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夫法寶多得是,就怕你這黃口小娃言而無信!”祁望春倨傲的仰起頭,哼聲說道。
“公子……”
紅衣女子正要說話,卻看到方鳴偷偷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她心中一動,目光轉向黑袍老者。
“前輩,這天心丹既在我手裡,我大可不要紫清丹,聽了這位仙子之話,在你背上輕施一掌,那時我不算言而無信吧?”
方鳴眼中閃過狡詐之芒,緩緩說道。
祁望春聞言臉色一變,沉吟了半響,忽而一咬牙,道:“我腰上也有一個乾坤袋,裡面的法寶你看上的儘管挑,不過你只能挑三件!挑了之後老夫也不要你做什麼,馬上給我滾得遠遠的!”
方鳴心中一動,動作極爲流暢的取下黑袍老者身上的儲物袋,神識探掃起來。
祁望春每看到方鳴掏出一件法寶,呼吸頓時一緊,好在方鳴不會辨識法寶的品階,有些強大的法寶又被他扔回了儲物袋。
“你一個凝丹境不到,連築基都難的小子,拿着歸元境才能用的地兵想找死啊!到時被滿天修者追殺,一百條命也不夠你死的!”
祁望春一見方鳴竟拿出了一件歸元境地兵雲羅傘,臉色頓時一變,失口罵道。
方鳴手上動作一止:“地兵?地兵是什麼?”
“哼!這世上兵器分凡鐵,靈兵,玄兵,地兵,天兵!歸元境以下用的幾乎都是玄兵、靈兵、凡鐵,到了歸元境以上,用的就是地兵!天兵!不過天兵這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的!”說完他一瞥紅衣女子頭頂懸浮的寒月琴:“吶!這就是件天兵!”
方鳴轉頭望去,只見紅衣女子頭頂之上那架古琴,清輝漫灑,藍光流溢,卻有一股懾人的氣息直奪心絃。
“小子!別看了,那不是你可以覬覦的東西,你的修爲這麼低,拿了天兵只會招來殺身之禍!”祁望春的聲音再次傳來。
方鳴收回目光,心中一轉,道:“小子也沒想要什麼重寶,只要用的上的就可以了,還希望前輩爲我指點幾樣。”
祁望春輕哼了一聲,神色稍微緩和下來,不需擔心被這少年無心挖去自己的重寶,他隨口爲方鳴指出了三樣法寶,末了道:“這三樣東西集攻擊防禦逃命爲一體,在一般的宗門都是不可多得之物,關鍵時刻可保你無虞。”
一把赤虹劍,一件猊光甲,還有一個飛雲梭。
方鳴看着這三件靈兵目露異彩,鎮定的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
“東西你也拿了,現在給我馬上滾,老夫就當沒見過你!”看到方鳴收起靈兵,祁望春吹着鬍子喝道。
方鳴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淡淡的走到紅衣女子面前,低聲問道:“仙子,現在告訴我該怎麼做?”
紅衣女子一訝,呆呆看了方鳴一眼,臉色微紅道:“公子只需在他頸間輕輕一點,他真氣一逆,到時就不需我們出手對付了!”
“啊?!你個天殺的臭小子,果真言而無信!老夫一定要把你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對面的祁望春一聽頓時驚怒交加,眼欲噴火。
“哼!對付你這種魔頭有什麼誠信可言?我不殺你,你來日必殺我,難道任你爲刀俎
,我爲魚肉?”方鳴雙眼一眯,一步步向他走近。
祁望春臉色急變,體內真元忽而自行逆轉,雙臉透出一陣刺目的紅光,他眼中無限恨色,盯着方鳴道:“只要老夫不死,來日必將你的靈魂抽出,囚禁千年!讓你生不如死!”
“公子!快!這魔頭要施玉石俱焚之計!”紅衣女子眼見黑袍老者詭異變化,急聲道。
方鳴神色一凝,一步跨至黑袍老者身後,劍指點向他的後頸!
“轟!”
