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丈夫們想過去安慰一下,卻被鄭遠清他們趕開了,這一關她們必須要自己過,這個時候的細心呵護是害她們而不是愛她們,其實男兵們都懂得這個道理,但女兵們明白這個道理的不多,因爲她們是當事人,當局者迷,所以這個壞人誰也不願意當,那麼只有鄭遠清他們當這個壞人了。
士兵們休息了一會兒後開始沖刷汽車,喪屍的血液對車體鋼材和輪胎的腐蝕性非常強,必須馬上清理乾淨。在清理完汽車後士兵們開始清理自己,士兵們緩過來勁兒後一個個提着裝滿新衣服新鞋子的塑料袋分批去三樓浴室洗澡;一年多沒有洗過澡的士兵們興奮極了,男兵們幾乎直接脫光就排着隊去三樓洗澡了——他們不捨得新衣服被那套穿了不知道多久的髒衣服搞髒。
女兵們也是同樣的心態,大夥都想有一個新的開始,一個個地脫得只剩條髒兮兮的內褲就那麼赤裸着上身興高采烈地排着隊。更有幾十個女兵想得開,乾脆和男兵一樣脫得一絲*不掛就抱着新衣服排隊去了。
看到些髒兮兮的女*體,鄭遠清本來想吼她們一頓,但一想算了,就這一次吧也就沒再吭聲——末世的男人不識尊嚴、末世的女人不知廉恥,這些戰士已經算是正常的了。
人多了,彈藥消耗量也大,今天一戰步槍子彈平均每人打掉二百發,600多人就是12萬多發;重機槍子彈消耗量更大,45輛車45挺重機槍耗去了8萬發各式子彈,這還沒算軍卡上的重機槍。彈藥消耗量實在是太大了,因此補充軍火又被提到了日程上。
夜深後,洗完澡吃過飯的士兵們來到宿舍樓上在厚厚的鋼板地板上鋪好報紙、席子,再墊上褥子然後裹着嶄新的被子進入了夢鄉;老隊員們也洗了洗一身臭汗陸續去睡覺了。其實說是夜深了,也不過才晚上不到10:00而已,屍亂前大夥這會兒還未必下班呢。但是末世的日子沒有什麼娛樂和今天必須作完的工作,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生活規律又回到了倖存者的世界。但是鄭遠清他們幾個負責人卻不能睡,他們必須儘早搞清楚這種喪屍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的話下面幾場戰鬥將更難進行下去。
爲了不打擾戰士們休息,鄭遠清他們把那個木衣櫃擡到車庫大門口打開幾輛摩托車的燈光照射在一面牆壁上形成一片強光區;接着那頭渾身骨頭盡碎的喪屍被尼龍繩拴住四肢和頭顱成大字型吊在兩臺汽車吊之間。
喪屍身上的西裝和襯衣內衣被盡數剝去,程飛和李佳陽拿着手術刀細細地解剖着這頭喪屍,他們要看看這頭喪屍的生理結構和那些普通喪屍究竟有什麼不同。
“我咋感覺這是活體解剖呢?”劉偉看着那頭喪屍唯一能動的頭顱仍然在不斷地擺動,被乳罩堵着嘴的樣子像極了受盡痛楚的活人,這場面簡直和電視上演的731部隊活體解剖人的情景一模一樣,如果下面再放上一個裝滿紅色液體的大盆或者浴缸就更像了。
“這可不就是活體解剖?喪屍不就是活體麼。”李佳陽扭頭瞪了一眼劉偉,這個場面確實讓她感到不寒而慄。喪屍病毒太狠毒了,留下人的軀殼讓活着的人於心不忍,就像軍卡下碾壓的喪屍一般,第一次碾壓喪屍的人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車輪下的是活人;就像第一次開槍殺喪屍一眼,當事人第一反應就是槍殺的是活人,這種病毒似乎是專門爲人類設計製造的。
“老程,有什麼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鄭遠清看程飛扔掉了無菌手套後問道。
