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京寶鎮除了兵多,那就是主子多,孟夏可不知道這人的主子是哪位,所以自然就回道:“那你去告訴你主子,就說天黑了,等天亮了,我再去拜訪了。”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那人話一說完,輕輕一揚手,孟夏頓覺得一股香氣撲鼻而入,她發自內心地誇那香氣,可是兩眼一黑,孟夏就倒了下去。
孟夏睜開眼時,就知道這位主子是誰了,所以沒等那坐在簾子後的主子開口,孟夏就翻身坐了起來,雙手抱膝問:“您找我有事?”
餘惠妃冷笑一聲道:“真沒看出來,你倒有幾分膽量,你不怕本宮直接把你就滅口了嗎?”
“娘娘,如果您要直接滅民女的口,又何必下那迷藥,直接讓人把民女了了不就完事,所以民女猜兩種原因您沒滅我的口。”
“你且說說這兩種原因,讓本宮看看你是不是在賣弄小聰明。”
“第一個原因就是娘娘殺不了民女;第二個原因就是娘娘不想因爲民女與王爺鬧翻了。”
徐惠妃好一會才道:“真沒瞧出來,你並不傻。”
孟夏才苦笑了一下道:“娘娘之所以不中意民女,原因很簡單,民女家無權無錢,王爺如果一意孤行中意民女,最終的結果可能會失去有力的膀臂,娘娘做那些個傷情的事,不外乎都是在給人看。”
“你可真會擡高你自己。”
“娘娘這樣做,無非就是爲了把民女從王爺身邊逼走,不讓民女影響王爺江山社稷的大事。”
“你明白就好。”
“但是王爺是娘娘的心頭肉,就象豆豆之於民女一樣,娘娘又不想做傷兒子心的事,所以娘娘只好在民女身上下功夫。”
“怪說不得,本宮那兒子將你當個寶貝捧在手心裡,也不無道理,你竟是如此玲瓏剔透的一個人。”
“這是娘娘對民女第一句誇讚之詞。”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你又喜歡本宮那兒子,還是個聰明的人。”
“所以,請娘娘相信,民女是不會耽擱王爺大事的。”
“本宮會補償你的。”
“娘娘,民女出身卑微,民女愛財惜命,但有時候感情的事,錢財和性命都不重要了。”
“那本宮就只能靜侯佳音了。”
“娘娘無事,民女請求告辭。”
孟夏被人從徐惠妃那裡送出來,就回了客棧,魯婆子連忙迎上來問:“娘娘沒有爲難你?”
“娘娘只是找我聊聊家常,這次難得還誇了我。”
魯婆子有些不太相信地道:“如果娘娘只是想和你聊家常,用得着用這樣的法子請你嗎?”
孟夏笑了一下道:“嬸子,那你說娘娘請我不是爲了聊家常,爲什麼又放我回來。”
“夫人,你沒答應娘娘什麼過份的要求吧?”
“嬸子,我都講了娘娘還誇讚了我,再說她關心王爺,那本也是發自內心的,她是她的母親。”
“夫人,你呀,心地就是善良,什麼總往好的地方想。”
“嬸子,在我娘眼裡,我都沒有這麼好,在你眼裡,我處處都是好的。”
魯婆子伸拍拍孟夏的肩道:“夫人本來處處都好,性子又好,對下人也好,要不咱們的爺怎麼樣會這麼看重夫人。”
“嬸子,你去休息吧。”
魯婆子用手揉揉眼睛,又拍了孟夏一下,才退了下去,好一會,孟夏纔拿起給大豆豆沒有做完的衣服,慢慢做了起來。
第二日亥時,孟夏到鋪子裡,那餘順兒果然按時到了,孟夏一伸手道:“拿來!”
餘順兒便將一個小布包遞給孟夏,然後趕緊問:“桃櫻在哪兒等我?”
孟夏便道:“至少得把你現在侍候那位主子擱平你才能去見桃櫻。”
“你...”餘順兒有些憤怒地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孟夏就不屑地道:“我爲什麼要哄你,不把你那位主子擱平了,你如何帶着我表姐遠走高飛。”
餘順兒一想孟夏說的有一定道理,便問:“如何才能擱平?”
“你那主子明兒幾時動身?”
“明兒卯時!”
