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珏聽了眉挑了挑叫了一聲:“守歲!”
守歲趕緊跑了進來行了禮問:“爺有什麼吩咐?”
“店裡賺的銀子呢?”
守歲趕緊從懷裡掏出個布包打開道:“今日總共賺了三十一兩一錢。”
孟夏聽了守歲的話嚇了一大跳,然後就是不相信,她下午在鋪子裡待的時辰可不算短,除了那病態男子、徐澤儀和那打自己耳光的人,就沒見一客人,居然還賺了三十多兩銀子,那一天三十兩,一個月不就是九百兩,看樣子做這生意不是一般的賺錢。
鳳琴聽了守歲的話,眼一亮,和孟夏一樣地盤算出了照這麼個賺法,一個月至少是九百兩的進項,那可是相當可觀的一筆錢呀。
賀中珏便道:“把銀子給夫人。”
守歲趕緊把銀子遞給孟夏,鳳琴看着守歲遞銀子,那眼睛都直了。
賀中珏很得意很男人地道:“可別又說你男人沒給銀子呀。”
孟夏沒接那銀子,不滿地道:“難不成拿了這三十兩銀子,就可以讓這一大家子過一輩子了!”
鳳琴立刻抓住這大好時機道:“爺,妹子一看就是個大家閨秀,年紀又不大,不適合操勞這樣的事,您也就別難爲她了,每月賺來銀子的六成交給奴家,奴家定幫爺把這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賀中珏指着孟夏道:“看看,看看,看看人家老三,多懂事,這事就這麼定了,守歲以後每月賺了銀子六成交給你們的三姨奶奶,這家由她打理!”
鳳琴聽了真是喜上眉梢,手帕一揮一福趁熱打鐵地發誓道:“奴家一定不負爺所託,一定幫爺把這家管好,紅兒,還不快把銀子接下來。”
那紅葡一聽趕緊上前,守歲便把二十兩銀子遞給了紅葡。
賀中珏便打了個哈欠道:“好了,好了,這些須小事以後不要總來煩爺了,爺得去睡了。”說完拉着孟夏往後院的耳房去了,到了耳房,賀中珏往那牀上一躺道,“你這丫頭,到底想你男人怎麼辦?”
孟夏看了賀中珏一眼道:“今日你賺了三十兩,如果明日一釐不賺,一個月就賺這三十兩,我怎麼辦?”
賀中珏立刻笑了起來,然後指着孟夏道:“知珏者,孟夏也。”說完把孟夏摟到腿上,張口就親了一口道,“這麼聰明的丫頭,爺今夜好好獎賞你個夠。”
孟夏想着下午挨的那個耳光,氣惱地從賀中珏的腿上站起來道:“你就象個小孩子一樣。”
“誰象小孩子,是你象還是我象?”賀中珏又把孟夏摟回腿上,在孟夏的耳邊輕聲道,“夏,眼下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我真想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
孟夏很想說:那我們去孟家寨過一輩子這樣的日子。
不過孟夏懵懵中感覺這也許是根本不可能的,賀中珏在她耳邊蹭着特別地癢,孟夏不由得伸手去推賀中珏,賀中珏卻摟着孟夏倒在牀上,一邊伸手解孟夏的衣服,一邊在孟夏耳邊小聲道:“夏,本來你還小,我倒也沒着急,不過,我現在想你給我生個一男半女。”
還在氣惱中的孟夏沒想到賀中珏一下就轉到這麼羞人的話上,氣惱地用手推了賀中珏一下,賀中珏卻在她耳邊繼續蹭着繼續又說:“從明兒起,乖乖待在家裡,不許再去當什麼文書,每日,我回來要看到你,然後咱們天天做生孩子的事。”
孟夏臉通紅,不滿地噘了噘嘴,如果不是那花燈和魯婆子不是省油的燈,把她盯得緊緊的,對賀中珏失望透了的她,大約早就離開了,當然又或者自己本身捨不得離開纔是真的。
不過賀中珏沒有再給她想清楚的機會,親吻、撫摸一一施爲過來,畢竟孟夏與賀中珏這樣的纏綿已不是初初時,雖孟夏還是感覺不適,對賀中珏有了依戀,卻又因爲那桃櫻、鳳琴的緣故,這種依戀沒有了着落,想想賀中珏的遭遇,孟夏嘆了口氣,沒有再牴觸、掙扎。
孟夏醒來的時候自然又不見喜歡賴牀的賀中珏,而且賀中珏在一夜歡好後顯然起得更早,因爲旁邊的被窩已經涼了,只有賀中珏的氣息尚存。
