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儀推開院子進去道:"那是,這院子打小就有,我娘隔三岔五就讓人來收拾,所以還十分潔淨吧!"
"都挺潔淨的."徐書同隨徐澤儀走進去,來到堂屋,見一張古樸的桌上放着一本畫冊類的東西,只聽徐澤儀又道,"我娘說將來有一天這裡要住我阿兄的,只是我都成了親,我阿兄還沒見住進來,唉,不知道她和我爹打什麼埋伏."
徐書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徐澤儀又道:"徐老三,要不中午你就暫時在這裡歇着,桌上就是我送給你的稀罕物件,我和我哥都頂喜歡的,你肯定也不會不喜歡."
徐書同沒說話,徐澤儀立刻就做了主:"就這麼定了,我去讓人把午飯給你送過來,吃了,你可以午睡一會!"說完徐澤儀帶站門就溜了.
好一會徐書同才走到桌邊拿起徐澤儀說的稀罕物件一看,竟是一本春宮圖,徐書同啞然.
徐澤儀輕手輕腳推開門,見徐書同拿着他的那本春宮圖在翻,十分得意,一下跳過去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假正經,我送你這件稀罕物,可中了你的意吧!"
徐書同沒說話,把畫冊合上放在桌上,徐澤儀立刻道:"幹嘛不看了,看呀,看呀,你喜歡哪招,我哥最中意這一招,他說這一招...,那些小浪蹄子才喜歡呀!"
徐書同想着在自己耳邊呻吟叫疼的黎雲不由得問:"女人...女人會喜歡嗎?"
徐澤儀一拍桌子道:"徐老三,果然,果然你不懂了,這女人怎麼會不喜歡,如果不喜歡,那個賤桃櫻爲啥整日就想勾引我哥?"徐澤儀終於覺得自己有長過這徐書同的了,十分願意做這師傅,"徐老三,這裡面的玄機,讓我慢慢教你."
徐書同沒有說話,徐澤儀又跳上桌問:"徐老三,聽說你不想爲官?"
"不想爲官怎麼了?"
"我就鬧不明白了,這做官有什麼不好,你幹嘛不想做."徐澤儀雙手一托腮十分不滿地道,"我哥就是偏心眼,給你官做,還賞賜你那麼多黃金,憑什麼!"
徐書同輕哼一聲道:"我對那萬兩黃金也不感興趣,要不我把那萬兩黃鑫退還給皇上,然後再把你也送回原地兒去!"
徐澤儀趕緊從桌上跳下來道:"罷了,罷了,那萬兩黃金,你還是收着吧,那地兒,我也不想回去了!"
徐書同就笑了.
梅孃的院子裡一片忙碌,方南一邊往馬車上搬東西一邊不滿地說:"爲什麼哥說要搬家,我們就要搬家,娘,我們這是往哪兒搬呀,我驛站還有好多事呢,我可沒空閒忙這些個小事."
蘆花便喝住方南道:"你就少說幾句,除了哥,家裡只有你一個男人."
"我就爲這事惱不,這樣的事,不讓他那個一天啥事也沒有,整天只知道閒逛的人來做,卻讓我這個有一堆事要忙的人去做!"
"方南,你要再說這樣混帳的話,我就帶着棒棒回長州我孃家!"
方南一聽忙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說完方南轉過頭問正在拍打身上灰塵的梅娘道,"姑,我哥有沒有講,我們這一大家子往哪兒搬呀?"
梅娘又拍打了一下身上道:"這裡我都住習慣了,街坊鄰里都好,我真是哪兒都不想搬."
正在忙的鳳奴卻道:"小全這兩日正忙着把醫館關了,說什麼要和舅一起去長州."
"去長州!"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通,然後蘆花十分興奮地問,"三哥說要回長州,這是真的嗎?"
其餘人也不知道長州有什麼好,張嬸不由問,"那長州又是個什麼地方呀?"
好一會方南才道:"娘,蘆花娘家就在長州!"
張嬸立刻擺擺手搖搖頭道:"那不是鄉下,我...我不想搬那兒去,妹子,你趕緊給同兒說一聲,就說我們不想離開京州."
黎雲便好奇地問:"蘆花姐,長州好嗎?"
"長州可好了,怎麼,你也不想去長州?"
黎雲立刻道:"三哥要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三哥說哪裡好,哪裡肯定就不差!"
蘆花喲了一聲,拿着話取笑起黎雲:"哎呀,這三哥真是你心裡的神了."
