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得這場面在哪裡看到過？”劉備趁機從趙雲的槍下喘口氣，迎上李當之等人：“發現了什麼？”
“傀儡術的秘密！原來這是利用暗界詛咒的毒素，配合皇室專用的玄機秘術陣……”李當之激動地吐出一堆專業術語，劉備和趙雲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同一句話：“他在說啥？”
最後是楊阜用大家都能聽懂的語言重新總結了一下，簡單的說就是這個東西是一個未成形的傀儡術，參雜了各種奇怪的毒素和秘法（毫無疑問也包括了李儒當年射龐統那一箭的毒素），因而非常不穩定，也會影響宿主的思考和行動力，同時會瘋狂的吸收周圍的生命力，這也就是其恐怖殺傷力的由來。
“事實上這個法術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但是能把這麼多互相沖突的要素組合在一起，維持這麼久的平衡，使用這傀儡術的人一定非常可怕。”
趙雲眼神一冷：“我想，我知道是誰做出來的。”
劉備頓時想起趙雲也是受害者之一：“難道就是改造你的……”
“不錯……”趙雲咬着牙道，“只有他敢做出這種事，也只有他做得到……賈詡，賈文和！”
劉備覺得牙開始痛了，怎麼又惹出一個好像很不好對付的名字？
但是也在旁聽的龐青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宿主的思考和行動力？意思是，馬超他們其實還沒死了？”
李當之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現在我們被打中的話，就不會被吸乾生命力了？”姜敘忍不住開口，“那會不會變成傀儡的？”
“你剛纔白跟我跑半天嗎？”李當之沒好氣地道，“我都說了，這個秘術馬上就要失效了，只要針對其最主要的特性配置專用的藥物，就不會受到侵蝕！”
劉備摩拳擦掌：“這就方便了，如果對方的攻擊只能造成普通傷害，就憑那幾百騎兵還不夠梓潼城守軍玩兒的！”
“但是……”這時候李當之卻冒了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詞，“現在我們只能從黑球和趙將軍的血液裡提取原料，能配出一百人的藥物就不錯了，要讓全城守軍人手一份是不現實的。”
趙雲挽袖子：“要血的話我還有。”
“趙將軍你不要勉強了……把你的血抽乾也最多供兩三千人的份兒。”李當之搖頭道，“況且你的血只能做個引子，大頭還是那個傀儡術本身。”
“那是不好弄……”劉備也開始撓頭，畢竟做研究的黑球是從趙雲身上分離出來的，總不能讓趙雲今晚再讓馬超捅個兩槍？
“其實，現在我們也沒必要配置專用的藥物了。”楊阜提醒道，“剛纔李兄也說了，這法術維持不了幾天了……最多十天，傀儡術就會最終失效。”
“失效之後呢？”劉備趕緊追問，馬超這種角色還是能收就收吧，更何況現在已經證明他也是被害者，相信大家也比較容易接受點？
李當之嘆了口氣：“如果所料不錯，失效時這秘術所帶來的力量會消失，同時轉而吸取宿主的生命力——也就是說，傀儡術消失之時，也就是這些被傀儡術控制的人消失之時。”
“殺人滅口必備的居家良藥啊……”劉備忍不住失望的嘀咕了一句，賈詡你果然夠狠，吃幹抹淨都不給人留個後路啊。
不料李當之今天似乎是存了心要玩神轉折，又續道：“但是要在傀儡術失效之前把他們救出來，卻也不是不可能。我們能製作抵禦傀儡詛咒術的藥物，自然也能做出從宿主身上驅除傀儡術的藥物……只是現如今要讓這藥物生效，會稍微麻煩一點罷了。”
楊阜和姜敘這時候也換了嚴肅的表情，朝劉備拱拱手：“還請皇叔決斷。”
“決斷什麼？”劉備茫然地問。
梓潼城議事廳內，除了坐鎮城防的張任之外，梓潼的高層全都到齊，只是大家都不開口，一個個沉着臉在想事情的樣子。
救不救馬超？這是今天的議題。
不救，最多十天馬超必死。但這十天內梓潼城依然要經受考驗。
救，須得先行做好各種準備，實行者自身也有危險，而且藥物有限，最多隻能救回十人，若是中途出點問題，一個都救不回來還搭上梓潼自己的精兵強將也不是不可能。
此外，還有涼州軍民的反應也是未知數。馬家雖然威震西域數十年，爲涼州事實上的主宰者，但是現在馬家整個都不存在了，就算馬超大公子被救回來，對涼州還有多少影響力也是個問題。更要命的是，被傀儡術控制的這兩年裡馬大公子殺人無數，涼州幾十萬人都被禍害，即使他是被控制的，即使他是馬家的繼承者，涼州有多少人能原諒他？
