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有火箭筒,而且還有不少,足足有六個火箭發射器,二十四發火箭彈,但是型號老了點,全都是RPG-7,而且火箭彈的種類還有破甲彈和高爆彈兩種,一樣一半,所以就是有十二發破甲彈。
這些破甲彈很關鍵,打裝甲車和坦克,就指望這些火箭筒了。
要阻擊敵人,而且還要儘量遠離這裡,那就可以開車了,這樣速度還快一些。
蘇爾特往車斗裡看了一眼,然後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因爲佛朗索瓦和另外三個俘虜還扔在車斗裡,而且他們活得好好的。
“他們還沒死?”
蘇爾特詫異的問了一句,然後拉爾夫看了一眼,道:“是的,還沒死。”
蘇爾特不說話了,他站在了車尾部,看着被捆住手腳扔在卡車上的俘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沉默了片刻後,蘇爾特轉身,摘下頭盔,對着戰死者的遺體默默的敬了個禮,然後他再次轉身,對着正在接受救治,還有等着接受救治的傷員敬了個禮。
敬完禮後,蘇爾特欲言又止,猶豫幾遍之後,他終於大聲道:“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高遠還是能聽懂的,所以他很詫異的看向了蘇爾特。
拉爾夫和蘇爾特就屬於那種不對付的戰友,他們不是死對頭,可他們就是不對付,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沉聲道:“爲什麼說對不起?”
是啊,爲什麼說對不起,因爲沒必要說對不起的。
雖然是蘇爾特做主讓佛朗索瓦用電臺回覆了友軍的呼叫,可是,這依然不是蘇爾特應該道歉的理由。
被伏擊了,損失慘重,但是誰該對此負責嗎?
高遠不用負責,因爲他始終就不是一個強勢的隊長,對任何人的建議,只要有道理他都從善如流,因爲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知道蘇爾特和尤里他們身經百戰,在平時都不會獨斷專行的他,怎麼可能在需要逃命這麼關鍵的時刻一意孤行呢。
所以該怎麼走,往哪裡走,這是幾個經驗豐富的人商議之後的結果。
蘇爾特該負責嗎?因爲是他審訊的佛朗索瓦,是他看管的佛朗索瓦,也是他看着佛朗索瓦用電臺回答了呼叫,可蘇爾特當不該也不能爲此負責。
因爲佛朗索瓦是一個軍官,是一個極有價值的俘虜,他能提供清潔工的關鍵情報,比如清潔工的兵力部署,火力配備,指揮系統,作戰風格,臨戰反應,領導的指揮風格,等等等等這些都是極有價值的情報。
因爲佛朗索瓦是個上尉,還帶領着一個營的兵力,很多士兵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這就是一個情報金礦。
所以佛朗索瓦當然不能殺,還必須要帶上,而且還要另外再帶上幾個活口,以便對佛朗索瓦的口供加以印證。
然後帶上了佛朗索瓦,在收到了敵人對佛朗索瓦的呼叫時,當然也要讓佛朗索瓦回答,因爲不讓佛朗索瓦回答,那麼敵人就知道出了問題,知道出了問題就會派人查看情況,那樣星火小隊就會更快的暴露。
所以蘇爾特有什麼責任嗎,他沒有責任,至少他不需要道歉。
星火小隊已經做到了最好,在他們的實力基礎上,把能做到的一切都做到了完美。
可做到了完美不代表勝利,戰爭不是競技體育,沒有規則可言的,就好像一個藝術家畫了一幅完美的畫,但他的競爭對手往這副畫上潑了一捅墨水,徹底毀了這幅畫。
一次完美的創作,永遠比不過一次完美的破壞。
就像米國要打依拉克,依拉克知道米國要打他,知道什麼時候打他,知道從哪裡開始打,知道會以什麼方式打他,甚至知道具體什麼時間開始打。
依拉克做出了種種對於一個小國所能做到的一切,但是結果呢,結果還是輸,輸的很慘。
說到底還是實力上的差距,面對過於懸殊的實力差距,依拉克有辦法嗎,沒辦法。
現在星火小隊和清潔工也是一樣,在伏擊佛朗索瓦的部隊戰鬥結束後,清潔工遲早會發現的,然後他們只需要根據戰鬥結束的時間,就能知道星火小隊位置的大致範圍。
以交戰地點爲中心畫一個圓圈,戰鬥結束一小時內,星火小隊最遠不會超過三十公里,戰鬥結束兩小時,距離最遠不超過六十公里,以爲以星火小隊的交通工具來說,速度極限也就這樣了。
那麼清潔工派出足夠多的突擊車去搜索偵查,自然就能追上星火小隊,何況卡車還會留下痕跡,突擊車完全能夠追上。
可是不乘車離開的話,速度只能更慢,雖然可以化整爲零,但清潔工派來大量部隊一圍,星火小隊往哪兒跑。
所以就是沒辦法,明知道清潔工會怎麼做,結局卻無法避免。
拉爾夫是和蘇爾特不對付,但他依然不想讓蘇爾特道歉,大家都是軍人,如果拉爾夫在這次遭受伏擊的事情上藉機諷刺和侮辱蘇爾特,那他就是在侮辱自己,因爲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根本就是他們自己。
蘇爾特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低聲道:“我爲自己的能力不足道歉。”
拉爾夫想了想,皺起了眉頭,然後他低聲道:“你指什麼?”
蘇爾特沉聲道:“我沒能徹底摧毀俘虜的意志,沒能讓他徹底崩潰,完全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來,我沒做到,這是我能力不足,我爲此道歉。”
拉爾夫想了想,道:“你只是一個軍人,你只需要在戰場上快速得到口供,至於審訊,那不是你我所必須承擔的職責,因爲我們只是軍人,還有,在短短几分鐘內徹底摧毀一個人的抵抗意志,這不可能,我不認爲有人可能做到。”
蘇爾特嘆了口氣,道:“有人能做到的。”
“誰?”
“黑魔鬼。”
回答了拉爾夫的問題,蘇爾特把頭盔扣在了頭上,然後他看着佛朗索瓦一臉平靜的道:“既然現在還沒死,那就繼續留着吧,要做好準備隨時幹掉他們,但如果有可能,讓他們活着見到黑魔鬼。”
拉爾夫皺眉道:“誰是黑魔鬼?”
“是一羣黑魔鬼。”
拉爾夫還是不肯放棄,他繼續道:“黑魔鬼到底指什麼?一個人的代號,還是一羣人的代號?還是一個部隊的代號?”
蘇爾特看着佛朗索瓦,他的眼神裡沒有仇恨,只有憐憫,然後他慢慢的道:“黑魔鬼就是黑魔鬼,如果你能活着見到公羊,那你就一定能見到黑魔鬼,你一定要看看他們是怎麼折磨佛朗索瓦的,然後你就明白,那是一羣專注於玩弄人心的魔鬼,真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