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歌聽他解釋,這才明白過來,再去看那羣商旅,果然各個驚慌失色,紛紛上前將白雷圍在了中間,嘰裡咕嚕向他說個不停。
白雷卻一副傲然模樣,不斷搖頭,臉色甚是倨傲。
甜歌直至此時,卻是有了一種深切的羞愧之感,莫名覺得自己的這個爺爺着實的不爭氣,其實與那獨步風沒有什麼兩樣,皆是老頑童一個。
許久之後,那商旅首領突然伸手指着其中一位精瘦的中年商旅,對白雷說道:“他……換給你!”
白雷擡眼細細看了這人一眼,突然臉色大變,眼神變得飄忽起來。
衆人看他神情大變,不解的去看那精瘦的漢子,這纔看得清楚,此人的側身站立,對着衆人的右臉毫無異樣,但此刻突然轉身過來,立時將半張猙獰醜陋的左臉展現在衆人面前,即刻都被嚇了一跳。
“咦,這人好醜!”
甜歌即刻嫌惡的背轉身去,不敢再看那人極其可怕的左臉。
白舞影本能擡眼去看這人,卻突然身子劇烈顫抖起來,慌亂的垂下頭去。
衆人以爲這孃兒倆人,不過是突兀之間看到如此可怕面目,這纔會與自己一般模樣,嚇了一跳所致。
柳羽軒卻掃過那白雷和白舞影,看到這兩人的神情甚是古怪,此刻趁着衆人不注意之時,分明眼神交匯,各自偷偷點頭,似乎在暗中示意對方什麼。
“看來,這白雷父女兩人必然和此人有過交集,只是礙於我等在此,不願聲張罷了。”
他心中思量一番,留心去看那精瘦漢子,看他不過五十左右年紀,若是除過左臉有着可怕累累傷痕不說,那身形外貌,卻處處說明。此人年輕之時,必是個偏偏俊美之人。
“這三人之間,究竟有着何等過往?”
柳羽軒,看這人望着白雷和白舞影的眼神卻甚是淡然平靜。似乎根本未見過這兩人一般,心中不覺更是疑慮重重。
那商旅首領等了半天,而白雷依然垂首不語,就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他噌的一下快步過去,伸手一邊指指那漢子。一邊指指那頭悠然在噴着鼻響的駱駝。
“他……它……換不換?”
“不換!”
“換!”
突然,白雷和白舞影幾乎同時出聲,卻在同一時刻互相望了對方一眼,眼神卻大不相同。
柳羽軒深深看着這兩人,分明看到那白雷眼神焦慮,而那白舞影卻堅定異常。
白雷即刻垂下頭去,退至一旁,躲在人後卻不停偷眼去看那漢子。
白舞影上前一步,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那人,對着商旅嘰裡咕嚕一番言辭。商旅即刻歡喜點頭,將那漢子用力推向她,同時將那領頭駝的繮繩交到這人的手中,對着他嘰裡咕嚕說了幾句。
這漢子面無表情,卻微微點頭,伸手接過繮繩,默然轉身,拉着領頭駝來至那羣被挑選出來的駱駝隊旁,開始往駝背身上裝配坐墊等物。
白舞影癡呆呆看着此人背影,眼角漸漸有些溼潤起來。卻唯恐被別人發現,即刻伸手擦掉,垂下眼簾。
小寶等人早就興高采烈的過去,在這羣駱駝之中挑選自己心儀的坐騎去了。
柳羽軒伸手扶住甜歌。緩步過去,經過那人身旁之時,卻有意無意間掃視了他一眼,看他神情自若,甚是淡然安然。
甜歌不知爲何,與之擦肩而過之時。卻本能感到這人突然擡眼盯了自己一下,即刻嚇得渾身毛髮倒立,即刻緊靠了柳羽軒。
“那人究竟是誰,長得如此嚇人?爲何孃親同意用他與那領頭駝交換,甘願放棄買那領頭駝?莫非此人比那領頭駝還要重要?”
甜歌饒是聰明絕頂,此時也是有些看不清楚了。
柳羽軒微微搖頭,若有所思道:“只怕並非如此。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必是經常帶領中原商客進入大漠的嚮導,雖然不能與那領頭駝相提並論,卻也是我們這些初次進入大漠之人必不可少之人。”
“那若是照你所說,我們既有了領頭駝,又有了嚮導?這則買賣,我們看似吃虧,實則卻大大的佔了便宜。”
柳羽軒卻微皺眉頭,看着那躲在人羣后,始終盯着這人的白雷,心中突然有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擔憂。
“我們是否佔了便宜,此時看來還未有結論。但此番我們進入大漠,卻是前路漫漫,禍福難料了!”
當日下午,衆人又在白雷和白舞影帶領之下,分別購置了許多厚重衣物、毛毯、油布及分別裝有脫水食物和裝滿了淡水的水囊,甚至還添置了用於遮掩頭部面部的纏頭布和寬大的軟袍子。
待得衆人紛紛緩下各自身上的衣物,穿上這些新添置的衣物之後,在互相看看,不覺都失聲大笑起來。
這時的這些人各自裹在軟袍子之中,頭纏白布,面遮白巾,打眼看去,竟然與街市之上來來往往的那些異族之人毫無分別。
等各色物品全部添置完畢,衆人已是滿滿登登將各自的駱駝裝配一新,而那個嚮導卻是自行去裝配物品,此時也早就裝備完畢,靜默站立在駝隊前,自顧自伸手不斷撫摸着領頭駝的背部,對柳羽軒等人不聞不問,異常的冷漠。
仔細檢查一番之後,白雷這才滿意點頭,對衆人說道:“我們可以進入大漠了!”
一行人各自小心上了駝背,待得那臥在地上的駱駝突然顫顫巍巍起身,衆人都不覺有了緊張之感。
這些人之中,除了白雷父女,其餘幾人都是初次坐在如此巨大的動物身上,這時隨着駱駝緩慢起身,果真與騎馬有着迥然不同的感覺。
此時,隨着高度變化,眼界霎時開闊起來,竟然都有了一種異樣的興奮之感。
甜歌全然忘了自己還扮作老婦模樣,雙手用力抓住駱駝繮繩,緊張的縱目遠看,似乎已經可以看到那茫茫無垠的大漠,立時激動喊道:“天哪!”
那嚮導默默騎上駝背,吆喝一聲,那領頭駝即刻邁步向前。其餘駱駝竟然都井然有序緊隨其後,自覺排成一隊,緩步朝前。
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駝鈴之聲傳入衆人耳中,隨着駝隊緩慢前行,噹啷噹啷不停躍動,恍如聲聲呼喚,在召喚這些來自中原之人,朝着那未知之地不斷前行。
第四卷 龍脈
世間最痛不過相愛卻分離,最美不過相戀兩相依;分離最怕不是距離遙遠,相戀最喜不是情濃意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