“好,在離卯時差半柱香時,你在這兒等我給你消息。”
“你當真沒有哄我?”餘順兒很狐疑地道,孟夏又道,“那就看你是信還是不信羅!”說完孟夏拿過餘順兒遞的小布包就走了,餘順兒氣得咬牙切齒。
孟夏無意中碰見過餘順兒幾次,就以餘順兒那點偷雞摸狗的本事,她認爲是相當好對付的,就不明白這大小姐到底相中他哪一點,難不成就相中他這種沒本事的本事。
第二日不到卯時,孟夏從自己當年逃難路上的小包裹裡拿出那隻銀鐲子並着兩個金錠,就到了與餘順兒約定的鋪子.
"四同"客棧住的都是貴人,自然那掌櫃的,跑堂的早早就起來忙碌了,後院也是一片忙碌,孟夏略等了一會,那餘順兒終於蹩了出來,到了鋪子看見孟夏就急忙問:"如何,你表姐在哪裡?"
孟夏便衝花樓方向一駑嘴,餘順兒有些吃驚:"那裡,桃櫻怎麼會在花樓裡?"
孟夏輕輕嘆了口氣道:"表姐命運多桀,我也問過數次,但她就是不肯告訴我."
餘順兒不疑有他,也顧不得與孟夏多講,擡腳就往那花樓去了,孟夏忙道:"我還要找人頂你的差,你把腰牌給我!"
餘順兒把腰牌扔給孟夏就走了,孟夏甚至覺得這餘順兒面露欣喜之色,心裡暗歎那薛桃櫻的手段,人在花樓,還有個餘順兒對此毫無顧忌,等餘順兒一走遠,趕緊掏出餘順兒昨兒給的人皮面具,往臉上一貼,拿着腰牌就走進了"四同"客棧.
剛一走進客棧,方雲雪的一個貼身丫頭就走了過來道:"王公子,你去哪兒了,夫人和大小姐到處找你."
孟夏頭皮一緊,沒想到餘順兒這麼得寵,離開那麼一會,就有找,自己既然冒充了,就得繼續冒充下去,好在她在相府的時候對這餘順兒的秉性還比較瞭解,而且早就想好要冒充他,在夜裡就做足了功課,這餘順兒並不屬於高大型,個頭比自己高不了多少,所以孟夏專門戴了頂高些的帽子,又尋了雙底子做得比較高的靴子,束了胸,不過畢竟自己不是餘順兒,還是個女的,所以忐忑還是難免的,只是方雲雪此趟似乎有些不順當,所以方相夫人只顧拉着方雲雪哭泣,百般叮囑,那方雲雪一邊垂淚一邊道:"娘,我那爹是親爹嗎,在這個時候偏要逼女兒回去!"
"你爹自有你爹的打算!"
方雲雪哼了一聲道:"女兒看他都是在爲自己打算!"
"休要胡說!"方相夫人見孟夏走過來,鬆了方雲雪的手道,"阿懷你過來."
孟夏趕緊走了過去,那方相夫人便道:"昨夜,乾孃交待你的事,你可有緊記."
孟夏很懷疑昨夜,這方相夫人交待的事,就是讓餘順兒協助方雲雪殺賀中珉,只是有點不明白,那賀中珉不是將王子烈的人頭都砍了,在歸了賀中珏,爲什麼方相夫人還要使那日那不中用的招術,難不成是方仕隱知道賀中珏終是容不下賀中珉的,乾脆大義滅親,舍了這大女婿,趁早建下奇功,好給方雲雪謀個一席之地,當然這只是孟夏的猜測,聽見方相夫人問話,趕緊點點頭學着餘順兒的樣子拱了手,又學着餘順兒的聲氣道了聲:"孩兒已經緊記了!"
方相夫人又道:"我的雲兒可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替乾孃看護好她."
孟夏又點點頭,因爲無形的悲傷籠罩着,所以方相夫人和方雲雪都忙着悲哀去了,也沒太注意孟夏,方相夫人便道:"雲兒,上車吧,娘等你大功告成!"
方雲雪萬般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哭哭啼啼往備好的馬車上走,方雲雪剛要上車時,卻聽見方玉雪的聲音:"家姐,我沒來遲吧!"
方雲雪恨了方玉雪一眼道:"你別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方相夫人趕緊制止住方雲雪,對方玉雪道:"玉兒,你姐任性慣了,你別跟她計較!"
方玉雪微微一笑道:"母親,姐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瞭解,自然不會."
"玉兒就是,打小就懂事!"
方玉雪依舊微微一笑道:"受母親的教誨,玉雪不敢不懂事.所以僅管昨夜不舒服,今兒一大早也趕來送姐一程."
方雲雪哼了一聲道:"方玉雪,你別裝了,你昨兒不舒服,我看你一輩子都不會有舒服的時候,你也別得意,等我去了京州城回來,就會把你當年出嫁時的好事講給娘娘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