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徐佑鐸拉住拼命衝過來的汪小寒。
“我沒看清, 但應該是個人，也可能不是人！”汪小寒語無倫次，徐佑鐸也沒聽明白, 只一味被汪小寒拽着飛奔。
“怎麼回事？”馮煜見那兩人向自己衝過來, 橫手攔下要衝上去的時運。
“有東西！”汪小寒衝到馮煜面前急剎車, 被來不及收住腳步的徐佑鐸頂到後背上, 直接撲倒在地, 都這樣了，還不忘搖着手比劃，“像人又不像的一個東西, 蹲在地上，在吃——不知道是什麼！”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 馮煜說：“你們倆可以先回去了, 我和時運去看看。”說着端起槍就要走。
“不用去了, 他來了。”汪小寒還沒爬起來就聽到了一陣比一般人走路要沉重許多的腳步聲，他說完擡頭去看馮煜, 只見馮煜已如一頭獵豹般衝了出去。
緊隨在馮煜身後的是同樣衝上去的時運。汪小寒愣了下，從地上爬起來，見徐佑鐸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想大家同樣是男人, 雖然他是個戰五渣, 但‘人窮志不窮’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慫！於是, 汪小寒擼起袖子就追着時運衝了上去。
徐佑鐸望着汪小寒如同被打了雞血的背影, 無奈地搖了搖頭, 連忙喊了句‘小寒，注意安全！’。
時運顯然也沒想到汪小寒會追過來, 也回頭說了句‘注意安全’。
汪小寒向時運比了個‘V’，臉上揚起自信的笑容。這笑容一直保持到他們看到馮煜，看清正在與馮煜對抗的那個東西，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確切的說那應該算是一個鼠頭人，之所以這麼形容，實在是因爲這傢伙的個頭足有一人多高，雖然四爪還保留着鼠類的鱗皮樣式，但他是站着的，只有後腿着地，上肢像人類的手一樣握住馮煜的槍，碩大的一個鼠頭，張着大嘴咬在馮煜的槍管上，他的牙齒早已超過一般意義的長度，而形狀則是像鋸齒一樣，看起來十分鋒利。而他的眼珠呈現出上番眼一樣的全白，身上的毛脫落了一大片，露出鉛色的皮膚。
他沒有了尾巴，站在那裡就像一個挺着大肚子的人，但他卻有着鼠王一樣的生理結構。這一點沒有人會懷疑，因爲所有人都看到了在他的腋下少了一塊皮膚，那裡明顯露出的兩截肋骨早已出現了鋼化。這或許真是一個被鼠化的人類或者——一個被人化的鼠類？！
這個認知令後來的三人震驚當場。
馮煜用槍架住那張不斷向他靠近的嘴，咬牙蹦着力道，臉都憋紅了，脖子、額角青筋暴起。他見那三個竟然在袖手旁觀，氣得大吼：“都愣着幹什麼？！快開槍啊！時運！”
砰地一聲槍響，馮煜一腳蹬開眼前的怪物，腦漿噴到了地上，還好馮煜蹬得快，不然後果可想而知。
“這是什麼？”汪小寒問。
馮煜沉着臉，撩起下襬擦了把汗，“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是那些被迫接受了活體實驗的人。”
“這是人？！”汪小寒不敢置信地後退兩步，連忙捂住口鼻，堵住那一地腦漿的腥臭味兒。那味道薰得他又想吐了，他連忙背過身去，走到十米開外。
“A3K12病毒不是對人類沒有傳染性嗎？”徐佑鐸想起最初他和汪小寒還曾因爲接觸過被鼠羣咬傷的人而被隔離。
“最初的病毒是這樣，人類對這種病毒是免疫的，但是，人爲改造過後很難說。”馮煜看着地上的屍體，問汪小寒：“聽聽還有嗎？”一扭頭見汪小寒已經跑出去那麼遠，頓時好氣有好笑。
汪小寒連連擺手，又大聲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徐工回去換程秋雲來，記得讓他帶上相機和設備箱。”馮煜說着話，人已經蹲在了那具屍體前，他從褲子側兜裡拿出軍刀，汪小寒連忙衝過去，拉住他的手腕。
“怎麼，你要來？”馮煜長出一口氣，順勢把軍刀交到汪小寒手裡。
汪小寒連忙把刀塞回去，“我不是這意思，你要不要也再考慮一下，他很可能曾經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馮煜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他看着汪小寒，很認真的說道：“你以爲，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你，你這樣，”和那些做活體實驗的畜生有什麼區別？這話汪小寒突然有些說不下去，因爲他此刻從馮煜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種無能爲力的難過，馮煜大概也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要做這樣的事吧。
汪小寒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對馮煜也是一種觸動，只見馮煜扭過頭，對站在一旁的時運說：“去挖個坑吧。”
時運點點頭，拎着槍去一旁刨土了。
“你，”汪小寒才說了一個字，馮煜已經拿刀挑開了那東西身上的皮毛，說是皮毛其實早已不避體，之前大概也經歷過某種打鬥，此時只剩幾片碎塊還掛在身上。
馮煜視線落在刀尖上，卻對汪小寒說：“你要是看不了就先回去吧。”
汪小寒卻沒有走，他捂着鼻子站起來，然後跑到時運那邊幫忙去了。
這時，從來惜字如金的時運難得開口，還說了一個長句，他說：“小寒，別擔心，法醫那套隊長都懂。”
“哦，”
見時運說完還對自己笑了下，汪小寒連忙也回他一個微笑，同時回頭擔憂地看向馮煜。他不知該怎麼和時運說，其實他現在有那麼一點兒擔心馮煜的心理狀態。說起來，這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犯罪現場，而趟地上的那位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可能也是受害者，但卻又完全不同。汪小寒不會天真的認爲馮煜做這件事會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平靜，大概真的是已被錘鍊得足夠堅強了吧。
又過了一會兒，程秋雲揹着一堆設備來了。而馮煜的工作也進行了一大半兒。空氣中並沒有汪小寒預想的血腥味，也因此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嘔吐的徵兆。但這也不代表汪小寒有興趣去參觀那位的那些內臟器官。
其實，如果現在汪小寒鼓起勇氣看一眼，他就會發現，真的是他想多了。
從割開表皮的那一刻，馮煜就一直沉默到了現在。
程秋雲趕過來，看到第一眼，就抑制不住地大叫了一聲。
“天吶，這是什麼機關構造？！這，這真的是地球上的生物嗎？”程秋雲聲音裡的顫抖帶着說不出的驚歎，他立刻打開相機，卡卡拍起來。
時運被程秋雲的聲音吸引，好奇地湊過去看。汪小寒也很好奇，可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湊那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