“是啊是啊,我看它裡面的器官結構和人類一樣呢。”嫣雲站在鄭遠清身後胳膊肘架在他肩膀上,下巴放在他頭頂上一邊搖啊搖的撒着嬌一邊問道;嫣雲能熬夜,也喜歡熬夜,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鄭遠清纔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除了各個器官是黑灰色的似乎和正常人一模一樣。”鋼索拽住了想和嫣雲打架的鐵甲,照他屁股上來了一鞭腿後說道。
“初步解剖的結果沒什麼異常。這種喪屍不過是身體結構和常人一樣而已,既不是刀槍不入也沒有飛天遁地的本事;可以肯定的是這只是一種品種的喪屍而已,就像人有巨人有矮人也有特異功能者一樣;只要能消滅那麼對我們就沒有太大的威脅,畢竟它們的智商非常之低。”程飛脫掉髒兮兮的白大褂後說道。
“你們看,它的內臟器官已經衰竭萎縮失去人類器官的作用,這說明它的能量和普通喪屍一樣來源不明。但是再看它的肌纖維卻仍然保持水分和豐滿,收縮力度和韌性都和正常人類一樣。”程飛撿起一根鋼筋棍指着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的喪屍說道。
“我是這樣理解的:t病毒進入人體後迅速繁殖繼而蔓延全身,使人體屍化,然後各個組織細胞從此停止分裂,只留下生物的本能,就是吃和繁殖,從而形成普通喪屍;而我們上次見到的那種常人化的喪屍應該屬於一種感染失敗的喪屍種類,就是說t病毒沒有完全覆蓋人類大腦的全部區域,而是留下了一片記載着它們生前某些生活片段的記憶區,然後喪屍機體就像復讀機一樣無限重複地複製着那片記憶區的動作。”程飛接過小九遞過來的一杯水說道。
“而這種喪屍纔是成功的那個品種;也就是說t病毒完全控制了人的大腦,但是沒有控制住人體的基因,從而沒有遏制住人體細胞的分裂再生;所以纔會有這種如正常人一樣的喪屍。機體細胞可以再生它們自然跑得就快,這很符合人體的原理。”程飛喝了一口水。
“也就是說它們不需要人體器官,因此喪屍的器官同樣萎縮死亡。”李佳陽補充了一句。
“那麼會不會形成這樣一種喪屍:t病毒沒有完全覆蓋他們的大腦區域,然而又沒有控制住它們的機體細胞分裂再生;從而形成一種看上去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喪屍?甚至會使用工具?”許書成偷偷地牽了下代安瀾的小手臉上卻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不是寫小說嗎?怎麼可能呢。”代安瀾羞得低下了頭,想把手拽過來,卻沒許書成的力氣大,反正也是做個樣子而已既然拽不出來也就由姐夫牽着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實際上人體的中央處理系統所佔的區域並不大,就像電腦一樣,cpu佔的地方只有一小點而已。如果t病毒只攻佔了人腦的cpu或者就像黑客控制了別人的電腦一樣那麼不排除喪屍會使用工具,甚至利用生前的記憶開車什麼的。當然,這種概率極小極小,而且必須在特殊的環境下才能形成,這和喪屍密度高低沒關係。”程飛歪着腦袋看着和許書成差不多高的代安瀾老老實實的被姐夫牽着手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你小丫頭今晚怎麼不瞌睡呢,感情你們是故意的啊?
