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吃晚飯的時候,陌雪才瞭解到了一些。原來陌雪現在在的這個小山村名爲杏花村。因爲邊疆老是戰亂,爲了避難,一村子的人就都遷來了這裡。可以說,這裡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這裡的人也過着一種與世隔絕的日子自給自足,如果不是必要時候,是不會出村的。外面的人更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桃花源。救了陌雪的這家人姓閆,閆和閆叔有一個兒子,兒媳,還在閆小天小時,小夫妻上山採藥不幸被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了。自那時,閆叔閆嬸便獨自撫養閆小天。

“但姑娘怎麼會在樹林中,相公也受傷那麼重。”陌雪聽到閆嬸這麼問,陌雪也總不能說自己是被人追殺的。只好語氣中帶着莫大的委屈,說謊到:“我和祁昊本來兩情相悅,已經私定終生,但我的父母並不同意,嫌棄祁昊窮,便找人打了祁昊。我們...”說道半截還不忘擦擦那幾滴眼淚,“我們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 閆嬸聽到後,很是同情的拉着陌雪的手,“真是苦命的孩子,放心,在這裡安心養傷,你爹孃是找不到這裡的。”閆嬸堅定的說道。陌雪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因爲在談話中,陌雪知道了這個小山村很是崇尚自由平等,也很尊重男女自由結合。所以陌雪便知道自己這樣說,一定能得到閆嬸的同情和信任。雖然有些利用好人,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陌雪晚上給祁昊餵了藥,又給祁昊的傷口換了藥,祁昊的傷口雖然不是特別深,但還是能清晰的看到因皮裂開而翻出來的肉。陌雪不自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祁昊身上的傷口中最長的還是背上的那一道,那是祁昊替陌雪挨的那一道。給祁昊換好藥,又蓋上被子。祁昊因失血臉色也蒼白的嚇人。嘴脣更是沒有疑似顏色,只有微微顫動的睫毛和淺淺的呼吸還證明着眼前的這個人還活着。看着祁昊還沒有醒過來,陌雪也根本沒有睡意。搬個凳子坐在祁昊的牀邊。陌雪端着臉看着祁昊,祁昊的五官長的確實很好看。睫毛也是那麼長,這樣安睡的樣子也顯得那麼的靜謐。但祁昊的眼裡老是有意無意的蹦出那一絲絲冷意,讓人覺得無法靠近。不過祁昊好起來是也是那麼的平易近人。

陌雪伸手不自覺地去摸祁昊的臉。從額頭到鼻子再到嘴巴,突然,陌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自己現在在幹嘛。陌雪很是吃驚現在的自己。看着眼前的祁昊,是那個狂妄自大的祁昊,不可一世的祁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祁昊。但也是那個會安慰自己,會帶自己騎馬,受傷了會揹着自己,會跟自己鬥嘴,還會不顧危險帶自己回家的祁昊。也是替自己擋了一刀,還讓自己趕緊跑的祁昊。以前陌雪絲毫的沒有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祁昊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心裡。那次在雨中跪着,說是倔強,其實又何嘗不是在跟自己較勁。明明傷心祁昊不相信自己,卻又嘴硬不肯說出來。當祁昊晚上不再來自己的宮裡,自己的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空蕩。只是陌雪從來沒有去正視過,因爲陌雪在心底裡就覺得祁昊並不喜歡自己,自己只是自作多情。但就在祁昊要死的那一刻,陌雪慌了,害怕。從未有過的恐懼從心底迸發了出來。也許,自己真的是喜歡上了祁昊吧。陌雪此刻纔不得不去正視自己的內心。

