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幾人之中,杜江和晃兒忒並未站在隊列最前,反倒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肥胖老者,昂首站立門前,伸出自己手中所拄着的龍頭柺杖,砰砰砰不停砸着緊閉的大門,正對着裡面大罵不休道:“葉不歸,舞浩凡,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狗東西,還不快些將我的寶貝孫女交出來?我若不是看那絕命崖崖主葉九天的臭面子上,早就殺了進去,將你們碎屍萬段了!”
獨步風聽到這裡,再不遲疑,哈哈哈仰天大笑道:“我當是誰,這背影看着如此熟悉?卻不料是你這個老鬼!白雷,別來無恙啊?”
他一邊高聲說着,一邊縱身過去。
白雷突兀之間聽得有人高聲叫着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轉身去看,一眼看到一個乾瘦如骨的半裸野人,正疾步如飛朝着自己而來,眉頭微微皺起,朗聲問道:“獨步風,可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在喊我?”
獨步風哈哈哈大笑不止,眨眼之間已是到了他的面前,笑嘻嘻昂然站立,盯着白雷上下左右看個不停,口中嘖嘖嘖不停,極盡鄙夷的說道:“我說白雷,怎麼四十年未見,你就肥成這般模樣了?可不是你在那聖殿之中,統領萬衆,呼風得風,喚雨得雨,終日裡美女伺候,成天裡側臥在牀,習慣了好吃懶做,這纔會壯碩如此吧?”
白雷聽他出言譏諷自己,心中着實不高興,就翻起白眼,鼻子裡冷哼了一下,盯着獨步風看個不停,嘴中更是嘖嘖嘖道:“我說獨步風,你無辜失蹤了四十年,不知鑽到哪裡去了,這倒也罷了,卻怎麼混的如此狼狽?你上身裸露,精排一身。乾屍一具,卻不懂得羞恥爲何物,竟然敢於如此面目見人。真是和幾十年前的厚顏無恥一般無二!
我說老不死的,你不在那個什麼老鼠洞裡好好繼續呆下去。卻怎麼突然冒了出來嚇我?該不會是那洞裡的老鼠都被你吃光死絕了,衣食無着,這纔不得已逃竄出來了?哈哈哈……”
獨步風聞言臉色大變,一把伸出手去,揪住老者肥嘟嘟的脖子。厲聲罵道:“白雷,四十年未見,你這張臭嘴還是如此臭烘烘讓人作嘔!老子只是覺得山間的神仙日子實在是無聊至極,這才一時興起返回江湖,好和你這個死胖子一比高下!
我出生清貧,靠得是真本事立足江湖之中。哪裡像你錦衣玉食,全靠着自己老爹的尊貴身份才得勉強踮着腳尖立身於世!你這啃老的死鬼,有何資格品評於我?”
白雷被他揭開老底,心中惱怒萬分,即刻翻臉。一把反抓住獨步風腰間的破爛衣服,一邊高聲罵道,“我就是靠了關係了,怎麼了?你想靠還沒得靠呢!”,一邊就和獨步風拉扯在了一起。
獨步風被他突然抓住了腰間的這塊破爛遮羞布,臉色大變,即刻厲聲啐道:“死鬼,你都七老八十,將死之人了,怎麼打起架來。還是和當年一般潑皮無賴?有本事你不要抓我的褲子啊!”
白雷一聽,臉上猙獰一片,冷笑着,雙手反而更是不鬆半下。和他扭作一團,厲聲罵道:“我總是潑皮至極,也趕不上你半路插足,將我的心愛之人奪走的可恥卑鄙!老不死的東西,你最後還不是被大哥贏了賭約,失去了小離?
早知道你會如此對待小離。當年我就不該看重什麼兄弟之情,而將小離拱手讓給你這個沒有良心之人!你這個死鬼,快些還我小離來!”
獨步風被他如此一說,已是顏面全無,臉色發青,就發起狠來,反手將白雷的肥胖脖子掐的更緊,無奈他又瘦又小,而那白雷真是肥碩異常,一時之間,自己並未佔到多少好處,就捨棄了他的脖間,轉手去拼命撕扯他的一身錦衣。
兩人卻都似乎約定好了一般,只是徒手相鬥,卻並未用上一絲一毫的內力武功。饒是這樣,這場老者之鬥,才更是讓其餘幾人看的是驚心動魄。
劉羽軒等人這時到了跟前,看到兩個鶴髮童顏的老者,一個枯瘦如此,幾乎全裸,一個又白又胖,衣冠楚楚,卻都不管不顧,揪作一團,和兩個五六歲的孩童打架一般,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幅畫面真是前所未見,實在是怪異至極。
甜歌一直躲着劉羽軒和杜春曉身後,這時不得不跟着幾人來到這裡,卻更是將自己隱藏在幾人身後,鬼鬼祟祟,不敢探頭出去。
劉羽軒等人看她如此模樣,覺得甚是疑惑不解,按照平常模樣,這個對熱鬧最是不顧一切向前衝的人,今日卻躲躲藏藏,反倒盡力想要離得熱鬧遠一些。
但那邊兩個老者,已是揪扯的進入白熱化程度,衆人都急忙各自上前,想要將兩人拉開,一時之間,倒也沒有人去細問甜歌,究竟爲何如此反常。
白雷的一身錦衣,哪裡經得住獨步風的一雙鋒利尖爪撕扯?早就碎裂無數,絲絲縷縷隨風飄動,模樣甚是狼狽。
而那獨步風也沒有什麼便宜可佔,腰間僅存的一方遮羞布,更是被白雷撕扯得碎至大腿根部,眼見得再難以遮住羞醜了。
杜江和晃兒忒死命抱住四蹄亂蹬的白雷,連聲勸他息怒。
劉羽軒和何雲飛也是牢牢抱住直往前撲的獨步風,苦苦求他鎮靜下來。
所幸,這兩人只是如小兒般廝打,都未使用半分內力,衆人手忙腳亂,這才勉強將兩人各自抱緊,遠遠扯到一邊。
事發突然,衆人都忙着拉扯兩人,這時才都得喘了一口氣出來。
晃兒忒暗自呼出一口氣去,擡眼看向對面,猛然間看到那劉羽軒正貼耳不停勸說着獨步風,而他身後半步左右,杜春曉一雙美目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劉羽軒,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一般。
晃兒忒心如刀絞,咬住牙,拼命忍住想要撲身過去,將那劉羽軒活活掐死的衝動,但雙眼卻也再也無法從杜春曉身上移開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