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由於祁昊受傷,當天傍晚便起駕回宮。對外絕對不能說祁昊中毒,只能說祁昊騎馬受驚,將腳崴了。陌雪和祁昊坐在一輛馬車上,祁昊已經有些昏迷,陌雪坐着不斷的流着眼淚,尚靖瑤說的對,如果不是自己纏着祁昊,就不會遇到刺客,如果祁昊不是護着自己,也就不會中這麼毒的毒,陌雪想着,眼淚便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就在陌雪傷心時,祁昊迷迷糊糊中有些清醒,伸出手撫上陌雪的臉,“別哭..沒事”祁昊有些無力的安慰陌雪,陌雪看到祁昊這樣,眼淚流的更兇了,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沒過一會,祁昊便又昏睡了過去。

很快便回到了宮中,因爲害怕祁昊中毒的事走漏出去,顏兮便命人將祁昊帶到了陌雪的宮中。看着躺在牀上的祁昊,陌雪一點辦法都沒有,祁昊的嘴也已經變成深色的了,可以看出毒已經開始蔓延了,再這麼下去,不久祁昊便會毒發身亡的。“顏兮,怎麼辦?他怎麼可以死?嗚嗚......”陌雪哭看着顏兮。顏兮在心裡也很是明白,這種毒,宮裡的御醫根本就沒辦法解的。“這是護心丸,先給皇上服下,撐到天亮,就有救了”顏兮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陌雪,陌雪趕緊倒水讓祁昊服了下去,顏兮看看祁昊呼吸似乎有些平穩,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顏兮早給顏月飛鴿傳書,剛好顏月就在回京的路上,最快也得天亮了再到,如果沒有猜錯,祁昊中的一定是含淚笑。這是劇毒之王,也許除了顏月,不會再有人有解藥了。

尚靖瑤怒氣衝衝的進了相府,剛走到尚南的書房前,便聽到尚南很是高興的大笑:“這次怕是天王老子都就不了他了”尚靖瑤一聽,直接講門踹開走了進去。看到尚靖瑤的態度,剛纔還很高興的尚南一臉的不愉快,“你先下去吧”尚南對坐在一邊的下屬說道。下屬很是識趣的趕緊退了出去。

“表哥的毒是你配的吧!”尚靖瑤冷冷的說道,尚南卻不以爲然,“是,是我找人配的。”尚靖瑤頓時怒吼了起來,“我只是想要殺掉印陌雪,你爲什麼要對錶哥下手!”尚南只是很悠閒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別傻了,我可沒功夫參和你這事,上次在涼州就讓他跑了,這次,絕對逃不掉了。” 涼州?!尚靖瑤頓時心裡一沉,頓時想到了那天格桑說的話。“我就不該給你傳話,告訴你表哥的行蹤!”尚靖瑤冷冷的帶着一絲失望說道。原先是自己的父親答應幫自己將祁昊身邊的女人都除乾淨,尚靖瑤纔會一直在宮中給自己的父親做眼線,現在看來,不是那麼簡單了。尚南只是品着茶,並沒有理會尚靖瑤,“把解藥給我!”尚靖瑤冷冷的說道。對於自己的父親,尚靖瑤也沒有太多的依賴,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自己也被帶到了宮裡,從小也只有表哥對自己好,只有表哥不會嘲笑自己是沒有孃的孩子。尚南只是冷哼道:“這含淚笑根本就沒有解藥!”尚靖瑤聽到這,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撲向尚南,尚南一巴掌便把尚靖瑤扇到了地上,“跟老子鬥,你還嫩了點!明天就去給你那個最愛的表哥收屍吧!”說着便大笑的走出了書房,只留下尚靖瑤等着含淚的大眼,嘴裡也不停的嘟囔着,“你這個叛徒,叛徒!”尚靖瑤的狠狠扣着自己的掌心,長長的指甲也陷進裡肉裡,眼裡的狠毒也慢慢的上升了上來,這都是你逼我的,這都是你逼我的!尚靖瑤的眼淚不斷的流了下來,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毒辣。

