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的浪潮一下子擴散開來，從四面八方將整個梓潼都圍了起來，也不知道多少支箭在天上飛，但無一例外都在城牆上方被彈飛。
“搶錢，搶糧，搶女人……不管在哪個時代哪個世界，都是激發士兵作戰精神的不二法寶啊。”劉備也聽懂了外面喊的是什麼，“可惜我不是反派形象，不然也能跟着喊。”
費禕在城頭上卻是一臉不屑：“這些傢伙連攻城器械都沒有，我倒要看看他們拿什麼攻城。”
“文偉不可大意。”趙雲這時候已經被劉備打發到這邊協助防守了，聽到費禕的話忍不住出聲提醒，“我曾隨主公援救過被山越圍困的武陵，武陵的防禦比梓潼差得多，但山越人的裝備更簡陋，連馬都沒有……最後如果不是主公趕到，武陵可能就被攻破了。”
費禕點點頭：“你的意思我懂，對這羣蠻族騎兵不能掉以輕心……不過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破城！”
話還沒說完，城牆居然就震了一震！
費禕愕然向城外看去，只見數百騎士已經衝到城下，正在很有勁地轟擊城牆，而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爆出鬥氣的光芒！
“人級鬥將……”費禕瞠目結舌，“這麼多的人級鬥將！”
不遠處的姜敘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抓過之前報信的西平信使：“你怎麼沒說過羌人有這麼多的人級鬥將？”
“大人恕罪，打武威和西平時，他們沒有這麼多的鬥將啊。”信使帶着哭腔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跑來這麼多的……”
所有人都臉色鐵青，人級鬥將說起來是鬥將最低的一檔，但好歹也是超出常人武力的猛將，這裡差不多有近千人級鬥將聚在一起，恐怕曹操手下的人級鬥將加起來也沒有這個數，就算天級鬥將看到這個數量也要嚇一跳，然後考慮要不要掉頭先跑路——蟻多咬死象啊！
“被他們這麼攻打，如果是梓潼城防禦全開時大概能頂個幾天，眼下能撐到天黑就不錯了。”費禕開始擦汗，“不行，必須想辦法打斷他們！”
趙雲點頭：“我去。”
“趙將軍，對方人太多，我還是用破魔弩箭先試試吧！”
趙雲卻露出一絲微笑：“就是因爲他們人多，我去纔有用。”
也不等費禕回答，趙雲就翻身從城頭跳下，把劉備嚇得衝出了瞭望塔：“子龍去幹什麼？”
“他說他有辦法……”費禕苦笑着回答，“但趙將軍也太急了，至少讓我給他加個敏捷力量嘛。”
劉備望向城下，趙雲已經衝入了那羣人級鬥將之中，頓時擾得對方大亂，只見他身影在陣中忽隱忽現，但每次出現都必定伴隨着幾個騎士掉下馬來，羌人騎士們大罵着想要還手，放眼望去卻只能看到自己的同伴，手裡的武器根本沒法揮出去，就這樣片刻功夫，居然已經有數十名人級鬥將被趙雲刺倒在地。
“退後！”終於有人發現了問題所在，騎士們紛紛撤後，把正在和幾十名鬥將廝殺的趙雲暴露了出來，緊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天而降！
這下趙雲也沒法再耍帥了，他連出三槍刺死三個鬥將，將他們連人帶馬一起拖倒在地，自己則是伏身躲到了屍體後面，只聽“噗噗”聲不絕於耳，那幾具鬥將屍體和坐騎一起變成了刺蝟，有幾支箭一直穿透到最後一具屍體的最後一層皮甲纔算是遏制住了勢頭。
劉備看得心驚肉跳：“這麼多人級鬥將，太離譜了，從哪裡來的？”
楊阜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從服飾和記號來看，只怕是漠北大半的蠻族部落都參和進來了，起碼上千個大小部族，幾十上百萬人……這些人又都是天生的戰士，如果機緣巧合，就算有一兩千的人級鬥將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就不能接受！”劉備沒好氣地道。機緣巧合就能生出上千人級鬥將？老天爺這個玩笑開得略大啊！真是打算不給我喘氣的機會，把我直接掐死？那你乾脆一道雷把我劈死算了，何必搞這麼麻煩？
