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豆一直嘴都沒有閒着,又加上徐惠妃賞他一盤他實在吃得膩味的豆腐,很快就坐不住了,在座位上磨磯幾下,就從位置上竄了下來.
孟夏對那桌上的風雲一點也不感興趣,一顆心全在大豆豆身上,只聽那方相夫人似乎又訴說起她的閨女如何地機智勇敢與布王周旋,孟夏見不少人都不屑地撇着嘴,但又都中意這方相夫人如今的窘境,注意力都在方相夫人身上,孟夏輕輕地離開了席.
孟夏離開席沒一會就見大豆豆正和魯婆子道:"我不穿這個,熱死了."
"我的小爺呀,這裡是熱,那外面就涼了."
"小爺我就要涼,越涼越好,否則就讓你們給憋悶死了!"大豆豆很有些蠻不講理地道,孟夏知道這大豆豆的身子骨還是相當強健的,打小長到這麼大,還真沒病過,所以並不擔心他的冷熱,見有魯婆子緊跟着,自然就放心許多,轉身回了宮.
宮裡自然還在上演熱鬧,只聽鄭夫人正一本正經地在問那方相夫人:"如相爺夫人所講,那方大姐也算得上節婦烈婦."
"可不是嗎,我那大閨女..."
孟夏輕輕嘆了口氣,這方玉雪也真做得出來,就這樣,她都不肯幫方雲雪說一兩句話,一想到方玉雪,孟夏自然想瞧方玉雪這會是不是還那優雅地嗑着瓜子,但她拿眼尋過去,卻發現方玉雪也不在位置上.
孟夏想想方玉雪與她奶孃的那番對話,頓覺得不妙,難道方玉雪口中的"依仗"是指自己的大豆豆,孟夏趕緊轉身往大豆豆與魯婆子爭辯的地方走去.
走到那裡卻已經沒見着人,孟夏趕緊往外尋去,沒一會就聽見方玉雪的聲音:"豆豆,真乖,這糖豆豆好吃嗎?"
"我不吃!"大豆豆很堅定地回着,那方玉雪又道,"豆豆不最喜歡吃糖豆豆嗎,償償吧!"
孟夏一下衝過去,一擡手把方玉雪拿着糖豆豆的手打開問:"娘娘,你要幹什麼?"
方玉雪負痛地撫着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孟夏,好一會才道:"本宮要幹什麼?本宮不就是喜歡豆豆,知道他喜歡吃糖豆豆,就把這南邊進貢的椰子糖豆豆拿給他吃."
"要你這麼好心."孟夏一把將大豆豆摟到懷裡,極氣惱大聲地吼道,那聲音很快招來人問話,"太后娘娘問話呢,這邊如何這麼吵?"
方玉雪含着眼淚轉身跑回宮裡,孟夏只得帶着大豆豆跟着那問話的內侍回了宮殿,一進去就聽見方玉雪嗚咽着道:"母后,臣媳只不過是稀罕豆豆而已,想給他吃粒糖豆豆,沒想到...沒想到卻受如此之辱,竟被瑤妹妹打了,臣媳...,臣媳只恨自己不爭氣,不能爲皇上誕下一子半女."說完方玉雪悽悽慘慘地哭了起來.
孟夏聽了這話,很有些鬧不明白,這方玉雪的計策難道並不是想加害大豆豆,只想用此計讓徐惠妃認爲自己仗着大豆豆生驕,敢打她,然後同情她,可憐她,給她機會,讓賀中珏多到她房裡,然後也能懷上龍胎,她方玉雪的後位就穩固了?當然自己打她叫做以下犯上,徐惠妃肯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果然剛對孟夏沒有氣的徐惠妃聽方玉雪一告狀,立刻吩咐道:"把孟逸瑤給本宮帶過來!"
孟夏只得一咬牙帶着大豆豆走了過去,剛一跪下,那徐惠妃便冷聲問:"本宮剛纔講的話,是不是你都沒聽明白?"
"太后娘娘,逸瑤聽明白了."雖然賀中珏還沒有登基,但這宮裡宮外,都已經稱他爲皇上,稱徐惠妃爲太后,明擺着登基只是一種表面上的事,她孟夏自然沒有必要不順應"民意",但讓她象方玉雪和鄭靈那樣稱徐惠妃爲"母后",孟夏認爲自己一是沒那資格,徐惠妃也不一定認可;二是發自內心地拒絕着什麼.
"既然聽明白了,那爲什麼立刻就做這種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徐惠妃的聲音依舊冷厲,
孟夏自然知道自己偷聽來的那番話是沒有真憑實據的,講出來也沒有人相信,不過很快就在心裡編出應付的話來,只願那魯婆子能明白自己的話,便道:"豆豆最近胃口不好,剛纔豆豆的嘴一直沒有閒着,逸瑤只是怕他吃得太多,又撐着了,所以情急之下,就冒犯了雪娘娘,逸瑤該死,請太后娘娘責罰."