已經熬到了後半夜,陌雪絲毫的不敢閉一下眼睛,就這麼目不轉定的盯着祁昊,害怕自己一不留神祁昊就會有任何的偏差。突然安靜的夜裡被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打破了,陌雪正想站起來看個究竟,剛站起來,便看到天皇太后帶着端貴妃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太皇太后看到祁昊面無血色的就這樣躺着,頓時火冒三丈,陌雪還沒有開口,太皇太后上前便是狠狠的一巴掌,“要不是靖瑤那丫頭說,哀家現在還矇在鼓裡呢!雪妃,你可真是閣害人精!”太皇太后看着陌雪狠狠的說道,陌雪被這一巴掌打的有些愣住了,太皇太后根本沒有給陌雪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扭頭對端貴妃說道,“現在命人將皇帝移到你的宮中去,即刻招右相高義入宮。”說完便直接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看着陌雪狠狠的說道:“哀家的孫兒沒事最好,如若有半分差池,哀家定要你整個拉祜陪葬!”說完太皇太后一甩袖子,快步的走了出去。陌雪聽到太皇太后的話,頓時覺得兩腿一軟,差一點就沒站住,幸虧顏兮在後面扶了一下。端貴妃便命人準備將祁昊擡走,陌雪看到一下子放聲哭了起來,“可不可以不要把他帶走,不要把他帶走!”陌雪眼淚也想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陌雪緊緊的拉着祁昊,死也不鬆手。顏兮站在陌雪的身後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陌雪,眼裡的心疼就那麼明顯的顯露出來。端貴妃瞟了瞟顏兮,只見顏兮只盯着陌雪,顏兮將陌雪使勁的拉開了,陌雪看着祁昊被人就這樣擡走了,使勁的捶着顏兮,但顏兮還是沒有絲毫的放手。端貴妃走上前朝顏兮點點頭示意,顏兮也點點頭,端貴妃便慢慢的走了出去。

“顏兮,你爲什麼要讓她們把祁昊帶走,祁昊會死的,你知道麼,會死的!”陌雪像發了瘋一樣揪着顏兮的衣服使勁的搖晃着,“他會死的!因爲我,是我害死了他,嗚嗚......”陌雪突然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對祁昊也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傷心的大哭了起來。顏兮從來沒有見過陌雪像現在這麼失態過,可見祁昊在陌雪的心中已經有了不可取代的位置,看着陌雪現在的樣子,顏兮的心也跟着狠狠的揪了一下,顏兮的眼圈底也有些若隱若現的泛紅,拉住陌雪,緊緊的將陌雪抱在了懷了,“爲什麼!爲什麼!嗚嗚.....”陌雪仍舊大聲的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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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他服下了一顆解藥,還有這半顆等過了半個時辰後用溫水服用。”顏月將藥交給一邊的端貴妃,仔細的給端貴妃交代着,“還有”顏月一邊說着,從衣服裡拿出了一劑膏藥,“傷口處因爲毒素有些化膿,這個給他貼上,過幾天再取下來,順便將傷口處的毒素也清理出來。”端貴妃接住膏藥,便去給祁昊貼上。顏月看了一眼祁昊後便跟着顏兮去到了外間。顏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着,瞥了一眼顏兮,發現顏兮還是有些眉頭緊鎖,顏月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怎麼,不放心我的醫術,難道還不放心師傅親手配的解藥?”顏兮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含淚笑這個毒呢,雖說天下無敵,但幸好師父臨終前還配有此毒的解藥,要不然這......”顏月使了一個伸舌頭瞪白眼的的表情,“不過,話又說回來,誰這麼陰毒,會下這種毒?”顏月有些疑問的看着顏兮。只見顏兮並沒有說話,但眼底的陰冷足以說明顏兮知道下毒的是誰,顏月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了,對於這種權力上的紛爭,顏月向來不會插手,也就沒有再問。“不過,顏兮”顏月看着顏兮轉變了話題,“你不是在信中說找到了你夢中的小仙女了,在哪呀?我什麼時候見見?”顏月看着顏兮一臉沒有表情的樣子,不禁打趣道,顏兮聽到後只是轉過頭看了看顏月,還是沒有表情的說道:“你還是好好在這照顧皇上吧!”說完,還沒等顏月再說話,便直接站起來走了。看着顏兮的背影,顏月很是無奈的搖搖頭,從小跟着師父時,顏兮就總是安靜的連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現在長大了,一點也沒變呀。端貴妃從裡間也剛好走了出來,看着顏兮離開的背影,久久的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顏兮的背影也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端貴妃也只是低着頭苦笑一下,人,如果什麼都能得到,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人活着的意義很多都在於那種得不到的騷動。