陌雪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趴在了祁昊的牀邊睡着了。等陌雪醒過來時,直勾勾的便對視上了祁昊那雙大眼。祁昊醒來後看到陌雪就趴在牀邊,便沒有動,就一直看着陌雪,一直到陌雪醒來。陌雪看到祁昊直直的盯着自己,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陌雪的臉有些微微熱。“我去給你端點吃的。”陌雪站起來便要轉身走,祁昊一把拉住了陌雪,陌雪一咧腳,一個沒站穩,直接倒在祁昊的身上。陌雪想要站起來,祁昊用一隻胳膊緊緊的箍住陌雪,讓陌雪動都動不了。“臉上疼麼?”祁昊看着陌雪的臉,問道。陌雪這纔想起來自己臉上在給祁昊找草藥時被別的草給刮爛了。陌雪只是搖了搖頭。“爲什麼當時不走”祁昊又問道,“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也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陌雪說這話時眼神中帶着堅定。無論當時情況怎樣,陌雪都不會自己走的。

“相公醒了”閆嬸端着藥走了進來。陌雪臉一紅,趕緊從祁昊的身上起來,去端來了藥。“小雪就不要害羞了,老身也是過來人,什麼沒見過。”閆嬸笑呵呵的說道,“我先出去給相公拿點吃的。”說着還是笑呵呵的走了出去。陌雪還從來沒有這麼窘過。臉已經燒的通紅,將藥放在了祁昊的牀邊,“我也去給你找些吃的”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祁昊看到陌雪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忽然覺得很是可愛,嘴角也不自覺爲微微上揚。當端來飯後,閆嬸用一種很是憐愛的口氣對祁昊說好好養傷就行,不用再操心家裡的的事。祁昊聽到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瞅瞅陌雪,陌雪也是很無奈的聳聳肩。“你這個媳婦找的可真不錯。你被打的那麼的嚴重。這麼一個小姑娘死扛着你在山間走。你以後可一定要好好待人家。”閆嬸對着祁昊嚴肅的說道。祁昊看看陌雪,陌雪的脖子上還有一塊淤青,應該就是揹着自己時給磕的。是怎樣的決心纔會讓陌雪有那麼大的力氣將自己背了過來。祁昊很是疑惑,看着陌雪現在的樣子,心裡竟也多了一份心疼。

大概在牀上躺了半個多月,祁昊傷口也有些癒合了。但大夫說背上的傷有些深,最起碼還要十來天才能來回走動,要不然害怕剛有些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來看的大夫很是驚歎祁昊的身體,這麼重的傷竟然能在這麼這麼短的時間恢復的這麼好,不得不說祁昊的身體真的很好。

祁昊在牀上呆久了,陌雪也會讓祁昊坐在外面,小山村的人們總是忙忙碌碌,用曬乾的竹條編一些竹籃竹筐,拿到最近的集市上去賣了換一些柴米油鹽一些生活必需品。村中有一條山間小溪經過,閆嬸的家剛好在小溪邊上。閆叔每天都會上山砍柴,而閆嬸每天都要編竹筐,陌雪便自告奮勇的洗衣服。山間的小溪的水摸着涼爽的透徹心扉。陌雪在小溪前總是歡快的邊唱歌便洗衣服,還有時候挽起褲腳在溪水裡跳來跳去。祁昊就在門口坐着看着陌雪歡快的樣子。有時候也會有村子裡的一些未出嫁的姑娘,甚至一些別人家的媳婦都會來找陌雪一起洗衣服。說是一起洗衣服,其實都會在洗衣服的空隙偷偷的偷看坐在門口的祁昊,有時候有些小姑娘邊看還會便臉紅。“小雪,你真有福氣” “對呀對呀” “找了一個這麼英俊的夫君。”這些村裡的姑娘們也會嘰嘰喳喳的在陌雪的身邊說這些話。每當她們這麼說時,陌雪也會瞅一眼安靜的坐在門前的祁昊,陌雪總會有一種很滿足的看向祁昊。祁昊的眼睛也總是盯着在小溪邊忙來忙去的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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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營地中。祁昊一去便是半個月都不見回來,顏兮這幾天皺着眉頭,沒有放鬆過一刻。這期間也暗暗的派了人去尋找,但還是沒有一點的消息。除了幾個貼身的大將,顏兮一直把守着這個消息,試想,大楚的皇帝在戰場上失蹤,楚軍上下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軍心必定動搖,如果此時陳國趁機來攻,必定會打敗。如果這個消息傳入朝中,心懷不正之人必定也會蠢蠢欲動,到時候後果也將不可預設。顏兮頭疼的想着這些。現在只能儘量瞞住消息,也要加派人手,儘快找到皇上和陌雪。想到陌雪也一起失蹤,現在也是生死未卜,顏兮的心也跟着狠狠的揪了一下,手狠狠的攥成一個拳頭。眼中的冰冷也慢慢的佔據了全部。