"三哥不是我心裡的神,三哥是我的夫君."黎雲得意地仰起臉往車上遞着東西道,"長州的綢緞不是很有名,到時候我們多賣些豆腐,給家裡人全都置一身長州綢的衣裳穿!"黎雲立刻展望起長州的美好日子來,展望着,蘆花用手肘子碰了她一下,往門口一駑嘴,黎雲便見她爹黎五在院門口正探着半個身子往裡瞅,黎雲把頭一仰,想當沒看見,偏黎五瞧見她瞅了過去,立刻衝她招招手.
蘆花又碰了黎雲一下,黎雲才很不情願地把手裡正忙碌的事放下,跳下馬車走到門邊,聲氣十分不好地問:"你來幹什麼?"
"閨女,你們這是幹什麼,這麼大動干戈?"
"這關你什麼事?"
"你們要搬家嗎?"
"對!"
"搬哪兒去?"
"搬長州去!"
"長州?爲什麼要搬那麼遠的地方?"
"這也關你的事,你來找我就是這事嗎?"
黎五搓了好一會手才道:"你娘那個人對你是兇了一點,但是好歹也拉扯你十多年,把你拉扯大了..."
黎雲趕緊打斷黎五的話,把頭一扭道:"你別和我提她!"
"雲兒,就算她不是你親孃,那好歹也給做衣穿做飯吃,你..."
"爹,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唉,她被徐世子打傷了,心裡不是有氣,就對官府講了不對路的話,後來想講真話,人家不許她講真話,講了真話就要挨板子,上大刑侍候,於是只得講假話,現如今那官府又變了,因爲這講了假話,又上了大刑,還說是跟着謀反的人串通了誣陷忠良."
"你跟我講這話幹什麼?"黎雲才扭回頭問,黎五又嘆了口氣道,"這官家的人,咱們哪裡敢得罪,這官家的事,咱們也不懂,跟誰串通去呀,現你娘犯了事,想託個人送件衣服進去,都不成,這天都冷成這個樣子了."
"你找我就是要給她送件冬衣?"
"雲兒,爹瞧着那大姑爺不象是一般的人,肯定能和官家說上話,你能不能麻煩他幫你娘說句話?"
"爹,大姑爺家裡窮,是個私生子,名聲不好,哪裡幫得上家裡,這樣的大事,還是找後孃中意的二姑爺去,才妥當!"
"雲兒,你別提那畜牲了,你娘這事明擺着是上下都要打點的,借我家裡百把兩銀子,就再不肯出一星半點,我去求那宋家,他們就打罵你妹子說難聽的話給我聽,現如今聽說你娘和謀反串通,那門都不許我進了,還放出話來說要休了你妹子..."黎五說着那老淚就流了下來,"我總共就兩個閨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好了,爹,你別說了,我也不知道三哥能不能爲這事說上話,只能去問問."
"那爹是在這裡等着,還是..."
"他現在沒在家裡,等他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問了回家告訴你."
"你們不是要搬家,什麼日子走呀?"
"還要過兩日,原本就是今日要走的,我婆婆捨不得家裡的那些東西,什麼都要裝走,所以還得耽擱兩日."
"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黎五抹了一把臉才走了.
黎雲進了院子,大家還在說去長州的事,扭頭卻見徐書同恰好走了進來,兩人眼神一對,都有了笑意,黎雲剛想拉着徐書同去說黎五求的事,一肚酸水忽涌上來,難受得她差點吐了出來,她忙用手捂住嘴.
梅娘迎上去問:"同兒,咱們這是往哪兒搬呀,鳳奴說是要搬到長州,那地方,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兒幹什麼."
方南立刻附合道:"我說哥,長州那地方我去過,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哪兒有什麼好,而且去哪兒,我驛站的差事怎麼辦,我不去驛站當差,這一家老小怎麼辦,以後都喝西北風嗎?"
徐書同輕輕搖了搖頭,看着家裡的東西都裝得七七八八了,而梅娘卻十分不捨地看着這個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徐書同走上前拍拍梅孃的肩道:"娘,就因爲這個地方生活太久了,咱們換個地方,那可要過好多三十年,到時候一樣捨不得."
梅娘摸了一下頭髮道:"好多三十年,娘還能活個十年八年,就不錯了."
"娘,不許胡說,有同兒照顧您,至少兩個三十年是不能少的."徐書同說完,就聽見徐澤儀的聲音,"徐老三,那日,你明明同意我爹在家裡吃晚飯,結果你又食言了,你這是要幹嘛?"徐澤儀發現院子裡的人都在忙着裝車,不由得跺着腳,跳到徐書同道,"怪說不得我娘讓我來瞧瞧,果然,果然...,果然就被我娘算着了,徐老三,你不當官也就罷了,幹什麼一定要離開京州,你知道我哥現在越來越古板了,壓根不可能再和我一起出來玩了,你要是搬走了,我找誰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