張林在讓身上長出蛇鱗後,被龐大的力量轟飛數十米,重重的掉落在地上,嘴裡不斷的嘔出鮮血,眼睛之中幾乎沒有了任何的神采。
而沈輝,則被手雷炸掉了半邊的身子,剩餘半邊的身體也是千瘡百孔--他死了,死無全屍。
劉鳳清看着被炸飛的張林,扔掉了手裡的香菸,快步衝了幾步,走到張林的身邊,單手扶在張林的身上,把張林的身體虛化,把打進張林身體的手雷碎片取出。
“我們本就不應該對倖存者抱有幻想,如果我們不對他們抱有幻想,或許今天我們就不會殺這麼多人。”張林擡頭看了劉鳳清一眼,嘔出了一口鮮血,呵呵慘笑。
劉鳳清擦了擦張林的眼淚,擦了擦張林嘴裡嘔出的鮮血:“不光你對這些倖存者有幻想,我也有。”
地震晨蹲在張林的身邊,眼角也有一抹淚痕滑落:“我平時說過的話,聽起來一點都不相信倖存者,但是實際上,我也渴望有一天我們可以真的和解,我也想生活在人羣之中。”
方興沒有說有沒有幻想之類的話,而是俯身問張林:“你感覺你會不會死?”
張林又一口鮮血噴出,抓住方興伸過來的手,搖晃着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蛇的能力除了給我提供強大的防禦力之外,還讓我很難被殺死,我死不了。”
單手抓着張林的身體,方興把張林放在他的肩頭輕聲問:“我們還繼續深入野外嗎?”
張林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了,我們回去。”
地震晨輕輕點頭:“那就回去。”
一行四人離開後不久,他們戰鬥的地方火焰熄滅,那些被汽油燒死的人,他們的身上散發的肉香,吸引了數不清的野外生命,這些屍體很快變成了野外生命的食物,最後變成野外生命的排泄物,滋養大地,在原地有可能只留下一些骨頭,說不定連骨頭都不會留下。
而或許一個季節的輪迴,又或者十天半個月,這些被燒光的雜草會再次的變得茂密,除非有人看到板車,看到揹包、兵器,否則除了張林他們四個人之外,不會有人再知道這裡曾經埋葬了一個城市僅存的倖存者。
站在出發的鐘樓下面,他們站了許久,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他們才走進鐘樓裡,用匕首把鑲嵌在臉上的子彈頭撬出來。
張林被方興放下來之時,他的嘴裡,雖然還在往外嘔血,但是已經不多了,他體內的傷勢正在快速的修復。
找到一個牆角,張林坐了下來,靠在牆壁上,輕聲說道:“別再暗中偷看了,出來吧。”
聽到張林的話,從暗中出來了幾個人。
這幾個就是被張林用斬馬刀柄打暈的五個人,三個中年人,一個少年,一個少女。
看到這五個有些畏懼的普通人類,張林勉強扯了扯嘴角:“你們說過在變新人類之後,會把我們當成人的,對不對?”
最大的中年人用力的點頭:“對!”
地震晨在包裡摸了摸,隨後拋給了最大的中年人一個小袋子,那裡面有一個塑料針筒和幾瓶很小很小的針劑:“這是可以避免喪屍化的針劑,你們注射一下吧,之後,你們就會是新人類了。”
像這樣的小袋子,他們每個人的包裡都有,總共有一百多份,是就算在汽油桶和手雷爆炸之時,新人類也要拼死保住的東西。
年齡最大的中年人愣了一下,隨後大喜,身體因爲激動而顫抖,眼角流下喜悅的淚水。
沒有人比他們瞭解一個普通人的痛苦,他們每天活的比狗還慘。
他們不敢針對任何野外生命,不敢對付任何一個喪屍,不敢喝野外的水,甚至不敢被樹枝雜草刮傷,因爲一旦被刮傷了,他們就有可能被感染成喪屍。
他們活的很累,非常累。
有時候他們都在想,他們是不是該自我了斷,免得承受被感染之後的痛苦以及糾結。
所以,在拿到地震晨給的針劑後,他連連道謝:“謝謝,謝謝,你們真的是好人。”
張林的嘴角有一抹苦笑,嘆了口氣問道:“我們是好人嗎?”
年齡最大的中年人點頭:“你們在被人類追殺後,依舊願意去幫助人類,你們放過了我們,又給我們針劑,你們不是好人,那誰是好人?”