……還是說，那個不可知的“天意”，你只能採取現在這種方式？
在下一波箭雨襲來之前趙雲已經躍回了城頭，現在是沒有人級鬥將直接來撞牆了，但他們採取了另一種方式：騎兵突擊。
騎兵突擊城牆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但這些羌人做得卻是別有洞天：成千上萬的騎兵排成縱列，一邊放箭壓制城頭的反擊，一邊策馬向城池衝刺，在衝到城牆前面時策馬高高躍起，馬蹄便帶着連人帶馬幾百斤的重量砸在城牆上！一擊之後這個騎兵迅速驅馬馳離，而這時候第二騎、第三騎也已經將馬蹄砸上了城牆！
“文偉，現在是沒有人級鬥將砸牆了，都是普通騎兵，你感覺如何？”劉備臉色難看地問道。
費禕比劉備的表情稍微好點：“主公你放心，梓潼的城牆不是這麼容易破的！”
現在梓潼城周圍的羌胡騎兵屍體已經堆起了三四千，但是比起數十萬的大軍來說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所有人都知道這考驗還遠遠沒有結束。只是梓潼城的軍民也不是當初久疏戰陣的菜鳥了，戰南蠻，戰曹軍，戰馬超，這幾個月裡跟在劉備身邊的益州軍民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戰鬥，神經早就粗大起來，現在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蠻族騎兵大隊，劉備聽見居然還有士兵能調侃兩句：“不曉得涼州這邊的馬肉煮火鍋味道怎麼樣？”“多半是酸的，還是用燒烤肉串的方式比較好，可以多撒點孜然。”
“結果反而是經歷了最多戰鬥的我最緊張嗎？”劉備也不知道該說是自己太脆弱還是益州軍太樂觀，“我其實也想一個人站在幾萬人面前，擺個姿勢說‘誰敢與我一戰’什麼的啊。”
不過能說出這臺詞的人很快就出現了。
最先發現的是趙雲，接着更多人看到了地平線上出現的風暴。
在羌胡騎兵大軍的後方，突然有什麼東西飛了起來，接着是更多的東西飛起來，直到視線範圍內的幾個騎兵也飛起來，並且在空中變成好幾截，前面的騎士們才發現情況不對——然後他們也飛了起來。
“雲長威武。”劉備欣慰地道。
從萬軍中殺出的自然正是關羽，而在他身後稍遠一些的地方也出現了漢軍的旗幟，看到那些旗幟費禕纔算是鬆了口氣：“看來我軍出外部隊的主力還在，沒有遭受太大損失……等他們退回城池，我們防守就更有希望了！”
劉備心裡卻依然壓着石頭：“雖然守城希望大增，但文偉你也說過，梓潼城現在不能做持久的防守戰吧？”
費禕指指遠處的漢軍旗幟：“主公不必擔心，孝直一向會準備不少後備方案，想必對眼前的局面也有所預計吧。”
“別提他的後備方案，我有心理陰影。”劉備陰着臉。
蠻族主力部隊很快就做出了改動，不少騎士調轉方向朝漢軍步兵大陣發動了攻擊，但無一例外還沒接近就被射倒在地，直到一陣號角聲從羌軍大陣中響起。
“鬥氣！”劉備驚呼出聲。
戰場上到處都是鬥氣！雖然只是人級鬥將等級，但這數量已經不止剛纔的幾百！鬥將們就像被燈火吸引的飛蟲，從四面八方向漢軍步陣圍去，他們的速度更快，射出的箭威力更大，本來環繞在步兵陣最外圍的盾兵們開始不停倒下，陣型也開始進一步縮水，雖然關羽仍在奮力開路，步兵陣的前進速度還是明顯慢了下來，他們離梓潼城還有大約一里多路，但這一里路就像無法看到盡頭一樣！
“不行，必須接應他們！”劉備喊道，“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費禕緊張地搓着手：“要接應的話，必須把路上的敵兵驅散，而且要有人斷後……只有關將軍能做到這一點，但他也不可能分出兩個人來同時開路和斷後啊！”
“果然步兵對騎兵還是太勉強了嗎？”
“如果只是這一次的話，這點距離，可能我們還有點辦法。”楊阜突然說。
所有人都看着他：“什麼辦法？”
楊阜拍拍姜敘的肩：“伯奕啊，看來只有我們來狐假虎威一次了……這點距離，我們還是能騙一下的。”
姜敘還有點發呆：“你在說啥啊義山？怎麼騙？”
“羌人和匈奴最怕的是什麼，我們就裝成什麼。”楊阜已經向城下走去，“現在梓潼城裡只有我們這些人是涼州出身，其他人也裝不像啊……哦對了皇叔，城裡的馬借給我們幾百匹吧？再找兩面馬字大旗……”