就在這時,祁望春周身突然光芒大作,一股真氣氣浪瞬間炸開,方鳴只覺身體被一柄重錘一擊,倒飛開去。紅衣女子距離最近,被那絕強的氣浪震得如一紙紅蝶,落向茫茫雪地。
雪地之上,殷紅刺目,祁望春如一個血人一般連聲怒吼,狀若發般狂沖天而起,捲起重重血雲消失在天際。
方鳴落在積雪之上,絲絲鮮血從嘴角淌落,滴入白雪,他微張的眼縫看了一眼遠處的紅影,緩緩閉上。
幾個時辰之後,方鳴醒了過來,他的傷不是很重,不過那紅衣女子本就真氣大損,又被祁望春兩傷之法震傷,已經昏死過去。
方鳴猶豫了很久,才決定救她。他蹣跚地跑到紅衣女子身邊,只見她雙眼緊閉,眉頭深蹙,臉上仍殘留着痛苦之色。
方鳴見她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着,心中一動,連忙向不遠處的樹林跑去。
片刻後,他捧着一堆走了柴木回來,在紅衣女子近前生起了火。
月沉西山,一簇火光在空茫的雪地裡靜靜搖曳,方鳴只在一旁蹲着,不知道怎麼救醒她。到了晚上,紅衣女子抖得更厲害了,臉上血色越來越少,發出一聲聲痛苦的**。
方鳴皺着眉頭看着,脫了自己僅有的一件上衣蓋在了女子身上,最後一咬牙,又拿出了從黑袍老者那拿到的紫清丹,塞進了紅衣女子嘴裡。
服了丹藥,紅衣女子身體透出一陣陣紅光,體溫回升了不少,臉色也有了紅潤,方鳴稍稍放下心,一股疲倦卻襲上了心頭,不知不覺中就睡着了。
“吼……”
半夜之時,方鳴被一聲低沉的獸吼驚醒,他猛地展開眼睛,頓時看到遠處站立着一個巨大白影。
那是一頭外形極爲怪異的妖獸,體型如豹,渾身長滿一尺來長的鋒銳尖刺,身後還拖着一根數米長的長尾,尾尖有若槍尖,讓人不寒而慄。
最讓方鳴心驚的是這頭妖獸的眼睛,冰冷無比,不含一絲感情。
方鳴看了昏睡的紅衣女子一眼,連忙站起身走了過去,他不能讓這妖獸靠近毫無防備的紅衣女子。
“吼……”白色妖獸再次發出了一聲低吼,緩緩向方鳴走了過來。方鳴目光一凝,拿出鐵鏈與它遙遙對峙。
兩人僵持片刻,白色妖獸似已不耐,身形一動,化作一道白影衝向方鳴,卻迎上一道長長的鏈影。
“鏘……”
方鳴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妖獸一身見此竟是堅硬如斯,三百斤的沉鐵鎖鏈砸過去,不但無法撩斷一根尖刺,自己反而震得虎口發麻,鐵鏈差點脫手而飛。
白色妖獸身形在原地微微一頓,再次疾撲。
方鳴一驚,連忙扔掉鐵索,瞬間拿出從黑袍老者那訛來的赤虹劍,豁然豎斬。
那赤虹劍尚未祭煉,暗淡無光,外表平淡無奇,一斬之下,方鳴往後震退數步,那白色妖獸體表的尖刺竟現出了淡淡的紅印。
方鳴心中暗喜,不愧是上品靈器,還未祭煉,即有削金斷鐵之威!
不過他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剛纔幾次攻擊,白色妖獸根本就是純心戲弄他一番,此時被赤虹劍一傷,它頓時認真了起來,體表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向方鳴逼了過來。
方鳴揮劍再斬,這次,白色妖獸體表的尖刺沒有出現紅痕,只有淺淺的白印,再看白色妖獸的神情,對那淺印毫無所動。
方鳴神色一變,心中急速思考了起來,半響後,他目光一動,咬破食指逼出一滴鮮血滴在赤虹劍上。
“嗡……”赤虹劍霎時紅光大作,響起一聲低微的劍吟,與此同時,方鳴的心中突然有了和赤虹劍微妙的感應。
白影撲來,方鳴霍然舉劍,斬出一道赤紅的劍氣。
“鏗鏗鏗鏗……”白色妖獸驚怒咆哮不止,體表瞬間多了數十道殷紅的血印,它眼中寒芒一閃,護體白光頓時有凝實了幾分,低吼着向方鳴撲去。
火光旁邊,紅衣女子悠悠醒來,朦朧間只看到遠處劍氣四射,一道矯健的身影竄躍翻騰,赤、裸的背脊肌肉虯結,和一頭白色妖獸苦苦纏鬥。
她美目怔怔望着,只覺得那身影有幾分熟悉。
許久之後,遠處的戰鬥止息,那道身影向着這邊走了過來。
紅衣女子努力想要看到他的面目,只是腦中暈眩,視線裡一片模糊,只看到一隻大手突然向她伸來,她心中一緊,隱隱害怕他會做什麼,血氣一滯,頓時昏迷了過去。
方鳴伸手在紅衣女子眼前搖了搖,見她沒有動靜,頓時嘆了口氣。
打跑了白色妖獸,方鳴收起了赤虹劍重又在紅衣女子身旁坐下,後半夜是不敢再睡了。
紅衣女子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脈象也已經恢復了平穩,幾個時辰之後,她終於醒了過來,目光茫然的望了望四周,除了一堆靜靜燃燒的火光再無他物。
她伸手一揭披在身上的藍色道袍,看到胸口上紋繡的紫色曜日標記,“紫陽……”
那個人呢?她心中升起淡淡失落,美目尋了許久,最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她神色一動,目光停在雪地中一根金色的刻刀之上,伸手拿了起來。
那刻刀本來是被藍色道袍遮住,想來是那人無心遺落的吧。
紅衣女子拿着刻刀旋轉一看,發現了三個蠅頭小字:“難相忘……”
她低低唸了幾遍,不由猜想着那個救了自己的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將刻刀收起,她在原地調息了片刻,想起那幾個被黑袍老者殺死的同族女子,連忙起身,向聖城方向飛去。
方鳴早在紅衣女子清醒的前一刻就離開了,雖說自己救了她一命,但他畢竟訛索在先,總覺得難以面對她。
這樣更好,自己拿了她的天心丹,也用黑袍老者的紫清丹救了她一命,算是兩不相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