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手握住,往相反的方向輕輕一撕。
‘哧’的一聲。
那份早合約就一撕爲二了。
又是一聲。
合約撕成了幾分,莫北丞隨手扔進了一側的垃圾桶裡,燈光籠罩下,他周身的氣場矜貴內斂又無法忽視。
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吹散了書房裡殘存的酒味。
他交疊着雙手抵着額頭,手肘撐着桌面,眼睛微閉!
這又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他和沈南喬……
莫北丞想想都是十足的頭疼,她那性子,以後還不知道要替她收拾多少爛攤子!
……
第二天。
莫北丞下樓時,南喬已經坐在餐桌前了,容姐看到他下來,急忙拉開主位上的凳子,“先生下來了。”
莫北丞坐到位置上,始終皺着眉頭瞧着的沈南喬低垂着的臉,“吃完飯,我送你去醫院,今天護工照顧你,我有個會議,十一點以後過來。”
“你不用過來。”
十一點,她也差不多輸完液了。
自己打個車就回來了,不需要他跑一趟!
南喬舀着粥往嘴裡送的動作頓了一下,言瑾之醫院附近打車不便,“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吧,你有事先去忙。”
莫北丞緊盯着她,一雙眼睛冷的像盛了冰一般,將筷子往桌上一扔,冷冷的道:“你這身體遭成這樣,走路去。”
一隻筷子跳起來,差點砸在她的臉上。
南喬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裡面一片濃墨重彩的情緒。
在莫北丞面前,她性子一直很淡,上次將他踢進游泳池,估計是她情緒起伏最大的一次了!
上次是因爲心緒浮躁,這次,她是真有些惱了。
她頭疼了一晚上,早餐也是強撐着吃些,這會兒,全然沒了胃口。
南喬放下勺子,勺柄磕碰到碗壁,發出一聲脆響,昭顯出女人的怒氣。
“莫北丞,你一天不找我麻煩,是不是閒的蛋疼?”
莫北丞的目光掃向身後手眼相觀的容姐,“容姐,你先下去。”
“是。”
容姐的眼梢下意識的掃了莫北丞,他五官英俊,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矜貴懶散。
緊繃的下顎卻透出明顯的陰鬱。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擡眼看來,容姐嚇了一跳,急忙出了客廳。
莫北丞傾身,迅速的扣住南喬的手,壓在桌上,“它疼不疼,你不知道?”
南喬沒有設防,手指骨節磕在桌上,鑽心的疼。
她壓下那聲脫口而出的呻吟,眯了眯眼睛,臉上的表情卻冷到了極點,“三哥這是在耍流氓?”
“和自己的妻子,這叫調情,”莫北丞微微暗了眸,意有所指,“情商低了無所謂,智商低了,就不太好。”
“你才智商低。”
南喬抽了抽手,莫北丞順勢放開,站起來,“走着去醫院。”
“莫北丞,你混蛋。”她忍不住惱恨的擡高了聲音。
“還有更混蛋的,你要不要試試?”
他幾秒鐘越到她的身邊,拽過她的手,直接將她從座椅上提起來,扔在了餐桌上。
男人控制了力道,並沒有摔疼她。
昨晚的事,他心裡還憋着一團火,沉沉的眼神彷彿要吃了她,“沈南喬,你是想死嗎?”
昨晚,言瑾之又一次嚴肅的跟他提了沈南喬的身體狀況,她現在外表看着沒事,其實身體內部已經垮了,所以,纔會每次病來如山倒。
她身體太虛,也不能補!
