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9日5時27分,江西省南昌市中山路上。
夜,有月,時有時無而朦朧的月;有風,持續不斷而微微的風。
此刻,離常規下的天亮已差不了多少時間,但擡頭望去,除了那偶爾透過雲層照下的朦朧月光,就只剩下無盡而濃稠的黑暗。
沈浩不太喜歡這樣的黑暗。如此稠密的黑暗總是給與他深深的壓迫感,彷彿隨時有着未知的怪物自那黑暗中衝出。
沈浩和林森沿着路旁的店鋪走着。因爲要時刻警惕有無喪屍的存在,並又要不時找尋那巨蛇留下的痕跡,所以,他們走的很慢。
如此慢的速度足以讓他們應付任何突發事件,以及沒錯過巨蛇的每一次的轉彎。
沈浩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難道喪屍真又都隱藏起來了?但也不至於一具不留啊。
而顯然林森也注意道了情況的異常,他道,“耗子,怎麼回事?喪屍全都死光了?”
沈浩眼睛望着路上各種的廢棄物,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道,“不管它們去哪了,我們小心些就是。”
林森苦笑,這樣毫無頭緒的感覺才令他感到心不安。
人就是如此,有時候總是擔心一件事情的來臨。但若那事情不來了,卻又會感到不自在。
而沈浩和林森此時就是有着這樣的不自在。但他們的不自在很快就沒了。
因爲他們已然沒時間想這所謂的自在與不自在了。
沈浩和林森順着巨蛇的痕跡來到中山路與勝利路交匯的路口,眼看着那痕跡轉進了勝利路。
“奶奶的,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林森一聲驚呼,他不得不驚呼。在看見勝利路的景象之後,就連沈浩都不免要驚呼出聲了。
那這勝利路上到底是一副怎樣的情景呢?
勝利路乃是南昌的步行街。在路口中便有着一些石墩,以攔住妄想入內的汽車。而在此時,那些石墩皆被撞了出去,零星地分散在了勝利路口。
而在步行街內,原本聳立在路旁的店面有着不少也被撞爛,撞到,盡顯凌亂之景。
當然,這樣的景象,南昌城內其它地方亦差不多。沈浩和林森自不會爲此而感到吃驚。
真正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一具屍體,一輛車。一具已不能再動的巨蛇屍體和那長大十來米長的巨無霸。
巨無霸整個車身都已然翻轉過來,碩大的車頭撞進了一棟房內,巨大的撞擊使得那棟房整個塌了了下來,將巨無霸整個車頭都給掩埋住了。而那身子比巨無霸還要長的巨蛇則將整個身軀纏繞在了巨無霸之上,在遠處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條巨型麻花。而那巨蛇的頭,也和巨無霸一樣,已然埋進了廢墟之內。以它那毫無動靜的身軀來看,巨蛇已死,如此巨大如龍般的巨蛇隕落了。
從驚訝中醒了過來,卻又隨即陷入一片恐懼之中。身體竟不由得顫抖起來。
如此的情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沈凌若在車內,那定是絕無生還的希望。
苦苦追尋過來,得到的只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這如何不讓沈浩感到難過,感到無比的悲痛。
沈浩慢慢朝那一車一蛇走去。在他的看來,這哪還是腳在走路,這分明是心在走動,在慢慢走進他那最不想看見的噩夢之中。
但是沈浩依然堅定地走了過去,走的雖慢,卻不停頓。沈浩知道,不任什麼事情,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人,就應該學會面對。哪怕是面對一切自己所不希望看見的事。
短短的百十米的路程,沈浩卻彷彿已經走了百十公里般。走得很累。心累,心不由自主的感到累。
在慢慢走過去的路上,沈浩不只一次的詢問着自己。如若在車內看見了沈凌的屍首,他自己將會如何?
這是一個他永遠也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因爲在他的內心,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已拒接回答這樣的問題。在沈浩看來,大哥沈凌就不會有倒下的那一天,因爲沈浩從未看見過他倒下。
林森站在原地,他沒動,也不想動。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沈浩的身影慢慢向巨無霸靠近。在他眼中,沈浩的身影越發顯得孤獨,那帶着無盡悲傷的孤獨。
林森看見沈浩在車前停下,在那廢墟前查看,然後圍着巨無霸“哈哈”大笑起來。
林森頓時愕然。在他的意識中,最先想到的是,耗子瘋了。沈浩實在接受不了打擊而發了瘋。不然怎會如此大笑?
林森快步向沈浩跑去,並喊道“耗子,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瘋了啊。這叫我上哪去給你找精神病治療院啊。”
沈浩回過頭來,對着林森就是一個微笑,在這樣的微笑中哪有什麼發瘋的跡象。
林森一臉的疑惑,道,“耗子,你怎麼了?你可要承受住這個打擊啊。”
沈浩不語,而是衝林森一揚手。林森定睛一看,在沈浩的手中,拿着一件衣服,一件戰術背心。這樣的背心林森並不感到陌生,那是沈凌所穿的背心。
林森的眼中頓時散發出一片光彩,異樣的光彩,他急忙問道,“這,是在哪找到的?”
沈浩向腳下一指,道,“就是在這裡找到的。”
林森聞言,激動異常,喃喃道,“那,那說明凌少並沒……”
“我哥並沒有死。”沈浩接着林森的話說道。任誰都能從他的話中聽出那無盡的喜悅之情。沒有什麼比得到沈凌未死更讓沈浩感到高興的了。
高興之餘,林森又不免有些疑惑,道,“那凌少是如何出來的呢?”
沈浩望着那掩埋在廢墟中的巨無霸及巨蛇,想像着沈凌該如何將巨蛇幹掉再安然的離開巨無霸。但不任他如何設想,想到頭痛都覺得毫無可能。
想不通的就不要去想。反正已然確定沈凌沒事。而這樣的結果本就是沈浩及林森所期望的。只是如今擺在二人面前的是令一個問題,沈凌哪去了?
適才他們可以跟着巨蛇滑過的痕跡追尋。但現在呢?
沈凌一個活人,隨便往哪一鑽,那可就不再有什麼痕跡可追尋了。
這樣的情況很快便困擾了二人。
他們誰都拿不出一個主意來。
而就在這時,突然“嘣”的一聲聲響傳來。
沈浩、林森俱是一愣,隨後大喜。
這是,AK47的聲音,沈浩和林森互望一眼,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聽。兩人臉上的喜色更濃了。
沈浩更是一個縱身躍起,向着槍響傳來的位置跑去。
林森亦不甘落於後,跟着沈浩那模糊的身影跑去。
沈浩連續跑過幾個街口,又穿過幾個巷子,憑着感覺,來到那適才所聽到的槍響之處。
然而,沈浩目之所及的範圍內,卻不曾有着沈凌的身影。
沈浩大急,大聲嚷道,“哥!”
聲大震天。但沈浩已顧不得其他,現在就是將所以的喪屍全部引來他都不在乎。
但不任他多大的聲音呼喊,都毫無任何的迴應。沈凌似乎不在這裡。
過了許久,沈浩依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沈浩頓時面如死灰。他知道,若大哥聽到他的呼喚,不任如何都會迴應他的。而如今無人迴應,難道真是?
沈浩不敢再想下去。
很快,林森也趕了過來。他望見沈浩那失望的神情,便依然知曉是怎麼回事了。心中不免也是一陣不安。
沈浩繼續在四周巡視着,希望大哥沈凌會突然的冒出來,還給予他一個驚喜。但他得到卻還只是失望。沈凌的身影終究還是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