代安瀾的頭低得快塞進領口了,本來她就是個臉皮薄的女孩,這樣被自己敬愛的教官看着可把她羞死了。許書成臉皮厚不在乎,乾脆把代安瀾拉到身後擋着她,然後拽過她的胳膊摟自己腰上,臉上卻繼續一本正經人模狗樣的;代安瀾靠在姐夫堅若磐石的背上這才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摟着享受這偷情般的幸福。
“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t病毒沒有覆蓋人體生育的系統,甚至將自己的繁殖基因和人體的生育基因結合起來——也就是說喪屍有沒有繁殖的可能?”鄭遠清沒有理會許書成和代安瀾那姐夫和小姨子的破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有這個可能,但是繁殖出下一代的概率極低極低,因爲兩個同樣的公母喪屍相遇並且繁殖出——我的天,中國十幾億喪屍呢,哪怕是十億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可能存在!”程飛說道一半才意識到這個概率其實很現實,現實到觸手可及;中國人太多了,喪屍也太多太多了,屍化的速度很快,哪怕十四億中國人中有一到兩億人被吃掉,那麼剩下來的也足有十一二億喪屍。
“不過沒事,它們仍然屬於可消滅的生物體,只要是地球上的生物體一定能夠被地球上的物質消滅。除非像咱身上的生物護甲來自外星生物體——但是如果喪屍能繁殖的話,人類的滅亡之日將爲時不遠啊。”金雨堂說道。喪屍再能被消滅又如何?當人類滅亡後這個問題已經無關緊要了。
“書成,還記得那首預言詩嗎?生死人——生死人,我們一直理解成死人復生,這個生是否還可以理解成‘生育’的意思?”鄭遠清皺着眉頭問道。
“生死人,肉白骨,生人死魂難辨顏?”許書成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代安瀾明顯感覺到姐夫的後背在發僵,嚇得她趕緊抱緊姐夫——姐夫都害怕的事情她更害怕。
“有可能,這個生死人可能就包含着這兩種意思!如果說是這樣的話,還有更厲害的,也就是‘肉白骨’——他孃的白骨長肉!結合‘生人死魂難辨顏’再想,這喪屍病毒也許沒有那麼簡單!”許書成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猜想,“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今後喪屍數量將會呈幾何級的上升,到時候整個地球將會處處佈滿中原七省那種密度的喪屍,而且經過幾代繁衍後指不定會有什麼更厲害的喪屍出現!進化——也許並不只存在於小說中。”
衆人沉默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果生死人、肉白骨真是事實的話那麼人類的滅亡將是遲早的事情,什麼銅山基地、什麼賀蘭山基地、什麼海軍基地,統統都是個屁!也許只有西伯利亞那冰天雪地的寒冬中才會有人類生存的一絲餘地。絕望,還是絕望,赤果果的絕望一瞬間瀰漫在衆人心頭,剛剛有了一絲希望卻又被無情的撲滅,還不如一開始就死了得了。
“這件事情目前只存在於推論,大家不要當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走到哪算哪。哪怕是屍亂前咱們不也是面臨着階級壁壘森嚴、上升無望的絕望日子麼?好了好了,都去睡覺吧。”鄭遠清看大家的臉色憂愁至極,趕緊打圓場,“鋼索、鐵甲,把這個屍體扔出去吧;別半夜嚇住了起來方便的戰士們。”
鋼索和鐵甲默默地走過去,在金雨堂和徐少川的幫助下重新把喪屍捆進衣櫃,然後兩人擡着就要往車廂頂部走去。鄭遠清他們仍然站在原地沒動。
“走吧瀾瀾,和嫣雲回去睡覺吧,我和遠清再待——”許書成撫摸着代安瀾的小手哄她回去睡覺,結果剛一回頭一擡眼話還沒說完就啞巴了。
鄭遠清和嫣雲看着代安瀾的手如閃電一般從許書成的腰上收回,“蹭”地躲到了嫣雲身後,鄭遠清順着許書成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由得樂了——小子,輪到你了,你也有今天啊?
只見代安陽正抱着雙臂冷冷地站在坡道上盯着許書成和自己妹妹,手中還拿着一個保溫杯,不用說她心疼許書成想給她衝點牛奶什麼的充充飢,這就跑下來了,結果卻看到自己丈夫和自己親妹妹偷情,而且鄭遠清一干人還跟沒看見似的該怎麼還怎麼。這可讓打小深受一夫一妻、女權教育的代安陽即氣憤、又絕望。
鄭遠清衝金雨堂和程飛他們比劃了一下,示意大夥趕緊逃,別給這兒圍觀了;大夥拼命點頭,跟在鄭遠清身後躡手躡腳地向幾輛工程車後邊走去。嫣雲把代安瀾藏在身後,也跟着躡手躡腳地逃跑。
“代安瀾!給我站住!”就在代安瀾以爲逃過了姐姐的法眼時,就聽到了代安陽一聲嬌吒。小姑娘嚇得猛地一哆嗦,緊緊地拽住了嫣雲的衣服臉色煞白,出來也不是、繼續藏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