莫北丞的手指重重的擦過她蒼白的脣。
南喬一個清脆的巴掌聲拍在他的手背上,“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莫北丞毫無表情的看着她,下一秒,扣着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下去。
只要她稍微反抗就直接咬上去,力度不淺,毫不憐惜。
不大一會兒,兩人的脣齒間都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大部分是南喬的,還有莫北丞的。
被疼痛和鮮血刺激,莫北丞一雙眼睛幽深的毫無溫度,居高臨下的緊盯着她,透出一股濃烈的雄性荷爾蒙狠厲的氣息。
“你若死了,我就娶了陳白沫,婚禮,就定在你的頭七。”
“變態。”
莫北丞毫不在意她的怒罵,相比之下,他更喜歡這樣情緒外露的沈南喬,而不是之前,處處理智冷靜、淡漠的如死水一樣的模樣。
他吻着她的耳垂,存了刻意折騰的心思。
一隻手橫過她的脖頸,壓制着不容她起身。
心裡覺得憋悶,擡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釦。
似乎這樣,能緩解他心裡憋悶的怒氣一般。
南喬不矯情,兩個人已經是那樣的關係了,多一次少一次沒差,但她接受不了這樣刻意帶着羞辱的親密。
莫北丞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脣瓣輾轉下移……
在她的下顎處,重重的咬了一下。
南喬伸手攔住他,痛的失聲尖叫:“我感冒了。”
她說的,是莫北丞讓她走路去醫院的事。
但顯然,這種箭在弦上的時候,男人都是單細胞的動物,他完全已經忘了,他們是爲什麼起的爭執。
他的聲音從她脖頸處模糊不清的傳來,“你別動。”
南喬:“……”
她的手在桌上無意識的亂摸,碰翻了一個碗,粥倒出來,流的到處都是。
莫北丞眼疾手快的將她抱起來,拉起衣服。
氣息浮動,眉眼間全是曖昧的春色。
南喬氣得咬牙切齒,推開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整理衣服,“我要去打點滴。”
摸了摸火辣辣的脖子。
莫北丞拉住她的手腕,將人重新拽回懷裡抱住,眼角的餘光掃了眼倒在桌上的瓷碗,上面印着單色系花紋,薄得透光,煞是漂亮。
“你剛剛,是想用那個砸我?”
“是,你該慶幸,我把它碰翻了,要不,它就在你腦袋上開成花了。”她還餘怒未消。
莫北丞擡手看了眼腕錶,“走吧,我送你。”
“我走路去,”南喬抽回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語氣古怪,“要不然,我怕我死了都要被你氣得詐屍。”
“詐屍後再嫁給我?我可沒那麼重的口味。”
南喬摁着突突直跳的眉心。
不想跟他說話。
見她一臉‘我就要去走路’的執拗模樣,“如果真那麼想運動,不妨換一種方式?身心愉悅,也不用擺出一副被我蹂躪了的悽慘神情。”
“身心愉悅的是你吧。”
她估計是被氣糊塗了,居然鬼使神差的將這一句曖昧揶揄的話接了下去。
“你不身心愉悅是因爲我姿勢沒用對,這次,我們換個姿勢試試。”
……
最後,南喬還是爭不過,坐上了他的車。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自己上去,輸完液,在醫院等我。”
病房裡,護士已經等着了,“莫太太,今天有三瓶點滴,按正常速度,十一點左右就完了,院長說,裡面加了安眠的藥物,您可以睡一覺。”
這裡是貴族式的私立醫院,護士都是一對一的。
“恩。”
紮好針,南喬習慣性的去摸手機,摸了個空,纔想起新手機還沒送來。
她不愛看電視,躺着發了一會兒呆,就漸漸困的不行了。
臨睡着之前,她決定下午去趟陸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打電話了,也不知道陸伯父的身體怎麼樣了。
這一覺睡的很沉,時間卻不長。
她是從夢裡突然驚醒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
緩了一陣,她眼裡的恐懼才慢慢消退。
液瓶裡的藥水還剩大半,她開口,聲音沙啞,幾不可聽,“這是第幾瓶了。”
“最後一瓶了,莫太太您要不要再睡一會兒,還要二十分鐘呢。”
“不用了。”
睡不着了。
她剛纔夢見陸焰了,大概是看了昨晚商晢洲捱打的一幕,所以,夢到他滿身是血的躺在醫院裡,身上的衣服都被血侵透了,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當年陸焰出車禍,她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被送進急診室了,再出來,身上纏了厚厚的紗布,看不到傷口。
所以,乍然夢到這麼鮮血淋漓的一幕,她還是有點緩不過神來!
睡了那一覺,身上的疲乏緩了不少。
點滴打完,莫北丞還沒來,她也沒有手機,便讓護士告訴言瑾之,讓他給莫北丞打電話,說她去逛商場買手機,等一下直接回家。
南喬去了戒毒所,自從陸然進去,她還沒有去看過他。
說了名字,對方皺着眉查了查,“陸然已經成功戒毒,放出去了。”
“成功戒毒?”南喬覺得疑惑,他出去卻沒給她打電話,見警察還盯着她,她忙說了聲‘謝謝’,出了戒毒所。
不過,陸然向來和她不怎麼親,不給她打電話也是正常的,想明白後便釋懷了。
他能成功戒毒,她很爲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