一直到晚上,祁昊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睜開眼便看到了坐在牀邊一臉擔憂的太皇太后,“祖宗保佑,總算是醒過來了。”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的說道,說完便看向站在一邊的顏月,讚許的眼光,“不愧是鬼道人的徒弟,果然沒讓哀家失望。” 顏月趕緊低頭說道,“這也是我的本分。” 太皇太后又看向祁昊,“你剛醒,好好修養就行,這件事,哀家一定會徹查到底。尚南那個老狐狸這次真跳到火坑裡了!”太皇太后狠狠的說着,眼裡的狠毒也清晰可見。顏月在一邊清清楚楚的看着,果然,什麼樣的奶奶教出什麼樣的孫子,祁昊身上的狠毒想必從天皇太后那裡學來了不少。“皇祖母”祁昊還是有些虛弱的說道,“這件事皇祖母就不要插手了,孫兒已經有把握了!”祁昊雖然還在虛弱中,但說話語氣還是十分尖銳。太皇太后沒有再說話,祁昊掃了一眼四周,發現是在端貴妃的宮中,眉頭不由的有些緊鎖,太皇太后也看出了祁昊心裡的小心思,“皇帝不要看了,哀家罰了雪妃兩個月的禁足,讓她好好長長記性。”聽到太皇太后這麼說,祁昊只是低下眼瞼,沒有再說話,“還有”太皇太后拉過來了站在一邊的端貴妃,“這些日子你就在端貴妃的宮中好好養着,等好了,也得給哀家老實的呆在這裡。你膝下子嗣不多,端貴妃作爲位份最高的妃嬪,也該添個孩子了。”祁昊聽到太皇太后的話,有些不滿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兩個月不准你見雪妃!”太皇太后這次直接給祁昊下了一個死命令,祁昊正要開口說着什麼,太皇太后直接交代端貴妃要好好照顧皇上,便帶着人離開了。對於太皇太后的命令,祁昊是從來都是聽從的,聽到太皇太后這麼說祁昊只能很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夜深了,陌雪都睡不着覺,天皇太后說兩個月不準自己出去,現在連一點祁昊的消息都沒有,到底是好是壞,也沒有人告訴自己。陌雪只能在院子裡來回渡步,“希望月亮上的仙女能保佑祁昊平安無事,即使折我十年壽命我也願意”陌雪看着明明的月亮,跪下來祈禱着。“不用折壽,皇上已經沒事了”突然顏兮從房頂上飛下,淡淡的說道。陌雪一下看到顏兮,彷彿是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個健步上去便抓住顏兮的胳膊,激動的問道:“沒事麼?他沒事了”顏兮被陌雪搖晃的有些站不住了,只得點點頭。“啊”陌雪突然大聲的叫了起來,一把開心的抱住了顏兮,“他沒事了,太好了,他沒事了”顏兮突然被陌雪抱得有些愣神,不過隨即便是苦澀的一笑,看着陌雪的高興的樣子,曾經自己心中那個神聖的仙女,好像已經屬於別人的了。雪兒,你何時會爲我這麼高興,這麼難過呢?