“將軍,將軍!不好了”顏兮身邊的一名副將孟闊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果然,還是出事了。顏兮眉頭緊皺。孟闊很大的嗓門說道:“拉祜竟然倒戈了。陳國集結了拉祜的兵力,突襲我大軍陣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消息,士兵們現在都知道了皇上失蹤的消息,根本無心迎應戰....”顏兮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還沒等孟闊說完,顏兮拿起身邊的劍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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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昊的恢復也要比大夫說的要快一些。過了六七天,祁昊就能來回的下牀走動了。有時候實在是沒事幹,祁昊會教閆小天練一些防身術。閆小天好像一開始都不怎麼喜歡祁昊,並不領祁昊的情,直到有一天實在惱了,叫閆小天按在了地上,閆小天才勉強答應跟着祁昊練一些防身術。

慢慢的祁昊的傷也好了差不多了。祁昊也算失蹤了一個月的時間了。如果軍中知道祁昊失蹤了,那會發生什麼事,誰也沒法預料。這天正在吃午飯,還是陌雪開了口:“閆嬸,祁昊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聽到陌雪這麼說,閆嬸明顯沒有想到陌雪會走的這麼突然。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閆嬸已經將陌雪跟祁昊當成家裡人對待了。突然說要走,還是有些捨不得的。“不多留幾日麼?”閆嬸明顯的是在挽留。陌雪也很捨不得離開,猶豫了一下,只聽見祁昊說道:“在這裡打擾閆嬸這麼長時間很不好意思。我準備和小雪南下做些生意。”祁昊說的很是決然,閆嬸也知道她們一定是要走了。閆小天聽到陌雪要走,緊繃着嘴,一句話也沒說,一口飯也沒吃。

“能相識便是緣分。既然你們要去做生意,但你們這天地還沒拜就不算是夫妻。我和你閆叔私自決定,等明晚宴請一下村裡的人,給你們辦個婚禮再走。這樣小雪就是你的妻子,你也要好好待她。” 辦喜酒?陌雪有些疑問的看向祁昊,陌雪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好看向祁昊,讓祁昊拒絕。沒想到祁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陌雪瞬間有些崩潰。祁昊難道是沒有成過親麼?這麼想拜堂麼?老婆都已經一大堆的人還想着拜堂。陌雪在心裡很不滿的嘟囔着。

很快閆嬸跟閆叔便忙活了起來,要剪喜字,還要佈置新房。還要給新人做新衣。閆嬸請來了村裡的人幫忙。杏花村的人都很善良樂於助人,竟然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將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到了傍晚村裡的一些年輕媳婦便拉着陌雪開始打扮化妝。穿上中原傳統的新娘禮服,說真心話,陌雪還是有些激動緊張。雖然知道這是在演戲。只聽有人高喊一聲“吉時到,有請新娘” 陌雪的紅蓋頭便被蓋了下來,由別人扶着慢慢的向大堂走去。陌雪還是很緊張的,手也一直緊緊的握着。陌雪在蓋頭下看到紅綢緞的另一頭被一個大手牽着,骨節分明,一看便知是祁昊。

由於都沒有父母在,也只是簡單的拜了天地,和夫妻對拜。在杏花村還有一個習俗便是夫妻相拜過,新郎要對新娘說一些話。陌雪心直跳,在想着祁昊會說些什麼。“我祁昊今天在此。”祁昊的聲音想起,“天地爲證。祁昊願娶印陌雪爲妻,永不離棄。如違此言,天理難容!”新郎說的話都是現場直接想到的,雖然知道這拜堂也是假的,但陌雪剛纔聽了祁昊的一席話,還是激動到不幸。祁昊說完,周邊也想起了一陣歡呼聲,隨着一聲進入洞房,陌雪便被人攙着進了新房裡。

