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嫂."孟夏纔想到自己竟忘了蘆花和方南,忙道,"如果我嫂嫂明兒還來看我阿兄,你得幫我把她留下來."
"剛纔那女人?"徐澤儀往城門方向一指,孟夏點點頭,徐澤儀打了個響指道,"這個容易,走吧,夏夏!"
"走哪兒去?"
"這話可奇怪了,自然是見我哥去!"
"我不去!"孟夏後退了一步,徐澤儀揚起手中的鞭子一指孟夏道,"你要敢跑,一會我讓四兒還把籠子擺出來."
"你無恥!"
"我可不無恥,我只是要交差."
孟夏扭身就走了,徐澤儀一跺腳追上去道:"夏夏,不帶這樣的,你那阿兄,當初是如何對我的,我才餓他兩天,你就心疼了,當初我,受了多少罪,你連個安慰話都沒有."
孟夏哼了一聲,徐澤儀立刻跑到她前面去伸手一攔道:"你惱我哥,就惱我哥,跟我和豆豆可沒關係,講講,是什麼原因,我哥做了做麼對不住你的事,爺出馬去替你討公道!"
孟夏忽然站住腳道:"世子爺,還想求你一件事?"
"夏夏,別這麼悲情,好不好?現在我哥的大事都做完了,我們還象以前那樣,成不成?不,比以前還快活,讓我哥成天去忙死,我們帶着豆豆天天上街去作威作福,如何?"徐澤儀一下跳到孟夏前面去道.
孟夏便道:"我就是想見豆豆!"
"那就跟我走吧!"
"我想讓你帶出來給我見."
"啊!"徐澤儀眨了好一會眼睛才道,"夏夏,這次是我哥把你氣恨了,還是你做了什麼特別對不住我哥的事,我怎麼聽着你象永遠也不肯回我哥身邊去了一樣."
"明兒我在'四同'茶樓等你和豆豆."孟夏說完就往前走了幾步,忽又停下道,"對了!"
"小姑奶奶,還有?"
"你不許派人跟蹤我呀."孟夏瞪着眼警告道,"如果我知道你派人跟蹤了我,這輩子都不再見你了!"
徐澤儀只差點沒哭出來:"夏夏,你對我太殘忍了,比我爹對我還殘忍."
"澤儀,我安排你的事,都辦妥了?"兩人正鬧騰的時候,另一個陰魂不散的聲音又出現了,孟夏一扭頭就看見披着皮氅,穿着一身白色錦織衣裳的賀中珏站在她身後.
徐澤儀一見立刻樂顛顛跑了過去道:"哥,你交待的事,我哪有沒辦妥當過."
"你是沒辦妥當過幾件怕纔是真的嗎!"賀中珏伸手拍了徐澤儀的頭一下道,徐澤儀立刻不滿地道,"哥,你是來當監工的,還是來領人的?"
"就你話多,你不說話,你哥不會當你死了."說完賀中珏看着孟夏問,"還沒玩夠嗎?"
"我...纔沒玩."孟夏說完就跑了,卻聽見徐澤儀很替她辯解着,"哥,人一女孩子,面皮薄!"
孟夏真恨不得上去踹徐澤儀一腳,自己這跟面皮薄有什麼關係?但她又知道這會去給孟大茂求情,顯然是件不太聰明的做法.
孟夏一氣跑到孟蘭蘭的院子,向四周看了一眼,確定那徐澤儀沒跟着才進了門,孟大茂現在狀況不妙,這孟曉可是他的骨血,按大鵠的規定,這孟蘭蘭和孟曉都是戴罪之身,當然除了這之外,還有徐書同的家人也在這裡,本來梅娘她們給孟蘭蘭接生完,就要回去的,因爲那時候外面正打着,所以孟夏就挽留她們先住下,而徐澤儀現在只剩下一個徐書同沒抓到了,萬一又來個用梅娘等人做誀,自己如何對得住徐書同,只是不知道徐書同逃哪兒去了,幾日都未曾露面,孟夏倒不懷疑徐書同的逃技,但就怕他牽掛着家裡人,這應該是徐書同最大的軟肋吧.
孟夏也沒進屋,因爲怕孟蘭蘭問找尋孟大茂的事,便在屋檐下坐了下來,梅娘聽見聲音走了出來,見了便問:"回來了,怎麼不進屋,這麼冷的天,在這裡坐着,小心吹了冷風,弄壞了身子."
"梅姨,我就想在這裡坐坐."
梅娘笑了一下才道:"小官人,這曉曉也平安出生了,我和你張嬸今兒就準備回去了."
