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高射機槍開火”鄭遠清殺紅了眼地吼道。雖然敵軍的坦克和裝甲車一輛接一輛的趴窩、爆炸,可是己方的戰車也在一輛接一輛的爆炸;對方9門反坦克炮雖然已經趴窩但是炮塔卻仍然可以工作;獨立八師的隊伍剛剛退出敵軍的攻擊範圍,那羣如厲鬼纏身的殲轟機羣卻再次從雲層中鑽出。
所有的高射機槍開始對着天空漫無目的的開火,雖然明知道打不着對方但是此舉可以延緩他們的攻擊。
“放自爆車所有車輛向軍卡靠攏所有人員棄車,軍卡三樓,準備撤退”鄭遠清一面指揮着自行榴彈炮採取平射方式攻擊對方坦克一面對着對講機吼道。
這仗已經沒法打了,面對絕對的制空權再打下去只有全軍覆滅一條路,死在中國人打中國人的戰場上是他不願意的。
接到命令後,所有的戰車開始向軍卡靠攏。一輛輛步戰車的後門被打開,在敵軍錯愕的眼神中放出一輛輛載滿廢舊炮彈的微型小卡車。
被鋼管頂住油門的無人皮卡朝着敵軍衝來的坦克飛奔而去,面對這種自殺式的汽車炸彈敵軍坦克駕駛員一時間毫無辦法,只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衝入己方陣營——距離太近了,坦克炮根本來不及炸掉它們。
可是他們不動手並不代表着獨立八師也不動手,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迫擊炮打來,敵軍裝甲部隊中的自爆車接二連三地爆炸。坦克的機動性明顯不如小巧的微型卡車,每輛車上數百公斤的各式彈藥一瞬間爆炸產生的威力足以將坦克中的成員活活震死。
“轟隆”一聲巨響,鄭遠清被猛地拋出座椅重重地撞在厚重的車樑上。
“營長左舷履帶被炸斷動不了了”滿臉是血的駕駛員拼命地扳動着操縱桿,但是坦克車身卻紋絲不動。
“棄車統統回軍卡,上三樓準備撤退”鄭遠清抓着扶手爬起,對着車內的成員喊道。
滿臉是血的炮手和駕駛員迅速打開車底盤的逃生門露出下面的黃沙,然後動作熟練地鑽入沙層。鄭遠清見所有的成員消失在門中後,拔下車壁上的自燃裝置擦着扔進彈藥架,接着縱身一躍跳入逃生門,迅速鑽出車底盤向着軍卡拼命奔去。
此時敵軍的裝甲部隊已經佔據了絕對上風,剩餘的23輛坦克和步兵戰車向着四處逃竄的獨立八師戰士發動了最後的猛攻,坦克炮和機載重機槍向着潰敗的士兵打出一片天羅地網,不時有沒人的戰車被打爆、逃竄的戰士被打成血霧。
徐少川和曾紹洋勉強爬出嚴重變形的步戰車在一輛輛破損的戰車間隱蔽着向軍卡靠近。
在鋪天蓋地的火力網中兩人不斷被掀翻,然後在追趕的步戰車成員錯愕的眼神中不斷爬起繼續逃竄。然而一輛步兵戰車憑藉極高的機動性超過兩人攔在了他們面前。
兩人沒有等着車上的並列機槍開火,兩人紛紛從衣服上拽下兩顆冒着青煙的高爆手雷扔向步戰車頂端,然後藉着爆炸產生的短暫空隙一個滾動加匍匐地竄過步戰車,從死去的戰士身上拽下數枚高爆手雷扔進了急急躲避的步戰車底盤。
幾聲爆炸後步戰車帶着熊熊的火焰開始傾斜。然而就在徐少川以爲消滅掉對方時,步戰車上的25mm機關炮開火了,剛剛爬起要跑的徐少川被一束25mm口徑炮彈直直炸中身體。
“少川”曾紹洋趴在地上聲嘶力竭地發出一聲慘叫,雖然有生物護甲,但是人體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衝擊力;徐少川在一片爆炸聲中被撕成碎片。
曾紹洋眼紅了,抓起僅存的兩枚高爆手雷就要衝向那輛被火焰吞噬的戰車,而就在此時滾滾的黃沙中伸出兩條戴着黑皮手套的胳膊死死拽住他的腳踝,緊接着一個人影鑽出沙堆拖着曾紹洋的胳膊向不遠處的軍卡竄去。
“大壯大壯你不能死”步兵戰車中張宏偉哭喊着拽着滿嘴是血的劉大壯試圖把他從扭曲變形的車身中拽出來。