看看城裡兩個涼州人的反應就知道，姜敘倒是很官方的表示“救回來也好”，被馬超殺了全家的楊阜就始終陰着臉，逼急了就說一句“但憑皇叔決斷”……
“看來現在的涼州對馬超不大感冒啊……”劉備頭痛起來，“雖說如果我全家被殺了我也不想原諒兇手吧……但這是馬超啊！放過了真的可惜啊！”
擡起頭看到衆人都依然保持思考者狀態，劉備終於咳了一聲：“諸位有何提議？”
媽蛋，那邊的謀士團，不要給我裝死！
謀士中第一個站起來的是智力最低的許攸：“馬超被救回來以後，恐怕會導致涼州方面的反感，我們正是要和涼州軍民打好關係的時候，不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有人開了頭之後，張鬆也出來發言：“我也這麼認爲，而且就算救回馬超，我們也不能確定這個人能爲自己所用，他的戰鬥力還剩多少？會不會是個廢人？他的思想有沒有被影響變成一個瘋子？這些我們都不能確定。”
也有不同意見，提出異議的是費禕，這人明顯精神不振，說話也是有氣無力：“馬超是被傀儡術控制，我們能救卻不救……陷落在洛陽的諸侯還有多少？我們也全都是坐視不管？”
張鬆馬上閉嘴不說話了，劉焉大人現在還在洛陽呢……倒是許攸早就不要臉了，毅然據理力爭：“馬超只是個特例，我們也沒說以後遇到其他人同樣不救！”
“會有很大區別嗎？”費禕追問，“其他諸侯必定也會被派來與我們爲敵，和馬超有何不同，爲什麼馬超會成爲特例？”
“因爲我們還要顧及涼州的朋友的想法！”
“就因爲這種想法所以不救人嗎！”
“看不出費禕還有點聖母精神……”劉備聽兩人口水橫飛，正不知道選哪個的主意好，扭頭卻看見法正在低頭寫寫畫畫什麼，頓時有點生氣：你居然開小差！
“孝直！”他索性直接點名，“你是公認的益州第一智囊，可有什麼說的？”
法正很快舉起木牌：“救有救的好處，不救有不救的好處。”
“你說了跟沒說一樣！要是隻有好處或者完全沒有好處，我還需要聽你們的意見麼！”
“容我細細道來。”
“等你寫完天都黑了！我不要過程，只要結果！”劉備霸氣地一揮手，心裡有點小激動，終於可以學一次當年的老闆提這種不講理的要求了，“就說救和不救哪個更好！你選哪個！”
這次法正沉默了好一陣子，終於舉起木牌：“救。”
“諸位意下如何？”
這次大家都看出來劉備是想保住馬超一命了，許攸馬上改口：“主公仁德，在下不及也！”
“也你個頭啊。”劉備沒好氣地道，“這和仁德沒有關係。”
“那是？”
“赤壁之戰時，我第一次遭遇了曹軍的傀儡軍團。”沉默片刻後，劉備終於開口道，“子龍曾經告訴我，對一個武人來說，再也沒有比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身體被人操縱更可怕的事情了。我永遠忘不了那些還沒死的人的絕望……身不由己的絕望，絕望轉換爲憎恨，憎恨又增加新的絕望……沒有人幫他們的話，他們就會永遠沉於黑暗之中！”
爲了讓那些人能暫時擺脫控制，甚至犧牲了自己生命的闞澤。
來不及體會久違的自由，爲了不再讓自己成爲敵人的屠刀，毫不猶豫自盡的士兵。
即使死了，也要隨敵人心意行事的屍骨……
“也許我確實不是個合格的指揮官，也許我的選擇是錯誤的，也許會因此造成不必要的犧牲……但我不會一再看到這種事重演而無動於衷！”劉備望着衆人，“諸位，你們怎麼看？”
趙雲、黃忠、魏延幾乎是同時應道：“但憑主公差遣！”
許攸趕緊跟上：“自然是由主公吩咐。”
法正舉起牌子：“好。”
張鬆左右看看，發現自己居然一下子就落入了孤立的境地，也只能苦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上吧。”
“兄長，關某有一個條件。”關羽突然開口，倒是讓劉備大爲意外，對我這種熱血上腦的事你不是早就該習慣了嗎？“雲長要說何事？”
“救出馬超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關羽道，“兄長不得上戰場一步。”
“雲長，我像是這麼需要操心的人嗎？”
所有人一起點頭。
“……你們能不能委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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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家都要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