孟夏一聽,生怕梅娘一回去就被徐澤儀給圈住了,於是忙道:"梅姨,我嫂嫂這是頭胎,沒帶過孩子,你看你們在這裡,我們都手忙腳亂的,如果回家了,我們真不會照顧曉曉,梅姨家裡沒事,就多幫幫我們吧!"
"這..."
"梅姨,求你了,求你和嬸子了."孟夏撒着嬌地搖着梅孃的手臂,梅娘只得道,"好,好,好,依你!"
"至少幫我們到曉曉滿月!"
"啊!"
"就這麼定了!"孟夏沒有一絲迴旋餘地地道.
安頓好了梅娘,哄過了孟蘭蘭,一大早,孟夏再次從家裡走出來,本來只是想出來透透氣,但走着走着,不由就走到京州城最繁華的街上,昨兒急被關在城東的孟大茂,周遭都未注意,今兒才發現,街上的屍體都被清掃乾淨了,巡街的士兵雖然還在抓逃犯,但那種躁亂已經慢慢平息了,當然這也許只是表面的現象,賀中珏回來,不血雨腥風整治一場,那肯定是不可能結束的,孟夏一邊擔憂着孟大茂的前景一邊走着,一擡頭,發現自己竟停在"四同"酒樓門前.
想着昨兒與徐澤儀約定的事,孟夏的眼一下就紅了,知道昨兒讓賀中珏撞着了,讓徐澤儀悄悄把大豆豆帶來給她看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孟夏還是走進了酒樓.
只是走進酒樓,孟夏覺得有些奇怪,這"四同"因爲昂貴,所以那掌櫃和跑堂的小二都極是殷勤,怎麼自己走進去了,都沒有人打個招呼,難不成是自己穿得太寒酸的緣故?但如果是因爲寒酸,酒樓不歡迎自己,至少該出來個把自己掃地出門的小二吧.
孟夏正尋思着,一擡頭就看見若大的奢華的酒樓,只有正中擱了張奢華的躺椅,躺椅前擺滿了山珍海味,躺椅上就斜躺着一個穿着紫色錦衣的敗家妖孽.
孟夏見了轉身又想走,那敗家妖孽就出了聲:"夏,這麼玩沒意思了呀."
"誰...誰和你玩了."孟夏弱弱地申辯一聲,賀中珏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孟夏面前,歪着頭看了孟夏一眼道,"你不想豆豆,但豆豆卻想你."
"誰說我不想豆豆了."孟夏一聽這話,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賀中珏伸手給孟夏把眼睛抹了道,"你男人大勝,不許哭,只許笑."
"豆豆好嘛?"孟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賀中珏嘿了一聲道,"只差點沒把他所住過的房子頂全掀了."賀中珏話剛一落音,孟夏就聽到大豆豆叫了一聲,"娘!"然後一個紅色的小肉團就撞進她懷裡.
孟夏一邊流着淚一邊想伸手摟那個小肉團,結果小肉團不給她摟,還用足吃奶的力氣打了她好幾拳:"你到哪兒去了,你到哪兒去了?豆豆天天都在找你,你再不出來,豆豆就不要你了!"豆豆一邊嚎叫着一邊哭着,把小肥手打軟了,才終於被孟夏摟入懷中,大豆豆還是不依不饒地道,"你講,講呀!"
"娘有事,有很重要的事,所以..."
"所以都不告訴豆豆一聲,就沒了."豆豆覺得這樣根本不能發泄自己的心頭火,又用小胖手抓住孟夏的衣服道,"以後走哪裡去,不告訴豆豆,豆豆也不要你了!"
"以後娘走哪兒去,一定都告訴豆豆的!"
"一言爲定!"大豆豆伸出胖胖的小手指,孟夏與大豆豆拉鉤鉤,大豆豆終於決定原諒她了,往她懷裡一坐道,"以後娘要再不乖,就打孃的屁屁."
孟夏哭笑不得,看賀中珏在一旁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立刻盯着大豆豆問:"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大豆豆兩手往耳朵上一按,衝孟夏吐着舌頭做着怪相道:"爲什麼要讓爹教,豆豆不乖,娘都打豆豆屁屁,娘不乖,一樣要被豆豆打屁屁."不過才一個來月沒見大豆豆,大豆豆講話竟比一個月前流利了許多,孟夏輕輕地拍着大豆豆小屁股,大豆豆也嚎累了,便在孟夏懷裡蹭着,蹭了好一會才跳下來,玩去了,孟夏看見魯婆子衝她張嘴一笑,立刻跟了過去.
賀中珏才道:"跟你兒子親熱夠了?"
孟夏恨了賀中珏一眼,賀中珏就不滿地道:"又恨我,這次我哪對不住你了!"說着賀中珏把孟夏拉入懷中,孟夏就抽泣起來,"本來可以不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