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軒側首看着他,眼中溫暖全無,使得高志翔暗自悔恨自己方纔不該杞人憂天。
“高首領,此時此刻我們不是應該擔憂此事的時刻吧?如何在最短時間之內擁有大批精銳人馬,得到無數仁人志士相助,不斷壯大自身,使得我們得以與那兩人相抗衡,這才應該是我們操心之事吧?”
高志翔愧疚難當,臉色羞紅的點頭稱是。
當日,柳羽軒又分派幾路人馬加固山寨防禦工事。
在進入山寨之前的密林之中修築幾處高崗,命人值守,與這裡形成遙相呼應之勢。
山寨之中,除了值守和修築各色工事的人,還有五六百人。柳羽軒就按照五人一組,十人一隊,百人一排的方式,分割成五六個陣營,各自選出有智謀之人作爲組長、隊長和百夫長。
每日裡,這些人就各自操練,學習如何對陣作戰,積極並表現優異者有賞,反之則重罰。
短短几日光景,原先自由渙散的山寨衆人,就變得嚴謹自律,與以往迥然不同。
如此種種方法,其實與他當年統領禁軍營和影子營之時一般模樣,只是此時他記憶尚未恢復,而是憑藉以前所看兵書佈局而已。
不出三五日,整個山寨之中就井然有序,煥然一新。
這一日,柳羽軒彙集衆位首領,看着衆人朗聲說道:“兄弟們,我們在這裡雖然自給自足,不愁吃穿。但半月後,大軍來到,有大批人馬需要糧食軍餉來供給,這些自產物品必然無法滿足平日所需。現在,就是我們該去籌備這些物品的時候了。你們能否想想,我們該如何去籌備日後所需鉅額物資?”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去籌備如此巨大的物品需求。
高志翔想了許久,一拍大腿。高聲說道:“愁什麼愁啊?那幽州就在我們眼皮底下,目前由那陳德庸所派的知府統領。此人喚作杜江,原本是那大陳的舊臣,現在卻又替這個陳德庸賣命。是個實足的牆頭草。我們不妨就殺入幽州,將此地作爲我們的前沿如何?”
衆人聞言皆是歡喜點頭,唯有柳羽軒搖頭說道:“不妥。幽州是陳德庸的大本營,他所有的重兵都留守在這裡,我們此時尚未雄厚兵力。如何能夠與之抗衡?此去,無異於以卵擊石。此法萬萬不可!”
餘下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出謀劃策,但大多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小勾當,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柳羽軒團團望向衆人,看到唯有那宇通一人穩坐椅子上,一語不發,但臉色卻甚是冷靜,心中便知,此人必是有了什麼妙法所致。
“宇首領。你可有何好法子?”
他待得衆人安靜下來之際,出聲詢問。
衆人齊齊望向宇通,不知他會說出何等法子來。
宇通卻起身對着柳羽軒深深一鞠躬,爲難說道:“我這個法子雖然快捷,但是還需大當家的親自出馬,方能完成啊!”
“哦,你且說來聽聽!”
柳羽軒眉頭微挑,定眼看着他。
宇通欠身對着柳羽軒施禮道:“大當家的,你可還記得那沙哲臨死之前將他的紫金國託付於你的事情嗎?你不妨看看那玉佩有何奇異之處,自然知曉我的方法爲何。”
柳羽軒本能伸手入懷。掏出沙哲交給自己的那個玉佩。
自打那日沙哲將此物交給自己之後,他就再未仔細取出來查看過,不過是每日裡小心收入自己懷中罷了。
此時被宇通提醒,他將此物託在手掌之中。仔細去看。
手掌之中一片冰涼滑膩,那塊玉佩不過掌心大小,由青色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兩條相對爭奪龍珠的巨龍圍繞起來,構成龍形環狀。
初看之下,除了覺得這塊羊脂玉的確稀罕難得之外。再無其他異樣,但待得衆人圍攏過來,都仔細查看之下,這纔看得清楚,那玉佩正面用篆文刻有紫金國三個字,而背面卻畫有幾十道縱橫交錯的曲線,甚是凌亂不堪。
柳羽軒定睛再去看,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擡眼看着滿含深意望着自己的宇通,低聲問道:“宇首領,難不成這是紫金國龍脈所在?”
宇通看着他,搖頭說道:“我雖然不知其中詳情,但半年前那李天成師兄妹幾人離開山寨之時,我曾無意間聽得那段春寧對其餘幾人說起過,說是沙哲的這個紫金國將是大當家的日後匡扶亂世的關鍵所在。我當時斷斷續續聽得這些話,並不聽得完全,再加上大當家的當時決意歸隱,我就沒有再提出此事來。還望大當家的不要怪罪於我纔是啊。”
柳羽軒搖頭說道:“宇首領多慮了,我如何會無緣無故就怪罪於你?只是,照你這麼說的話,此事還得由那段姑娘方能說得周詳了。”
他反反覆覆將這個玉佩查看着,卻再也看不出任何奇異之處。
衆人正自愁眉不展之時,大廳之外卻腳步聲起,衆人擡眼去看,即刻喜出望外。
真個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只見得李天成和段春寧等四人,正自風塵僕僕大步進來,看到衆人望向自己的眼中滿是驚喜,不覺都頓下了腳步。
柳羽軒急忙起身迎了過去,將幾人迎進大廳,命人看茶伺候。
待得衆人紛紛坐定,柳羽軒和幾人寒暄幾句,就將方纔衆人商議之事說給幾人去聽。
李天成聽完點頭讚歎道:“大當家的果真智謀非凡,我等方纔從山寨外一路進來,就已經看出大當家的用兵之術,遠在那陳德庸之上啊。”
柳羽軒含笑搖頭道:“李大哥謬讚了。我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豈能和那經驗老道的陳德庸相比?只是,幾位回來的正巧,我正有着疑問想要請教段姑娘,不知可否賜教?”
段春寧急忙起身笑道:“大當家的請問無妨。”
衆人皆知曉此人在這個四師兄妹之中,武功最爲稀鬆平常,但惟獨對於看過的所謂雜書過目不忘,這天下上下午六百年之間的風物人情、野史軼聞,卻是分毫不差。宛如一部活生生的涉世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