他的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實際上不管他的心裡是不是這樣想的,他都必須這樣說,因爲這四個,都是食腐者,算是已經進化了的人類,擁有非凡的能力。
他們很強,非常強,強到可以隨時的捏死他們五個。
而且他們五個如果想要活下去,就說不得要巴結這四個食腐者了——這四個食腐者是強者,是可以保護他們,讓他們活下來的強者。
看到心思完全寫在臉上的中年人和其他人,張林擦了擦嘴角的血:“別把我們看的太高,把我們當做朋友,你會發現,在刨去超出常人的力量之外,我們其實就是個普通人,很好說話。”
年齡很大的中年人連連點頭:“當然,我們當然會把你們當成朋友。”
他的話言不由衷,只要不是聾子,都可以聽出。
張林他們自然不是聾子,他們自然知道這個年齡很大的中年說的是假話,不過他們並沒有點破這一點。
這五個人在注射針劑過後,進行了自我介紹。
他們都姓陳,都是郊區一個村裡的人,如若不然,他們這五個也不可能在被聚集地的新人類追殺之後,還在一起。
最大的中年人叫陳建國,很符合他們那個年代取名字的特點,名字有點老土,個人是第二極限的人類,是那個叫陳思雨的少女的父親。
其他兩個中年人分別叫陳建設和陳建龍。
從他們的名字中間都有一個建字,在都是一個村的情況下,這三個中年人的輩分應該都是一樣的,甚至還有可能是堂兄弟。
剩下一個少年的名字叫陳寒。
他們五個在介紹過後,也沒打聽張林他們的名字,他們不敢,不過張林他們的身形特徵很明顯,他們不會搞錯,知道不知道名字,其實壓根無所謂,反正他們稱呼張林他們也不用名字,而是叫大人。
他們爲了活下去,爲了獲得張林他們的庇護,他們表示了對張林他們臣服。
在太陽快落山之時,他們把蒐集過來的食物全都搬了出來,陳建國把食物放到張林他們面前:“這些食物是我們醒過來之後蒐集的。”
“這些東西你們自己吃吧。”方興瞥了這些食物一眼,伸手從背後的包裡,拿出一個很大的塑料袋,那裡面全都是被烤熟了的肉類,方興巨大的臉上露出看起來很猙獰的笑容:“那些東西不是肉類,不在我們的食譜上,我們吃這個,你們如果想吃肉的話,也可以過來吃一點。”
陳建國他們嚥了一口唾沫,他們當然想吃肉了,但是長久形成的肉類之中有可以導致人類變成喪屍的病毒這一個觀點,讓他們對這種明顯是野外生命的肉,望而卻步。
……
三天過後,已經完全恢復,活蹦亂跳的張林,和其他人一樣,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服,站在鐘樓的頂端,看向C級喪屍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一個比肌肉巨獸更恐怖的C+級喪屍的城市最後一眼,從鐘樓上下來,再次走進了野外。
這一次,他們要麼在野外生存,要麼死在野外。
和上一次進入野外不同的是,這一次進入野外,他們用從野外找回來的板車,拉了一車的汽油桶,裡面裝滿了汽油。
他們或許也需要在暫時休息的時候,製造出一個火圈,保證休息時的安全。
進入野外之後,他們前進的很慢。
他們之所以前進的很慢,並不是因爲方興拖着一個巨大的板車,而是因爲陳建國他們對野外很恐懼,而且野外那些到處都是的幾十公分長、巴掌大小的昆蟲,可以對陳建國他們造成傷害,甚至可以導致他們死亡。
一邊把這些昆蟲打死,地震晨一邊一臉親切的對陳建國說道:“岳父大人,你放心,有我在,我絕對會保證你們的安全的!”
地震晨在衝着劉鳳清犯賤並不能讓劉鳳清當他女朋友之後,他正常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他又犯賤了。
陳建國很想問地震晨,誰他、媽、的是你的岳父?
不過一想到地震晨食腐者的身份,他就吞了一口唾沫,乾笑:“陸晨大人,思雨還小。”
地震晨滿臉認真:“岳父大人,沒關係,我們可以先確定一下名分,然後慢慢的談戀愛……”
地震晨還沒說完,他的後領就被張林抓住,扔飛了出去。
張林看向陳建國:“那個,他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很正經,但是有時候也會犯賤,而且會很賤。你完全不用搭理他,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你們還可以揍他。”
陳建國他們嘴角抽搐,良久,陳建國才說:“陸晨大人喜愛開玩笑的性格,我們很喜歡。”
喜歡個毛線,媽蛋,如果不是要靠着他保護,早就把他捅了十個八個窟窿了,這個認識只有幾天就認岳父的人渣,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女人,才能鍛煉出比城牆還厚的臉皮。
真乃賤人!
陳思雨則是徹底的懵逼了,她一直以爲食腐者都是那種兇殘的隨意殺人的怪物,但是地震晨怎麼看起來比他們村上最不要臉的二流子陳滿東還要不要臉?
他們似乎除了力量強一點之外,好像真的和普通人都沒區別,就是有點變態!
她想着想着,太過出神,把她的想法說出口了:“他們雖然不是怪物,但是他們真的好變態啊!”
在前面開路的張林和地震晨,以及在這五個人後面防止出現意外的方興和劉鳳清,他們的臉拉的很長。
陳思雨在說出這句話之後,纔回神,驚恐的捂着嘴巴看向面色不善的張林他們:“對不起。”
隨後她使勁的把衣服緊了緊:“你們別這樣看着我,你們不論多麼想要女人,也別找我,我在遇到我喜歡的男人之前,我死也不會把清白之軀給你們的!你們如果非要逼迫我,我把自己的臉割花,然後抹脖子自殺!”
張林拍了拍額頭,嘆了一口氣,他們真的看起來那麼像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人?
他張林二十多年都沒牽過女人的手,還不是一樣活過來了?他們真的沒陳思雨想的那樣變態。
當然,地震晨除外,因爲在末世之前接觸過太多的女人,他一開始還好,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好像每天都處於發情期,每天都是變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