在牀上躺了幾日,祁昊便差不多康復了,便開始處理政事了。在早朝時,尚南看到祁昊好端端的活着,不禁大吃了一驚,但臉上仍舊是一副不驚的樣子,祁昊便命顏兮拿出了尚南這些年貪污腐敗的證據,當場便削了尚南的官位,打入大牢。御書房中,祁昊坐在桌子前,仍有怒氣,“顏兮,上次事件難道沒有一個活口?”顏兮低頭說道:“臣無能,沒能找到活口。”祁昊只是擺擺手,“也不能怪你,只是這次好不容易將這老狐狸給逮住了,朕不殺了他,難解這幾年心頭之恨!”祁昊重重的敲着桌子說道,顏兮看着祁昊,沒有再說話。尚南自從祁昊七歲登基以來,作爲輔政大臣,權利也在日益的誇大,因爲在朝中同右相高義不和,便結黨營私,再加上祁昊對高義也很是不滿,便利用祁昊處處打壓高義,更是仗着權勢搜刮錢財,這些祁昊嘴上不說什麼,心裡早就開始反感,最重要的是他還是祁昊的親舅舅,外戚專政,無論哪個朝代,都是帝王最忌諱的,這次還被祁昊預料到了要造反的心思,祁昊這次必定會將尚南一下端掉。但尚南造反的證據一直找不到,便也不好定罪。

“皇上,郡主來求見皇上”王德勝從外面歪着腰進來稟報。祁昊看了一眼顏兮,有些清淡的說道,“瑤兒這次肯定是來給她父親求情的。王德勝,你去告訴郡主,不用來找朕了,尚南朕是不會放的,但郡主仍是郡主!”祁昊這樣交代道,王德勝領命便要恭敬的退下去,明白人都知道,皇上再恨尚南,也不會牽連到尚靖瑤。就在王德勝快要走到門跟時,“等等”顏兮開口說道。王德勝便停了下來,顏兮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皇上,說不定郡主這次是站在皇上這邊的。”顏兮說這話也是有把握的。就在昨天晚上,尚靖瑤偷偷溜到將軍府找了顏兮,尚靖瑤說她手裡有尚南叛變的證據,到時候會去呈給皇上,只希望顏兮能幫忙讓她進到御書房。因爲尚靖瑤知道,一旦祁昊上朝,便會馬上處決尚南,到時候自己想要見到祁昊便是難上加難了。顏兮曾問過尚靖瑤爲什麼這樣做,尚靖瑤只是邪魅的一笑,說了一句:“沒有任何人能背叛表哥!”尚靖瑤說這話時眼中的狠毒清晰可見,顏兮根本就無法將那種表情和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聯繫起來。

祁昊看這顏兮很是認真的說道,沒有說話,來回走了兩步,便又吩咐王德勝讓尚靖瑤進來。尚靖瑤一進來便從懷裡掏出了機封書信,嚴肅的對祁昊說道:“皇上表哥,這些就是我爹跟陳國餘孽通信的證據!”尚靖瑤說着便將書信都放在了書桌上。祁昊看着尚靖瑤認真的樣子,挑着眉毛問道:“瑤兒難道真要大義滅親?”尚靖瑤扯着嘴笑了一下,“這些都是我無意間在爹的書房中發現的。”尚靖瑤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瑤兒自小在宮中長大,表哥就是瑤兒的家人。”尚靖瑤說着聲音中還帶有一絲的哭腔,祁昊看看書信,原先祁昊甚至還懷疑尚靖瑤是站在尚南那一邊的,這次還真是冤枉了尚靖瑤,祁昊走上前,拍拍尚靖瑤的背,“你以後就在宮裡呆着,只要有朕在一天,你,便是大楚永遠的郡主”祁昊堅定的說道。顏兮很是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尚靖瑤倒向祁昊,顏兮多多少少還是能預料一些的,畢竟也是和尚靖瑤在一起長大的,在尚靖瑤的心中,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祁昊,她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