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嘴角帶着微笑,身材生得極爲高大,年紀大概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他臉部的線條很硬朗,眉骨很寬,下巴有些微微地向前伸,這使得他顯得嘴角有些微微地向下撇。整張臉部的輪廓一眼看過去,就讓阿爾瓦想起了前世看過的那些動作大片裡面的硬漢,比如史泰龍、施瓦辛格一類的傢伙。夏天衣衫單薄,雖然這個年輕人眼光很禮貌斯文,但卻遮擋不住渾身健壯的肌肉下凸顯出來的那種殺氣!
殺氣!很重的殺氣!雖然明顯不是針對侯爵府裡的人,但那種凌厲的殺氣,卻絕非是一般人能夠具備的。就連安格侯爵那種久臨戰陣的帝國上將,或者大鬍子卡斯帕那種常年戍衛邊關的勇士,都不具備的殺氣!這人是誰?
“阿爾瓦,別愣在那裡,快來給七皇子行禮。”凱瑟琳看見小弟有點發愣,輕聲地提醒說,同時很自然地輕輕拉了拉阿爾瓦的衣袖。
“啊!”阿爾瓦反應過來,連忙給七皇子深深地行了一個貴族禮,心中暗暗地嘀咕:“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怪不得身上的殺氣這麼重。”
七皇子伯德溫,是帝國裡有名的儈子手!因爲近幾十年來,克萊拉帝國與北面的雷奧帝國邊事不斷,因此伯德溫跟四皇子吉菲爾一樣,也是十幾歲就上過戰場的。吉菲爾是帝國朝堂上下,公認的帥才,而這個伯德溫,雖然也是同樣以驍勇善戰而聞名,但卻絕不是像四哥那樣具備謀略的。
帝國的驍將並不算少,但以嗜血和殺戮而聞名朝野的,卻僅七皇子伯德溫一人!阿爾瓦自從蒙衝找上了流楓鎮,接受了吉菲爾所贈的五彩神石項鍊之後,有意無意地派出一些商人到帝都來。當然了,這些商人都是經過自己精挑細選的,並不是要賺什麼錢財,更重要的是蒐集情報。在帝都裡安排一些情報人員,不僅是敵國、行省外臣會這麼做,爲數不多的有封地貴族也是如此。隨時把握帝都的各種消息和變動情況,無疑對自身地位的鞏固和發展,都是具有非常大意義的。不可否認的是,以阿爾瓦現在的地位,他的情報價值有限,多是一些花邊新聞和老百姓口口相傳的談資。
非常有限的情報當中,就有這個七皇子伯德溫。據傳,他十五歲就上陣,在追擊雷奧人的一場擊潰戰當中,這個克萊拉帝國的皇裔子孫,撒了歡似地追砍四散逃竄的雷奧潰兵,甚至負責保衛他安全的侍衛,都追不上他!回來清點戰果的時候,這個當時只有十五歲的少年,渾身是血,腰間累累地懸掛着十幾個雷奧人的腦袋!
還曾經有一次,伯德溫奉命帶領一個師團,去剿滅北方一個支持雷奧人的中型遊牧部落,這一戰,真正讓七皇子聞名克萊拉帝國了。
本來,帝國的目的是爲了打垮這個部落,給周邊的部落一些教訓,讓他們威懾於帝國的威嚴,至少在克萊拉和雷奧兩國的衝突中保持中立。七皇子倒好,充分發揮了驍勇善戰的特長,把那個部落的男女老少,統統殺光做了“人頭架”——就是用人頭堆成塔狀。這也就算了,師團路過途中的部落,無論大小,只要是被斥候發現的,統統圍起來,不問情由不問立場,全部殺光!伯德溫的師團離開後,那個地區就再沒有什麼部落了,七八年了,據說那片草原上的荒草有一人來高了,人煙絕跡。偶有商隊經過,傳說深夜裡到處都聽見冤魂的號泣。
伯德溫幹過的還不止這些,還有例如北線屠城案、西南殺降案,等等等等。甚至有一次,爲了保證追襲速度,全軍拋棄了軍糧,到最後,敵人是剿滅了,可是部隊全軍都沒吃的了,怎麼辦?簡單,吃人唄!不吃?那就把你也殺吃了!