“他們……要扮成馬家的騎兵？”許攸喃喃自語，“這次就真是要看那幫蠻族什麼時候能反應過來了……”
片刻之後，依然有餘力用馬蹄砸牆的羌軍騎兵突然發現梓潼城的城門打開了。
“漢人是什麼意思？要投降了？”一個騎兵好奇地猜測，邊靖剛好路過他身邊，聞言不屑地瞟他一眼：“顯然是要使什麼奸計啊！這幫漢人怎麼會輕易投降！”
但是當邊靖的視線也跟着轉移到城門處時，他的心臟突然狂跳了兩拍，接着他的全身都沒法再聽使喚了，如果不是大腿肌肉因爲緊張而無法動彈，他可能已經栽下馬去。
一支騎兵從城裡衝了出來，向漢軍的步兵們奔去，顯然是想要接應他們。這支騎兵不過兩三百人，比起上萬蠻族騎兵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一路上的羌軍和匈奴都紛紛勒住自己的坐騎，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任憑這支騎兵小隊從身邊疾馳而過；這還是表現好的，更多羌族騎士是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瘋狂抽打着自己的坐騎向回狂奔，希望能離這支騎兵小隊遠一些；更不堪的，就乾脆直接從馬上連滾帶爬摔下去跪着，把頭貼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
這一切只因爲城內衝出的騎兵小隊舉着一面大旗，旗幟上寫了一個“馬”字！
在這支小隊面前，無數羌胡勇士就像不存在一樣，讓他們直接衝出一條路來！
“馬家！西涼馬家！”“馬家還有人活着嗎？”“是馬家的哪一個？”“我看到馬家的旗幟了！”類似的話語在羌軍中不斷散開，當傳到邊章等人耳裡時，騎兵小隊已經衝到漢軍步卒陣前，關羽改爲斷後，魏延等人則隨着高舉馬字旗的小隊往回衝殺，這一里多路現在又變得暢通起來，在城門口趙雲帶着幾百士兵也擺出了接應的陣型。
“怎麼會是馬家……”邊章和其他羌胡首領一起驚訝地望着那邊，“怎麼還有馬家！”
“父親！那……那不像是馬家！”邊靖突然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引得衆人一片譁然：“還有誰敢在涼州舉馬字大旗？”
邊章盯着兒子：“爲什麼不像馬家？”
“如，如果是馬家……”邊靖努力平息着內心的恐懼，深呼吸一口終於道，“他們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嗎？”
邊章再次把目光投向遠處正在向梓潼城撤退的部隊，現在他們離城門已經很近，部分士兵已經開始入城了。
“西涼馬家……是上天派來磨練我們大漠勇士的魔鬼，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這個沒什麼可羞愧的。”北宮伯玉突然慢慢開口，“但是，如果是打着馬字旗的冒牌貨……”
邊章若有所思：“不錯，真正的馬家，怎麼會只滿足於把我們的人驅散？他們不把我們殺得完全絕望，完全崩潰，怎麼可能停手？”
“或許是馬家的旁支，或者家將？”一個首領猜測。
“誰？韓遂還是旗本八騎？”邊章冷笑，“平時他們耀武揚威，還不是因爲馬家，不然誰會怕他們？”
那首領有點不服地嘀咕一句：“你這樣手下有上萬勇士的當然不怕……”
“你也不要怕，兄弟，我們現在是在一起的！”邊章大聲說道，“既然馬家的人不在，哪怕是旗本八騎也沒什麼了不起！剛纔我們只是被馬字大旗騙了，現在讓他們知道，耍小聰明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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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還沒好，各種想死……話說進入2014年的黑票數量是瘋漲啊，到底是誰這麼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