"哦,豆豆胃口不好,怎麼不早說,有沒有傳太醫看過?"徐惠妃的臉色一下緩下來,那孟夏就道,"小孩子子胃口不好,那是常有的事,這兩日吃不得,過兩日又吃得了,想來逸瑤也不會爲這點子事驚擾了太醫."
孟夏趕緊應"是",那徐惠妃便道:"這可不成,豆豆是皇上唯一的血脈,他的身子着涼受熱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何況還是胃口不好,乖孫,來,奶奶瞧瞧."
大豆豆立刻爬了起來,不過爲了配合孟夏的話,是懨懨地爬起來,偎進徐惠妃懷裡的,徐惠妃一邊吩咐人去傳太醫,一邊摸着大豆豆的額頭道:"那不想吃東西,爲何不告訴皇奶奶."
大豆豆畢竟是個孩子,就算是個鬼精靈,那大人之間的道道還是有些沒鬧得清,又不知道孟夏爲什麼要說能吃能睡就是不喜歡吃豆腐又有點膩味豆腐的他胃口不好,只得哼唧幾聲,沒有回答.
那方玉雪立刻悲切地嗚咽道:"母后,都是臣媳的不是,臣媳不該稀罕豆豆,更不該隨意拿東西給豆豆吃."
徐惠妃便道:"逸瑤,你所作是護子,但護得過了,就是以下犯下,如果個個都如你這般,這宮裡的規矩還要不要,去你犯事的地方跪着,好好地想,好好地思慮一個晚上!"
那地方在湖邊不遠,通風,在這寒臘月跪一夜,她有些發怵,不過孟夏知道徐惠妃這已經是輕罰了,只得道:"逸瑤謝太后娘娘."
大豆豆沒想到徐惠妃要罰孟夏跪,那就萬般千般地不願意待在徐惠妃懷裡了.
孟夏剛走沒有多久,那太醫就來了,剛一給摸到大豆豆的脈博,大豆豆立刻叫了起來,然後掙開太醫的手就跑了.
徐惠妃立刻喝道:"怎麼回事?"
那太醫還真不知道怎麼回來,嚇得瑟瑟發抖.
大豆豆可不管徐惠妃如何處置那太醫,而是一氣跑到孟夏跪着的地方,眼淚就掉了下來叫了一聲:"娘!"
孟夏見了忙道:"豆豆,沒事,快回去."
"豆豆要和娘一起罰,都是豆豆不好."大豆豆說着就走到孟夏身邊也跪了下來,孟夏忙摟住大豆豆道,"豆豆別來添亂了,娘沒事的."
魯婆子追來,大豆豆忽然想到什麼,一下爬起來道:"娘,我去找爹!"
孟夏覺得這大豆豆不知道是不是耳染目濡,知道那他那個爹是他在任何場合最好的藉口,在最關鍵時刻也是最好用的,但孟夏知道今兒自己這事是個無法解釋得清的事,剛纔所做,徐惠妃用這樣的法子處罰自己,那算極輕微的了,生怕大豆豆去搬來賀中珏,反而激化了徐惠妃與賀中珏的關係,徐惠妃反而重新惱恨起自己來,忙叫住魯婆子道:"趕緊叫住豆豆."
魯婆子和花燈趕緊把大豆豆追了回來,大豆豆噘着嘴看着孟夏,孟夏便用極嚴歷的口氣道:"豆豆,你要聽孃的話,娘剛纔所做,皇奶奶給的處罰已是極輕的了."
大豆豆那雙漂亮的眼睛立刻充滿了淚水叫了一聲:"娘!"
孟夏伸手牽過大豆豆的手道:"所以豆豆要謹記,這宮裡是有規矩的,犯了規矩,不論是誰都要受到處罰,豆豆也是一樣的,知道嗎?"
大豆豆立刻很堅定地道:"那娘,豆豆寧可不到這宮裡玩耍,等娘一罰完,咱們就回客棧去!"
孟夏也想,比大豆豆還想,聽了不由得一笑道:"豆豆,娘也這麼想,只是我們都回客棧了,誰來陪爹,爹想豆豆了怎麼辦?"
大豆豆一想這也是個問題,不過很快就道:"那讓爹和我們一起回客棧,一起都不再來這裡了."
孟夏真是巴心不得,而且還巴心不得連客棧也不回,直接回那孟家寨,在那果嶺溝上建個茅房,一家三口從此再也不分離,年年都賞那桃花,賞花的時候還要喝着上好的桃花釀,聽賀中珏吟幾首上不得檯面的淫詩,彈幾個被世人所唾罵的豔曲.
不過孟夏知道那隻能是憧憬,伸手撫着大豆豆的頭道:"豆豆,那怎麼行,爹現在有好些事要忙,跟我們回了客棧,誰來幫他忙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