“混蛋趕趕緊走你想讓哥死不瞑目嗎?滾再不滾老子就引爆了”被厚重的鋼板死死擠成一團的劉大壯用僅存的胳膊抓起一顆高爆手雷用殘缺不全的牙齒咬住引信,瞪着眼睛命令張宏偉快走。
張宏偉眼見着那枚手雷的引信被慢慢拉出,這纔不舍地看了劉大壯最後一眼鑽出步戰車。沒想到他剛剛鑽出殘破的戰車,一輛89式自行火炮就壓了過來,張宏偉惱羞成怒地從地上抓起一團污泥,接着幾個靈巧的竄躍和匍匐,然後一個“三步登車”跳上坦克炮塔迅速用污泥封住了炮手潛望鏡。
“小子們,彆着急,爺爺給你們糖吃”張宏偉在飛速旋轉的炮塔上抓穩扶手、從武裝帶上摘下兩把反坦克扳手,然後極其熟練地撬開炮塔的艙蓋,接着猛地拉燃一顆高爆手雷一把拽開駕駛艙艙蓋,在一片驚呼聲中直直砸進去然後死死扣上艙蓋、一個縱躍跳離車身。
隨着兩聲劇烈的爆炸,劉大壯的步兵戰車和這輛自行反坦克炮在硝煙中竄出數團火焰變成了兩團廢鐵;然而跳下戰車的張宏偉還沒待爬起身來向軍卡跑去,一輛轟鳴而來的96式坦克帶着滾滾的火焰朝着他舉起了沉重的履帶。
“誰讓你們出來的趕緊滾回去”滿臉是煙塵的程飛剛剛鑽出救援步戰車就看見幾個嬌小的身影向他衝來,程飛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臉衝着這幾個傻女人破口大罵——作爲醫護兵這個時候過來她們簡直就是添亂。
“你別管我們要救人”李佳陽已經紅了眼睛,根本不管程飛的怒吼,向着一個在地上爬的戰士飛奔而去。
程飛一個縱躍撲向李佳陽,攔開她的手掏出槍對着地上那個只剩半截身體的戰士補了一槍——與其讓他這麼活着、在今後缺醫少藥的末世這樣飽受折磨,還不如讓他早點解脫。
“傻娘們救能救的不能救的給他個痛快”程飛一個側翻跳到一名被炸斷一條胳膊的戰士身邊拿出橡膠管,一邊對李佳陽嘶吼着一邊緊緊地捆住戰士那條斷裂的胳膊。
然而程飛的話音未落,一枚榴彈直直地鑽入女人們的身邊,程飛只來得及撲倒小六,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朵悽美的火焰竄起,小五、小七倒在血泊中。
李佳陽終究年紀大些、小九終究爲人婦,她們在看到榴彈的青煙時依然能夠冷靜地縱躍撲倒;而小五和小七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榴彈爆炸;當李佳陽要拽她們時已經晚了。
“轟”又是一聲巨響,一枚碎甲彈在軍卡車廂**炸,在車廂口擡運傷員的非戰鬥人員在紛飛的彈片中血肉橫飛。紅月和藍雪此時正擡着只剩一條腿的金雨堂向三樓奔去,數枚長長的彈片帶着呼嘯聲切斷了她們的雙腿。
“我C你M”鄭遠清遠遠地看着那輛96式坦克連傷己方十幾人不禁勃然大怒。他改變方向一個前滾翻躲在一輛廢棄的坦克身側,拽過地上的火箭筒和一箱火箭彈朝裡面安裝着;就在那輛坦克耀武揚威地衝着在地上哀嚎的衆人時鄭遠清猛地站起身扣動了扳機。
一聲巨響過後,坦克的履帶被炸斷,這輛陸戰之王迅速趴窩。“嘎達嘎達嘎達”帶着怒火的炮塔迅速向着鄭遠清隱蔽的坦克轉來,他要報這一箭之仇。
看着旋轉過來的炮塔,鄭遠清冷笑一聲一個縱躍加前滾翻靈活地繞過廢棄坦克幾個縱躍就接近了趴窩的坦克車,緊接着一個“三步蹬車”單手一拽爬上坦克車頂匍匐着接近炮塔艙門的蓋子,一枚高爆手雷的引信已經叼在他嘴裡。
可是炮塔的蓋子被從裡面鎖死,鄭遠清一隻手無法使用反坦克扳手,他拽了兩下沒拽開,他果斷地放棄做無用功向着坦克的熾熱的炮管根部爬去——他要把高爆手雷塞進主炮根部。
“轟隆”不遠處一輛步兵戰車在一聲巨響後被火焰吞沒,巨大的衝擊波帶着碎裂的零件四處紛飛。鄭遠清只看到一道閃光撲過緊接着左眼似乎被什麼擊中一般眼前一黑。
極度的緊張已經讓鄭遠清感覺不到疼痛,透過尚且完好的右眼他看到自己左眼的位置有一片狹長的玻璃正往外滴着血;鄭遠清本能地抓住玻璃猛地一拽,卻看見一顆血紅的眼珠猙獰着紮在玻璃上。
