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問道:“雷大哥,你整整三日都在這裡不離去,如此失魂落魄,莫不是喜歡上了什麼人?”
雷嘯天被她突然一問,霎時想起那少女冷冷望向自己的眼光,心中又是煩惱又是失望,就甩掉了她的手,搖頭說道:“師碧瑤,你好歹也是知府的千金小姐,被人看到於我在這裡拉拉扯扯甚是不好。你莫要再跟着我了,快些離去!”
看他橫眉冷對的模樣,對自己甚是不耐煩,師碧瑤心中所有關切之感全然消失不見,換做一片痛楚。
她眼中含淚,連連後退幾步出去,望着別過臉去,看也不看自己的雷嘯天,搖頭問道:“難道,我與你相識十載,卻也比不上那個與你僅僅只是見了幾面的異族女子?我真是沒有想到,你雷嘯天也是個見異思遷、無情無義之人!”
“她能夠說出來我是個異族女子,可見這個少年已經將我們之間的事情告知與她了。這兩人果真關係非同一般!”
白舞影不知爲何,偏偏自動省略掉這女子的前半句話,而將後半句話字字都聽入心裡,心中酸楚更是翻滾不休。
雷嘯天卻搖頭看着她,嘆息說道:“師碧瑤,我和你青梅竹馬倒是不假,但我何曾對你說過衷情於你的話?這無情無義的妄加之語,不知緣何而來?你莫要自作多情,斷了我們之間十年的情誼!”
師碧瑤聞言心口猶如被巨錘擊打,痛得眼淚嘩啦啦落了下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咬緊牙關伸手指着雷嘯天,怒罵道:“你就好好去找那個不知姓名如何的異族女子去吧,最好是一生一世也尋找不到!你這般模樣,與我有何兩樣?還不是癡心妄想,單相思一片?只怕你衷情的那個女子,根本就瞧不上你半眼,早就將你忘得一乾二淨了!”
雷嘯天被這幾句話擊中要害。心口痛得厲害,眼中滑出淚來,卻搖頭說道:“即便如此,我雷嘯天還是一心一意想要見到她。喜歡着她。哪怕只是知曉了她的姓名也好……爲什麼我會如此蠢笨,竟連她的姓名都沒有問上一問?”
“活該,你活該受到如此痛苦!”
師碧瑤眼看着他如此痛苦不堪,卻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一個陌生女子。心口痠痛難耐,出言不免更是譏諷尖刻了一些。
白舞影聽到這裡,早已是忘卻了自己身爲聖殿聖女的職責所在,只是見不得那雷嘯天如此痛苦,更受不了那師碧瑤一再出言嘲笑與他。
她只覺得熱血直往頭上涌,就大步閃身出去,飛身來至兩人面前,眼神灼灼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雷嘯天,低聲問道:“你方纔所說,可都是真心話?”
雷嘯天突兀之間看到了她。不知是歡喜過頭,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已是結結巴巴,說不清話了。
“你……你……真的是你嗎?”
白舞影含笑點頭,繼續向前一步,逼近了他,繼續問道:“你真的喜歡與我嗎?”
雷嘯天認真點頭,眼中欣喜換做一片柔情。
白舞影心口劇烈跳動起來,伸出手去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我叫白舞影。來至天山。你叫什麼名字?”
雷嘯天緊張盯着他眼前這隻潔白如玉的手,只感到手中一片冰冷滑膩,心頭更是亂跳不止。
“我……我叫雷嘯天……真的是你嗎?”
白舞影看他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深切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一片真心。嘆息着點頭笑道:“真的是我。若是我對你說,我也對你一見鍾情,而你並非是單相思,你可相信?”
“我自然相信!”
雷嘯天真是喜極而泣了,緊緊拉住她的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那邊的師碧瑤眼看着這個從天而降。雖然面遮紗巾,但那雙大眼格外水盈盈惹人憐惜,分明就是個俊美女子,竟然有了一絲絲的自慚形穢。
看到兩人情意綿綿的靠在一起,如此場景能不叫她妒火中燒?
她蹭得一下跨步過去,一把將兩人生生拉開,瞪視着雷嘯天和白舞影,低聲罵道:“你們這對不知羞恥的男女,莫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污了路人的雙眼!雷嘯天,你若是真的執意要去喜歡這個不知來路的異族女子,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們京師大鏢局的日子,只怕日後就要難過了!”
說完此話,她氣咻咻調轉身去,快步離去。
那些護送之人,也急忙跟着她快速離去。
雷嘯天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心中浮出一絲絲的煩惱來,不得不暗自想到那師碧瑤的爹爹畢竟是當地的知府,手掌一方生殺大權。
白舞影看到他神色有些落寞,心中替他焦急,咬牙輕聲說道:“我不想讓你爲難。我畢竟不過是個路過此地的異鄉人,你無需因爲我而去得罪這位千金小姐!我們……既然已經互相知曉了彼此的姓名,也該就此分手了!”
說完話,她就要轉身離去,卻被雷嘯天一把拉住緊緊摟入懷中。
“你休要離我而去!我說過,你今生今世休要想着從我的身邊離開半步!我雷嘯天認定了你!”
被他一雙有力大手緊緊摟住,白舞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心安和溫暖。
“但是,我還是要離開這裡,回到天山。我們雖然情意相通,但我們畢竟還是陌生人!”
雷嘯天咬緊牙關,低頭看着面前這張絕色容顏,眼中火熱霎時消減了許多。
看到他眼中的失落,白舞影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痛楚,低頭沉吟片刻,忽而擡眼看着他,強自帶出一絲微笑來。
“若是,我答應於你拋卻塵世煩惱,相伴十日,再彼此珍重,你可願意?”
雷嘯天喜上眉梢,知曉她此番心意究竟爲何。
兩人帶着種種美好分別,總是強過帶着遺憾離去千百倍。
看到他狠狠的點頭,白舞影這才放心的噓出一口氣來,反手含羞攔住了他的腰身,低聲問道:“我們該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