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盡興

鮮卑,全滅。氐族,全滅。羌人,全滅。羯族,全滅。

在來自地獄的漢軍面前,未來可能攻陷中原的蠻族被連根拔起,成爲鐵蹄下糜爛的血肉。

只有匈奴軍團還在負隅頑抗——但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汗血騎兵一路追殺,勢不可擋,完全不是匈奴能夠抗衡!

騎兵對衝,匈奴被霍去病率軍一舉踏平;飛射牽制,被汗血軍團以更強橫的箭陣覆蓋;遊走戰術,只有被漢軍追着屁股突擊的份兒。當日在大漠尚且被霍去病追殺萬里,欲降而不得,如今在這個洛陽城裡,又能逃到哪裡去?

衛青一直沒有出手,只是騎着自己的馬慢慢地行走在戰場,他身後兩萬鐵騎以同樣的速度跟隨,將沿途遇到的倒黴蠻族全部砍成肉泥。他的速度始終不快,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因爲沒有到需要大將軍快起來的時候,衛青真正要出擊的時候,就算你生了八條腿也跑不過。

衛青突然扭頭,看着一個方向,露出譏諷的冷笑。

那是皇宮的方向,他看的正是管輅!

管輅面色鐵青,卻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這些怪物……這該死的世界!”他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就算是靠小伎倆矇混過去,也要通過別的辦法來糾正嗎?就因爲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衛青不再理會管輅,繼續前進,管輅則是一步步地往後退,就要踏進身後宮殿裡去,但就在此時,他全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着天空。

“不,不可能……”他的聲音前所未有地絕望,“這不可能!”

司馬懿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離管輅遠了一些。

“到底是誰……是項羽他們乾的嗎?!”管輅咬着牙道,“他們怎麼可能做得到?!他們怎麼可能切斷這世界通往總部的通道?!”

虛空之中。

諸葛亮的右手食指豎起,指尖閃爍一團色澤變幻的光華,若是將光華的變化速度放慢若干倍,再放大若干倍,可以看出這是由無數繁複之極的秘法紋路組成。

接着,光華離開他的指尖飛入虛空,將眼睛無法看到的某個東西粉碎。

“這樣一來,關聯本世界的三千七百五十一條因果線,就只剩兩條還有連接了。”諸葛亮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接下來……就選這一條吧。”

又是一團光華飛出。

劉備突然覺得身子一震,似乎體內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他茫然地看看自己身上,卻沒有任何異常。

“怎麼回事?”他試着運作力量,“嗯……好像一切正常啊,連真龍之力都還在……難道是錯覺?”

“剛纔那條,是劉備的因果線吧?”賈詡傀儡道。

“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想切斷,因爲這是保證劉皇叔身爲本世界特異點的關鍵因素……換言之,劉皇叔就快變成一個普通人,而不會繼續保持作爲不確定因素的特性。”諸葛亮嘆氣道,“但是這條因果線也很容易帶來其他的麻煩。”

“那是劉備自己的麻煩。”

“但劉皇叔現在的作用實在太重要,他的麻煩也很可能變成所有人的麻煩。”諸葛亮回答,“想想看,如果有人……呃,好吧,你也不關心這個。”

賈詡點頭默認——現在他只有一個頭和少部分的上半身,點頭的時候就是活脫脫的恐怖片。

“那麼,只要將最後的一條……”諸葛亮話音未落,突然擡頭看向某個地方,“出了什麼事?”

虛空中突然浮現一陣波動,接着是無形但致命的能量巨浪噴涌而出!諸葛亮目光閃動,伸出右手將賈詡一把抓住,身邊突然出現一道八卦陣光幕,自己則是跟逃命一樣迅速飛出了不知道多遠!

“他們之間的力量差距很小,平衡是突然被打破的。”賈詡傀儡嘶啞着說,“那兩人中的一人一定出了什麼事。”

諸葛亮表示贊同地回首望去,看到一個人正站在虛空之中。

那是呂布。

此時的呂布已經沒有剛出場時那麼威風凜凜,他的金色盔甲破損大半,眼中的蒼白火焰也黯淡了許多,甚至臉上還有鮮血潺潺流下。

但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對面。

虛空中,有另一個身影慢慢浮現出來。

項羽的黑色雙翼已經少了一隻,盔甲上同樣滿是裂縫和傷痕,和呂布一樣,他手中的長戟依然抓得很穩。

就是這兩個人,將虛空裡的所有勢力震懾得連偷看都不敢,只能逃之夭夭。而現在,這場驚天動地,卻無人有幸目睹的大戰也終於到了尾聲。

呂布語氣裡滿是惘然:“霸王,你時間到了嗎?”

