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手機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響着,小天終於忍耐不住,抓起電話對着那邊喊道:“我不想見你,不想理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那邊一愣,但很快,一個陌生的聲音便機械般的傳來:“請問是冷小天小姐嗎?”
小天也愣住了,不明白爲什麼用得是平之的手機,可打電話的卻不是他。
“是。。我。”纖細的手指不自覺的將手機握得更緊了一些:“你是哪位?”
那邊確認了身份後,禮貌的說道:“我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殯儀館?
如此陌生的三個字,好像在書本上都不常見,忽然就這樣生硬的撞進耳朵裡,她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正在處理的這具屍體有一些遺物,我不知道該把它交給誰,所以只好打了你的電話,因爲你是他的最後一通通話記錄。。。。”
小天的腦袋裡像是住進了無數只的蜜蜂,密密麻麻嗡嗡的響着。
屍體?遺物?
他倒底在說什麼?
她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不過幸好是地毯,只是胳膊摔青了。
劉媽還在客廳裡打掃,她撞倒了劉媽的水桶,水桶滾出去老遠,水灑了一地,有幾個傭人趕緊過來幫忙。
她就那樣跌跌撞撞的一直跑出去,然後開了自己的車衝出大門。
秋沫從後面追上來,只見到車裡噴出的一股煙塵,卡特跟在她的身後,汪汪的叫着。
“少奶奶,出什麼事了?”一個保鏢趕緊跑來過詢問。
“你帶兩個人追上表小姐,保護她不要出事。”秋沫一邊吩咐他一邊給冷肖打電話,小天這樣着急的跑出去,看來她八成是知道平之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風水不好,小天往殯儀館裡走的時候,遇上很多前來火化的死者親屬,他們每個人都表情哀傷,有的人哭天搶地,痛不欲生,需要別人的攙扶才能行走。
她從這些人當中穿過,臉上的表情像是石頭一樣僵硬。
“你是冷小天小姐嗎?”化妝室裡,一個穿白衣服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說。
她竟然連回答是的勇氣都沒有了。
“請跟我來吧,這些東西要交給你。”她腳底像踩着棉花,木然的跟着工作人員往裡走。
雪白的牀單上靜靜的躺着一個人,如果不是那恍眼的慘白燈光,從這裡看去,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她無法再往前挪動半步,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她突然想轉身就逃,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死者是被一位先生送來的,他給了我們一筆錢,然後交待我們將屍體火化,骨灰送到本市的南山墓園。”工作人員早就見慣了這種生死離別,對小天的反應也是習以爲常,他拿着一個小盒子說:“這裡有一部手機,一個錢包,還有一條項鍊,是死者留下的。。。”
小天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只是眼光放空的看着面前隔得遠遠的牀。
工作人員不耐煩的說:“小姐,如果你不想看看的話,我們馬上就要安排火化程序了。”
火化?
化成灰燼?
不!
小天衝過去,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她跪伏在牀前,手扶上那具冰冷的身體。
他除了臉色慘白之外,真的像是睡着了,一動不動的,格外安詳。
他還是那樣帥氣,跟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的眉毛很濃,他的嘴脣很薄。
他的眼睛還是一樣的蔚藍的嗎?像是大海的顏色。
“平之。。”她找到他的手,他皮膚上冰涼的感覺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平之,你醒醒啊,平之。。。平之,你怎麼不說話呢?我是小天,我們回家去吧,好不好?你看這裡多冷,多吵啊,你一定不習慣吧。。我現在就帶你走,我帶你走。”
牀上的人緊抿着青紫的雙脣,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那片夢幻般的藍色從此就會消失在她的生命裡,正如他的人一樣,要化成一抹灰燼,要變成天上的一顆星辰。
她的呼喊,他不會迴應;她的傷心欲絕,他感受不到。
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思想,現在的平之,只是一具屍體而已。
她手上的溫度溫暖不了他早已冰冷的身體,就像他們的愛,從一開始,就註定着絕望。
她握着他的手,淚流滿面,這一輩子,她也不曾流過這麼多的眼淚,那淚水像是珍珠一樣一滴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她此時多想像電視中演得那樣,奇蹟會發生,他突然會醒過來。
“平之,你騙我,你說過會回來帶我走,你騙我,你爲什麼騙我?”她沙啞着聲音,又哭又喊。
工作人員像是等得不耐煩了,剛要過去拉開她,突然感覺背後襲來一股寒意,空氣中的溫度倏然冷了幾度,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個戴着深色墨鏡的英俊男人站在他的背後,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微抿着薄脣,凌厲的嘴角微微上挑,他已經能讀出他的不滿。
工作人員連忙點點頭,識相的退了出去。
每天和屍體打交道的人,膽子已經有足夠大,可是看到這個男人,他竟然會不自然的害怕,哪怕他根本就一句話沒說。
小天哭了好一陣,直到一雙有力的大手在後面扶住她的肩膀,她的哭聲便更加的厲害。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這還是第一次,他看到小天哭得這樣傷心,那眼淚就像是硫酸一樣腐蝕着他的心,很疼很難過。
“我不想把他就這樣隨便的燒掉,肖哥哥,你能幫他安排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嗎?”
冷肖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好。”
葬禮的事情由聞尚一手操辦,豪華程度可想而知,而參加葬禮的卻只有冷肖和小天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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