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腦袋轟地響了一聲,一下明白大豆豆所講是什麼意思了,今兒是徐惠妃的壽誕,還是賀中珏登基後,她的第一個壽誕,出現這樣的事,就算一直喜氣洋洋的徐惠妃那臉也一下子繃不住地沉了下來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方相沉吟一聲道:"娘娘,老臣以爲這絕非是一個孩童能想出來的主意."
孟夏的汗一下流了下來,見大茂的目光有些同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孟夏從大茂的目光擡起頭,見賀中珏的臉色沉了一下,畢竟今日是徐惠妃的壽誕,又是他炫威的場合,雖不如他登基那般隆重,卻絕對是一場重戲,賀中珏當初的話猶在耳旁,說給他時間,甚至氣惱自己誤解他不顧兄弟情面,但現如今他所做的事,都是在他唯一的兄長面前盡情地釋放他成功的張狂與得意,要把他這個已經失了勢的兄長逼至死角,而自己處處隱忍,卻總在不經意在破壞他的這份得意.
賀中珏還沒出聲,那徐惠妃的目光卻轉向了孟夏厲聲問:"孟逸瑤,你給哀家個解釋!"
孟夏只得清了一下喉嚨道:"回太后娘娘,這大冬日裡.土都凍了,如何會有這樣的東西,而且這種東西在北邊根本長不了這麼大."
孟夏的話讓大家有些吃驚,因爲在她的身世大家都清楚,一個農家女,識不得幾個字,卻知道這樣的蚯蚓在北邊沒有,那方相立刻道:"稟太后娘娘,這東西名爲蚯蚓,在北邊確實長不了這麼大,但是正是如此,所以更有嫌疑,這東西明明長在南方,爲什麼會出現在小相閨女的桌上?"
孟夏繼續道:"聽相爺之意,好象是逸瑤指使豆豆放在貴妃娘娘桌上."
方仕隱用陰冷的目光看向孟夏道:"本相確實就是如此認爲!"
孟夏看了方仕隱一眼對徐惠妃道:"太后娘娘,此物確實不是豆豆的,但是逸瑤見人養過,只是..."
"只是如何?"徐惠妃看着孟夏,"你講出來在何處看見人養過?"
孟夏一字一句地回道:"逸瑤見義天侯世子爺養過此物!"
孟夏一語把大傢伙都嚇了一跳,那目光一下全轉向徐澤儀,徐澤儀正在想着如何幫孟夏解圍,一見衆人目光轉向他,便不以然地道:"都這麼看着爺幹什麼,養這東西怎麼了,有什麼稀奇的,爺養的比這還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去了,覺得這東西好玩,就順便塞袖裡帶來了,豆豆嘛,那不是我乾兒子嗎,他好奇,剛纔就順手遞與他玩了..."
對於徐澤儀,大家沒人不知道,沒人不瞭解,那是個極上不了檯面的人,也是個什麼混話在什麼場合都敢講的主,至於他爲什麼養這樣個嚇人的東西,沒人覺得奇怪,但個個都明白他講這番話,就證明了此事與孟夏無關,與什麼人精心安排無關,那只是一個大小孩子與小小孩子頑劣愛玩胡鬧的結果,而這頑劣的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子卻都是徐惠妃的最愛.
本就精靈的大豆豆早就發覺自己母親在這宮裡處處不順暢,母親這麼講了,他自然不會去辯解那大蚯蚓是誰的,而是一頭扎進徐惠妃的懷裡,委曲地叫了一聲:"皇奶奶!"那隻小胖手還配合着他的叫聲在徐惠妃的胸口上不滿地拍了兩下.
孟夏見賀中珏的眼裡有一絲笑意閃過,不過很淺,如果不是自己太熟悉他了,根本是發現不了的,不過這絲笑意,孟夏沒有弄清,那是鼓勵還是戲謔,但孟夏覺得賀中珏說給他時間,讓自己等,只怕自己等到最後估計就是他把該殺的人都殺了,然後再編出各種理由來哄騙自己.
孟夏再看過去時,賀中珏的目光卻在賀中珉身上,那穿着一身布衣的賀中珏卻眼觀鼻,鼻觀嘴地坐着,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既不驚詫也不好奇.
那徐惠妃聽了徐澤儀的話,陰沉的臉色好得多,再被大豆豆那隻小胖手一拍,那幾乎是帶着笑責備着徐澤儀:"儀兒,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成了親,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胡鬧."
徐澤儀立刻道:"成親有什麼好玩,還不如和豆豆在一起好玩."
孟夏輕輕用手拭了一下額頭的汗,徐澤儀這混話不知入了劉明和劉明那閨女的耳裡會是什麼效果.
孟雪趕緊起身衝徐惠妃一福道:"皇姐,這一切都是儀兒的不是,回去,妹妹一定要好好管教儀兒."