陌雪一個人坐在牀上,也沒敢動。過了很久,祁昊才進了房間。陌雪自己將蓋頭掀了下來,祁昊似乎有些不滿意陌雪的行爲,“這些都是要夫君親手掀的。”祁昊說道。聽祁昊這麼說,陌雪更加的不好意思了,祁昊走上前,將陌雪的蓋頭又蓋了上去,過了一會,又慢慢的掀了下來。對於剛纔祁昊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陌雪有些好笑。

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陌雪便脫了外套,熄了燈便和祁昊上了牀。雖然和祁昊躺在一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陌雪總有種莫名的奇怪,總覺得這次很不一樣。陌雪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再扭頭看看祁昊,祁昊已經閉上了眼。“趕緊睡吧,趕緊睡吧,這都是假的,不要多想。”陌雪在信了暗暗的鄙視自己,人家只是這麼一說,你怎麼就當真了。

就在陌雪準備閉眼睡覺的時候,冷不防,祁昊一個轉身,直接抱住了陌雪。陌雪驚得低呼了一聲,“不要動”祁昊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陌雪只好乖乖的呆着不動。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這個小小的山村裡,過着一種普通的平凡人的生活,說心裡話,祁昊很是享受這一個月的時間,這種沒有紛爭,沒有權勢的日子,還有陌雪的相伴。“其實,這裡很好”祁昊靜靜的說道,陌雪也喜歡這裡,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但我們還是要回去的。”陌雪平淡的說道。再美,也是要回到現實的。他是皇帝,她只是衆多他衆多嬪妃中的一個。祁昊沒有再說話。陌雪說的對,祁昊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帶着陌雪就這樣呆在這裡。但不能,一個君王的責任,家國的希望,祁家的江山都是要守護的,這些也不能允許他這麼做。陌雪很想問問祁昊今天拜堂時說的話,是不是誰給他編的,“拜堂時你說.....” “那是真心話”沒等陌雪問出來,祁昊便回答道。祁昊仍然抱着陌雪,“不管你信不信,那是我的真心話。” 祁昊還是靜靜的說道。陌雪沒有吱聲,祁昊暖暖的氣息就噴在陌雪的脖子上,頓時陌雪有些脖子癢的縮了縮。這算是在對自己表明心意麼?陌雪臉紅的在心裡偷偷的想到,“你....喜歡我麼?”陌雪有些驚慌的小聲問道,面上裝的很是震驚,其實內心早已將噗噗的直跳,期待着祁昊的答案。“睡吧”祁昊閉上了眼睛說道,對於陌雪剛纔的話,祁昊並沒有正面回答。陌雪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便也閉上了眼睛。都沒有再說話,聽着祁昊很是均勻的心跳聲,陌雪也很快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陌雪和祁昊便跟着閆叔一起出去,閆叔帶着他們倆穿過了一條細細高高的山洞,又順着一條很是偏僻的山路往前走。過了不一會,便走了出來。閆叔轉過着對着陌雪和祁昊說道:“再往前幾里路便是涼州,我就不送你們了” “謝謝閆叔”陌雪很是感激的說道。而祁昊則是皺着眉頭看着小天,小天也是很是懷着敵意的看着祁昊。該不會小天還記恨着祁昊逼自己練武吧。陌雪摸摸小天的頭,“要聽爺爺奶奶的話,知道麼”小天聽到陌雪的話,唰的臉就紅了。看小天的樣子,陌雪不禁的笑了起來。得抓緊時間走了,再次向閆叔道謝後,陌雪和祁昊便向涼州的方向走去,走了很遠,聽到小天在後面朝着祁昊大喊,“如果你敢欺負雪姐姐,我一定會把雪姐姐再搶過來的”雖然仍有些稚氣,但還是霸氣的說道。只是站了一下,祁昊聽到小天的話,臉瞬間就黑了下來。頭也沒轉的繼續先前走。陌雪看着祁昊有些生氣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跟在後面邊走便唱:“有一羣小羊,它們,它們追着太陽,經過多少艱難困苦,嘿,它們找到了它們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