昨夜賀中珏再一次叮囑她不許去做什麼文書,孟夏還是換上男妝,拿起賀中珏給小全寫的字貼,心裡又慚愧起來,自己這些日子全都忙着與那鳳琴、桃櫻爭風吃醋去了,竟沒有給小全置套衣服、做雙鞋,好在有蘆花,時時照應,否則自己這個姐當得真是…,想到這裡孟夏拿了十兩銀子和幾兩碎銀便出了門。
到了“東瑞藥鋪”,沒想到小全和東家出診了,孟夏沒見着小全,只得把字貼和二兩碎銀託藥鋪的小學徒轉給小全,然後往大茂租的屋子去,想大茂在“紫衣坊”做事,肯定白日不在家,孟夏不想和大茂再發生爭執,專門選個他不可能在屋的時段去,只是到了大茂的屋子,沒想到門上一把鎖,餘氏和蘆花也不在,孟夏看看時辰,估計兩人大約是去買菜了,就在門口坐着等了一會,只是等到中午了,手腳都凍僵了也沒等到兩人。
孟夏心裡納悶,只得去了捕房,不管怎麼樣,賀中珏不讓她當文書,她心裡雖不願意,但還是不想讓明顯在忙什麼事情的賀中珏分心,那就得聽賀中珏的,只是不去做文書,好歹也得告訴徐書同一聲,只是到了捕房,徐書同也不在,栓子見了便道:“夏文書,三哥一大早就讓鄭將軍叫去了。”
“鄭將軍?”孟夏有點吃驚,因爲她來捕房也有快半個月了,一般都是劉明找徐書同,一直等到交差的時辰也沒等到,孟夏只得回家了。
孟夏回到家,就聽到那桃櫻正憤憤不平地在指責,指責鳳琴捏着銀子不給她買炭買丫頭,日子沒法過了,她要去告狀;那鳳琴也與她針鋒相對,反脣相譏說總共才收到二十兩銀子,不節約着花,誰知道下一筆銀子,二爺什麼時候再續上,到時候大家連西北風都沒得喝的,所以不會攔着你去告的。
綠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帶着懼意,躲在堂屋一角,看鳳琴與桃櫻敲桌子拍巴掌,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偏這陣子賀中珏有了新人忘舊人,經常在綠蕉的廂房過夜,那鳳琴與桃櫻早就妒火中燒,不管綠蕉如何地忍氣吞聲,兩人的戰火還是延續到了她的身上。先是桃櫻說自己的一對釵不見了,又說這綠蕉是她從外面買來的,原本就手腳不乾淨,肯定是她偷了,上去就給了兩巴掌,打得綠蕉捂着臉,直掉眼淚,模樣更可憐了。鳳琴也趁機發了令,罰綠蕉去院牆跪着,什麼時候交出釵子,什麼時候纔可以起來,否則餓着,連飯也不許吃!
孟夏才知道是可以這樣處置人的,既沒見證人,又不見證物,就可以定案了,不過自打這鳳琴與桃櫻來了,這些戲天天有演,要麼鳳琴、桃櫻合在一起來擠兌她;要麼她們自己鬥得歡;要麼就拿最後進門的綠蕉說事;還有那魯婆子站在堂屋一角,等兩人處置完綠蕉,就來討要今日的飯菜錢。
鳳琴氣哼哼地訓斥上魯婆子了,讓她每頓飯菜該省就省,能不花的就不花,魯婆子一邊應着“是”,一邊又不太明白地請示:“三姨奶奶,四姨奶奶中午要吃八寶飯,老婆子要不要單給四姨奶奶煮這一份?”
鳳琴立刻就拍起了巴掌:“大家都吃白米飯,憑什麼她要與衆不同,吃什麼八寶飯,家裡哪有那麼多開支。”
桃櫻聽了這話還了得了,也拍着腿道:“我吃個八寶飯,才花幾個錢,你今早可是讓魯婆子燉了烏雞蔘湯,那比八寶飯花錢不幾倍,算不算多的開支?”
於是鳳琴和桃櫻又爭吵上了,於是堂屋鬧哄哄的,有鳳琴與桃櫻的爭吵聲,有魯婆子弄不懂時不時插入的一兩句話,有綠蕉嚶嚶的哭聲,孟夏懶得再多看,多聽,這個曾經帶給她太多幻想的家,此時甚至沒有可留戀。
回到屋子,孟夏發現她來過一次的月信,又來了。
來了月信的孟夏身子倦怠,賀中珏回來了,在綠蕉屋裡待了一個時辰,就進她的屋,剛一進來,元宵進來稟事,是極小聲稟的,然後賀中珏就走了,孟夏都沒看清賀中珏是從那裡走的。
賀中珏走了,身子倦怠的孟夏躺下剛要睡,就聽到桃櫻哭哭啼啼的聲間:“王玉,王玉,你要給桃櫻做主呀。”
魯婆子立刻出聲道:“四姨奶奶,二爺睡下了。”
“我不管,他今日不給我做主,我就不讓他睡清靜。”
魯婆子便道:“四姨奶奶,你這不是惹着二爺不開心嗎?”
“他不開心,我還不開心呢,反正他每日不是在綠蕉屋裡歇就是在姓孟的這個狐狸精房裡歇,就不去我屋裡,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