徐惠妃搖搖頭道:"雪呀,你阿昭真應該好好管教管教儀兒了,再不管,就越發無法無天的."
"是,皇姐!"孟雪脆生生就應了下來.
那方玉雪沒想到大蚯蚓的招術,被孟夏這麼輕而易舉地就破解了,一看情形不利,立刻掩面哭泣起來,很委曲地叫了一聲:"母后,皇上,玉雪..."
不管是孟夏精心設計也好,也不管是徐澤儀與大豆豆頑劣也好,那都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方玉雪是受害者,被大蚯蚓嚇壞了.
所以賀中珏臉一沉道:"澤儀你是越大越不象話了,以後呀,宮裡這事場合,你都不要來了!"
徐澤儀立刻精神起來,一磕頭中氣十足地回道:"臣遵旨!"
大家都哭笑不得,看樣子賀中珏如此的責罰,很中徐澤儀的心意,賀中珏瞪了徐澤儀一眼,又沉聲道:"還有逸瑤,都是怎麼看管豆豆的,惹出這樣的事來,從今兒起,在桂宮裡禁足一個月!好好反省反省!"
孟夏也真想象徐澤儀那樣中氣十足地回答:臣妾遵旨!要不要現在就開始罰?
不過孟夏明白自己與徐澤儀那是有本質區別的,同樣的回答,肯定不是同樣的結果,只低聲比方玉雪還委曲地道:"臣妾遵旨!"
徐惠妃便道:"這一整日,哀家也累了,珏兒,留幾個有趣味會說笑話的命婦合着這宮裡的人陪母后喝酒吃飯就是,在外宮佈置酒宴,讓男人們行男人們的樂子去."
賀中珏便道:"兒臣遵命!"
於是被挑中的會說笑話的命婦,那真跟過節一樣,孟夏和大豆豆算宮裡的人,所以按徐惠妃的話,那是得陪着的,徐昭讓徐惠妃攆開,卻把孟雪和徐澤儀夫婦留下一起吃酒玩笑,可見這孟雪與徐澤儀是多麼得徐惠妃寵愛的.
本來那賀中珉與孟大茂連外宮的人都算不上,賀中珏的遊戲結束了,他倆自然又該回天牢了,但賀中珏卻以要熱鬧夠爲由,要在徐惠妃宮裡另設兩桌,一桌是他與賀中珉,一桌是徐昭、方仕隱、鄭福諾、劉明,大家都不明白賀中珏爲什麼如此看重這個已經敗給他的賀中珉,不知道是不高處不勝寒,想有個說話的人,不過能被皇上選中留在內宮陪徐惠妃,那自然是天大的榮耀,沒有人不歡喜的。
那徐惠妃似乎也並不特別討厭賀中珉,賀中珏一說,她就立刻準了。
於是賀中珉留下,孟大茂被送回天牢,孟夏沒有機會與孟大茂說上一句話,只能在心裡憋悶着,但孟大茂不在這裡,她的心又略微寬鬆一些.
徐惠妃愛聽笑話,那大家就拼着命搜腸刮肚地找各種各樣的笑話.
徐惠妃摟着大豆豆,被大家的笑話逗得喝了不少酒,賀中珏陪在徐惠妃旁邊,一直微笑着聽大家講的笑話,那徐澤儀忽跳出來道:"姑,這些笑話太不好笑了,這沒有外人,大家別裝得那麼貞德,講些個葷笑話來,纔好聽!"
徐澤儀此話一出,他不用講笑話,也把殿上的人逗得捧腹不止,他也真是無話不敢講,也不管在何人面前.
孟雪不由得出聲喝道:"儀兒,你是不是又吃多了酒!"
徐惠妃便笑道:"好了,雪,這裡沒有外人,今兒又是你姐過壽,不管講什麼話都不爲過,要管教,你和阿昭回家去管教."
除了屏風隔着的賀中珏與賀中珉一桌,其餘的都有笑聲出來,徐澤儀卻受到徐惠妃的激勵道:"你們裝冰清玉潔,我來給你們說段笑話."
雖然徐澤儀無法無天,但到底這不是花樓酒肆,他沒敢講太上不了檯面的笑話,引得大家笑罵一通,他卻樂滋滋的跟徐惠妃賞了他寶貝一般.
大家又笑一通,方玉雪忽道:"母后,今兒好象大家都講了笑話,獨瑤妹妹沒講過."
"別說,還真是!"鄭靈也喝了不少酒,用手託着頭道,"母后,這個孟逸瑤總喜歡溜邊,這次不能放過她,罰她講十個."
徐惠妃輕輕摸着大豆豆的頭道:"別說,逸瑤,這裡還就你沒說過笑話,今兒是母后的壽誕,你怎麼也得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