如果是別的將領這麼幹,早就受到了軍部的懲處,但聽說陛下對於這個嗜殺成性的兒子,還頗有那麼幾分讚許,曾經還當衆褒獎了七皇子兩回。不過,鑑於帝國的仁德威望,陛下現在也很少派這個兒子出征了。這個七皇子,就是個惡魔......屠夫、儈子手、沾滿了血腥的魔鬼,在克萊拉帝國的邊陲民族中,伯德溫的稱號很多。阿爾瓦也曾經聽說過,眼前的這位七皇子,在軍部裡還有一個正統的外號——“雞犬不留”!
“哦?你就是安格侯爵的小兒子阿爾瓦?我聽說你在領地裡全殲了一個上岸的海賊團啊?”伯德溫很對阿爾瓦有些興趣,或者對“全殲海賊團”這幾個字很有興趣。
“是。”阿爾瓦行過了禮,恭謹地回答說,“只是一個小海賊團,我只是憑藉了一些運氣,跟七皇子您的驍勇比起來,我的這一點事情,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我怎麼聽說你抓了一百多名俘虜,還捨得送到南海軍團的駐防那裡去呢?”七皇子擺了擺手,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意味深長地說。那感覺好像說到俘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個舔嘴脣的動作讓阿爾瓦感到一陣陣地惡寒:“我靠!‘捨得’?什麼意思?犯了殺人的癮不是?”
“七皇子,我的領地只有小小地兩個鎮子,這種行軍打仗的事情我是不太懂的。”
“不懂?嘿嘿,打着打着就懂了,我就喜歡小年輕的會打仗。”伯德溫看來真的挺喜歡阿爾瓦,甚至伸手拍了拍阿爾瓦的肩膀。
這個殺人惡魔又轉過頭來對侯爵夫人低聲說:“夫人,帝國跟雷奧那幫畜生又要開戰啦。這次,聽說安格侯爵會一起出徵,我將是主帥呢?”
侯爵夫人愣了一下,她作爲女眷,大多是不關心這種國家戰事的。並且,哪個妻子希望丈夫出征啊?看着七皇子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實在是掩飾不住心中的那份興奮感。面對着這個有“雞犬不留”之稱的儈子手,夫人雖然經常出入貴族酒會,於應酬一道的禮節和機智也算頗有水準,不過,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皇子的話。
看着侯爵夫人有些張口結舌,伯德溫並不在意,哈哈、哈哈地乾笑了兩聲,一路笑着,揚長而去,並且右手還在腦後揮了揮以示打招呼。看起來,他只是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路上碰到個認識的熟人,而且這熟人還是跟此次出征有關的,他一時興起,來跟熟人一起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悅而已。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阿爾瓦走到有點失神的母親身邊,輕聲地說:“別擔心,父親大人身爲帝國上將,百戰沙場,多出徵一次,無非也是再多帶一枚勳章回來而已。”
侯爵夫人美麗的眼睛中帶有一抹深深的憂慮,對小兒子說:“軍國大事,我並不擔心。這兩天,你父親說,因爲四皇子遇刺的事情,可能爭奪皇儲的事情越來越激烈了呢,這七皇子,他,他和你父親一起出徵......”
阿爾瓦聽出母親的話裡有話,這種事情,估計一般父親是輕易不會跟母親說的,馬上問:“七皇子?皇儲的事情不是二皇子和四皇子麼?怎麼也輪不到七皇子啊......”
侯爵夫人輕輕地嘆了口氣,那聲音很柔和動聽,彷彿微風拂過清澈的水面:“阿爾瓦你不知道,雖然七皇子不是公認的皇儲競爭者,可是......可是這個七皇子伯德溫,跟二皇子是一母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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