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商陌不再在牀上躺着了,一大早,青川就來伺候他梳洗,待梳洗完後,他打開房門,剛要擡腳跨出門檻,卻被一聲氣壯山河的突然問好給嚇得縮回了腳。
見商陌受驚,春夏秋冬便互相指責了起來。
“哎,誰讓你喊那麼大聲的?”
“光說我,你喊的就不大聲了嗎?”
“就是!小夏你沒資格說別人!”
“小冬你別幫腔,明明都那麼大聲的!”
“誰那麼大聲了,就你一個人!”
“小春,你……”
“我什麼?”
“你……你們都欺負我!”夏護法氣極。
“哪有,我們說的都是事實!”
“嗚嗚嗚嗚……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我我我我……我告訴夫人去!”說着,夏護法便向商陌湊過去,爲了告狀故意矮下身子好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一雙桃花眼眨啊眨,分外可憐,“夫人,你要給我作主,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
“我們哪裡欺負你了?”另外三人也湊了上來,“不服你來打一架!”
“我纔不跟你們打,你們三個人,擺明了就是欺負我!”
“我們……”
“夠了!”眼見冬護法又要開口,商陌及時出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吵,然後看着他們,漠然道,“再耽誤本夫人賺錢,你們就各交五百兩來賠償我的損失!”
“……”四人迅速捂嘴,一齊沉默,商陌又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他們會意,識相的迅速退到兩旁,商陌沒再多說,一拂衣袖絕然而去,青川小跑着跟上了他。
待人走遠了,四人又重新聚攏到一起,望着那抹修長纖瘦的身影遠去,又一起感嘆了起來。
“夫人太有氣魄了,居然一句話就將我震住了,普天之下,除了那位祖宗也就只剩夫人了!”
“震住你算什麼,他把我們四個都震住了好不好?”
“就是,我以爲天煞宮那個女人已經氣勢夠強了,沒想到夫人更甚!”
“關鍵是夫人還不會武功!”
“沒錯,夫人太厲害了!”
“嗯嗯嗯,從此以後唯夫人馬首是瞻!”
四人目光炯炯,全都一臉虔誠的望着商陌遠去的方向,正在院子裡打掃的下人聽到他們的那些話,不由嗤笑了一聲,涼涼開口,“說白了還不是因爲沒錢,拍這麼多馬屁……馬屁精!”
“……”聞言,四人神色均變,一齊望向那掃地的下人,那下人感受到他們的注視,擡起頭看了他們一眼,而後冷嗤一聲,鄙夷道,“吃閒飯的傢伙!”
一聽這話,四人更不樂意了,紛紛摞起袖子,“哎?我去……”
“活膩了是不是?”
“知不知道我們以前幹嘛的?”
“殺人越貨的!”
“無惡不作!”
“砍人跟砍樹一樣!”
“沒錯!”
四人擺開架勢,將那下人圍了起來,那下人絲毫不畏懼他們,又用鼻子嗤了一聲,然後甩起大掃把往肩上一扛,四周頓時塵土飛揚,四人沒防備,被塵土嗆得閉上了眼睛,捂着鼻子咳嗽,那下人身後的秋護法更是被甩過來的大掃把刷到了臉,“哎呀”一聲痛叫,向後躲了開。
“敢威脅我,告訴夫人去!哼!”
四人又是揉眼睛又是搓鼻子的,好不容易緩過神後,竟發現那狂拽下人已經扛着掃把走出老遠了,四人氣急,瞬間出動,追了上去。
“唔唔唔唔……”
狂拽下人被猝不及防的捂住了嘴,不等他反抗,腿又被人扛了起來,緊接着又被奪去了掃把。
冬護法和夏護法一頭一尾的將那狂拽下人扛了起來,春護法一個手刀把人劈暈了,秋護法揮舞着奪過來的大掃把,報復得狠拍那狂拽下人的屁股。
“接下來怎麼辦?”
“綁起來扔柴房裡!”
“還要扒光了!”
“嘴裡塞襪子!”
“好,就這麼幹!”
幹完這些,四人拍拍手,抖抖衣襬,若無其事的離開了柴房。
一天又這麼過去了,晚膳後,商陌陪着商老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便回房歇息了。
商陌的身體還沒好全,沐浴完後他便覺得乏了,青川端來藥膳,他連話都懶得說,揮揮手直接讓她退下了。
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會兒,商陌撐起疲軟的身子,端起那碗藥膳,準備去後窗那兒倒了,怎知後窗一打開就看見窗外四排森白大牙,嚇得差點驚叫出來。
“夫人,是我們,春夏秋冬!”四人慌忙斂了燦笑,收起牙,向商陌表明身份,商陌捂着怦怦快跳的心口,又狠嚥了幾口唾沫之後,慢慢擡起頭,看向窗外,已經不見那四排森白大牙了,他長吁一口氣,神智逐漸迴歸。
“夫人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嚇您的……”見商陌臉色不好,四人急忙道歉,商陌朝他們擺擺手,但面色卻依舊很冷。
“大半夜的你們在這幹嘛?”
四人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受氣小媳婦樣,“我們只是想告訴夫人,您不用每晚倒藥膳了,那有問題的藥膳已經被我們調包了,現在您手上端的是沒問題的……”
聞言,商陌不禁詫異的蹙眉,看向自己手上端的藥膳,春夏秋冬又從各自懷裡掏出一把小勺子,都在那藥膳裡舀了一勺送進嘴裡,“喏,沒毒的……”吃完還咂咂嘴,一向貪吃的春護法還多舀了一勺,“唔,好吃……甜甜的,不苦!”
四人望着商陌,眼神真誠而無害,“夫人以後放心的喝吧!”
“我們絕不會害您的!”
“不對!我們教主絕不會害您的!”
“噢對對對,是我們教主!他絕不會害您的!”
一直沉默的商陌聽他們提到沐君歌,不由又蹙眉,“你們教主?”
“呃……”四人低下頭,遲疑着不作聲,商陌眉蹙得更緊,又問,“你們怎麼知道我藥膳有問題?”
四人低着頭,互相望了望,隨即都露出壞笑,卻又一瞬間斂去,擡起頭,佯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來,“這個……”
“快說!”
“其實……”小春望了其他三人一眼,率先開口,“這是我們教主告訴我們的……”
“很早之前他就讓我們偷了一點夫人的藥膳出來……”
“想讓人驗出夫人的藥膳裡到底被放了什麼東西?”
“可是怎麼也驗不出來……”
“只驗出了藥膳的配方……”
“於是吩咐我們每天另做一份調包……”
冬護法抿抿脣,然後又接着道,“教主曾交待,若夫人問起我們,我們便說是自己無意中發現的,不要說是他吩咐的,但我們不想撒謊……”
商陌沉默,神色複雜,片刻後,他淡聲開口,問春夏秋冬,“他人呢?”
“回魔教了!”四人誠實的回答道,“走前還吩咐我們務必要保護好夫人,不然自刎謝罪!”
“說得我們心裡怕怕的……”
“教主還沒下過這麼嚴肅的命令呢!”
“以前我們把事辦砸了他也只是讓我們餓幾天而已……”
“真不懂教主他這次是怎麼了,唉……”
四人說完又再次沉默,用眼角偷瞄商陌的反應,卻見他神色如常,不禁都在心裡大讚好定力,同時又在暗喜,看來這次那小祖宗要吃點苦了……
春夏秋冬離開後,商陌關上後窗,端着已經冷掉的藥膳,回到桌邊坐下,回想剛纔春夏秋冬故意暗示自己的話,他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境又再次被打亂……
爲什麼……要爲他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