“畢竟只是死人啊。”項羽慢慢地說,卻聽不出多少遺憾,“只差一點就能分出勝負。”

呂布嘆道:“但卻沒有機會分出了,實在不能算盡興。”

“姑且算贏的是你吧。”項羽道,“畢竟我早就死了,而你還活着。”

呂布搖搖頭:“若霸王你還活着,結果必定不同。”

“沒有什麼如果了。”項羽喃喃道,“不過這樣也好,就這樣生存,戰鬥下去吧,呂奉先,連我的份一起……你是能和我正面交手不分上下的人,可不要輸給誰了!”

呂布沒有答話,只是鄭而重之地舉起方天畫戟,向項羽行禮致敬。

項羽看看四周的虛空,突然露出一個微笑:“或許,應該早點出來闖一闖的……”

話音剛落,他身體便泛起無數光點,轉眼之間光點四散在虛空中,曾經無敵天下的男人,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布看着項羽消失的地方,呆立了一會兒,眼中的火焰逐漸消失,恢復到普通人的姿態。

“喲,溫侯。”諸葛亮開口招呼道。

呂布看他一眼:“我現在心情不大好。”

“我知道,霸王這樣的強大對手世間難尋,你有種空虛感。”諸葛亮笑道,“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對另一件事感興趣。”

呂布冷冷道:“什麼事?”

“需要一點時間來說明,但是我相信溫侯一定會很有興趣。”

呂布的方天畫戟已經指了過來:“那你得先說了才知道。”

賈詡咳了一聲:“我去看看最後一條因果線……溫侯,你真的還不回去嗎?這條線是由你引出來的,應該是你之前到過什麼世界吧?等我們切斷這條線,你可就找不到路了哦。”

呂布的表情一下子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賈詡,你少廢話——”呂布陰着臉又看向諸葛亮,“你叫什麼名字?”

“諸葛亮,字孔明。”

“諸葛亮……我會找你算賬的!”呂布說着轉過身,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虛空中。

“哦哦,和皇叔說的一樣,是個妻管嚴呢。”諸葛亮評價道。

“那這條因果線要切斷嗎?”

諸葛亮搖頭:“不,暫時不用管這些,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洛陽城內一面倒的屠殺已經到了尾聲。

最後的匈奴軍陣也終於崩潰,被赤紅騎兵一卷而空,剩下霍去病心有不甘地將手中長劍在空氣裡砍來砍去:“不盡興,不盡興……”

衛青望了望天空:“看來陽世已經沒有脫逃的死人了。去病,準備回去吧。”

“太沒意思了,不如我們隔三差五放點死人出來打?”

“胡說什麼?”衛青斥責一句,回頭看向漢軍衆人,“我說過,活人的事情活人來做,下面是你們的事了。”

沒人敢接話,只有劉備走上前去打招呼:“大將軍辛苦了。”

“倒是不辛苦,死後沒有體力消耗這一說,所以那些匈奴人的戰鬥力會比較高一些,連天級也可能遭到不測,但相應的我們也會輕鬆一些。”衛青看了看皇宮那邊,“大漢天下……就靠你們了。”

霍去病卻是跳下來馬來摟着趙雲的脖子:“你倒是找了個還不錯的傢伙來繼承汗血衝陣卷,好樣的,有前途!等你死了,我封你當副將!”

趙雲苦笑:“多謝冠軍侯擡愛。”

地府漢軍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就全數消失在冒着黑氣的裂縫之中,只有霍去病還在那裡充土豪:“你這把劍太爛,算了,我送你一把……你這槍還叫槍嗎?!”

“去病,走了。”衛青站在裂縫前面說。

“知道啦知道啦,舅舅別催,馬上就好……難得來一次陽世嘛……”霍去病大搖大擺地走到裂縫那裡,突然轉過身,指着衆人,厲聲道:“我們把麻煩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這樣子你們還輸掉的話……看我在鬼門關怎麼收拾你們!有本事不要死!”

裂縫消失了。

一陣風從空空蕩蕩的城裡吹過,剛纔似乎塞得滿滿當當,兵荒馬亂的洛陽城現在卻變得異常安靜,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過了好半天,纔有人反應過來:“我們能去皇宮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劉備,眼中都是激動的光芒。

“主公,前方道路已經通行無阻。”法正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情緒,“我們贏定了!”

洛陽城內外,除了深淺不知的皇宮,已經再沒有敵人!

劉備在歡呼聲中翻身上馬,舉起手中寶劍:“全軍前進,目標皇宮!”

皇宮門口的管輅看着衝鋒而來的漢軍,臉色陰沉無比:“以爲這樣就贏了嗎?別做夢了!”

說是這麼說,他卻轉身走進了宮殿裡,就像不打算再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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