鄭遠清沒有疼暈過去,而是狂笑着看着那顆眼珠,只見他抓着玻璃把眼珠伸進嘴裡拽下,猛地咀嚼兩下生生吞下,接着拽出一串手雷卡進了主炮根部的裝甲下接着跳離坦克。
只聽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劇烈的衝擊波將鄭遠清的衣服撕成襤褸,那輛坦克的主炮在一片火光中變成一根廢鋼管,主炮的根部是最脆弱的,哪怕炮膛裡有一個小小的起伏,這門坦克炮就會徹底報廢。
當這門坦克斷了履帶、廢了主炮之時,數枚火箭彈鑽入了坦克的肚子底下,在一連串的爆炸聲中,坦克徹底陷入滔天的火焰;渾身是火的駕駛員剛剛跳出艙門就在一片彈雨中變成篩子。
就在鄭遠清渾身是血地逃離爆炸的坦克時,一個渾身衣服破碎的高挑身影像條蛇般竄近他身邊,拽起在劇痛中神經已經有些不正常的鄭遠清一把甩在背上向着軍卡急速竄出。這是嫣雲,她仗着身高腿長步子大和極強的爆發力揹着鄭遠清迅速鑽入軍卡,緊接着再次鑽出來竄到紅月藍雪身邊抓起金雨堂甩在背上,然後雙臂一左一右夾住雙胞胎在程飛的掩護下飛奔入軍卡。
“到了多少人?”李若琳扶着滿臉是血、臉色煞白的鄭遠清站在逃生艙外面,鄭遠清執着地要等最後一個人進來,李若琳緊張地問向擎着輕機槍如險道神般站在走廊中央的嫣雲。
“104人,沒人了,再不走他們就要進來了。”衣服碎得已經遮不住身體的嫣雲、一邊喊着一邊隨時準備開火。
“再等一分鐘”鄭遠清疼得臉色煞白卻依然清醒地說道。
“誰?”嫣雲突然一聲厲喝,手中的輕機槍就要開火。只見一個踉蹌的身影連滾帶爬地竄了過來。
“我,陳忠。”那個黑影死命地拖着一個男人一步一瘸地向着逃生艙奔來,“我和老邱”
一直站在門口等待接應的代安陽和張煜迅速奔出接過半死不活的邱國興迅速拖往救生艙。
“快走他們已經進來了,正在底下高興呢。”陳忠拖着一條斷腿忍着鑽心的疼痛對李若琳說道。
“走——”鄭遠清絕望地大喊一聲,李若琳和嫣雲迅速把他架進逃生艙。“嗡”地一聲,逃生艙門被死死關上,嚴絲合縫得就像這裡沒有任何東西一樣,就在艙門關上的一瞬間,走廊中響起了紛雜的腳步聲和吱哇亂叫聲。
硝煙瀰漫的戰場中,破碎的軍卡四周停滿了渾身灰燼的步戰車和坦克,一個個士兵歡呼着奔向他們的戰利品。
這場戰鬥雖然殘酷至極,但是賀蘭山基地仍然大獲全勝;在勝利的喜悅中,一輛輛步戰車打開了運兵艙,裡面的士兵舉着八一槓紛紛跳入那輛讓他們驚奇不已的斯太爾軍卡,他們要看看這輛傳說中的軍卡究竟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此時的斯太爾軍卡已經面目全非,整個車廂讓炸得扭曲而猙獰,破損的鋼板卷着彎如樹叉般繁雜。八個寬大的車輪仍舊燃燒着、仍舊冒着滾滾的濃煙;車體上重機槍位的護欄隨着破損的重機槍四處凋零着,上面擠滿了爬上去看稀罕的士兵。車廂中到處是舉着槍、瞪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的士兵,他們無法想象這一輛只是有些奇怪的斯太爾軍卡內部竟然有着如此神秘的一面。
剛剛落荒而逃的3架直升機此時已經停在了地面,裡面的飛行員也跟着向軍卡里擠,天空中呼嘯的戰鬥機不停地做着一個個高難度動作慶祝自己的勝利。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軍卡上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物體正在緩緩地縮成一團;駕駛室下的發動機位上,那個黑乎乎噁心的物體瞬間變得僵硬,然後爆開,從裂口處爬出一個螃蟹樣的、中藥丸大小的東西,這個東西靠一根根細小的觸角行動,快速地爬出發動機艙、爬過擋泥板然後掉入地面的黃沙中迅速鑽進去消失不見。而緊隨它身後的,是數個同樣的東西和剛纔那個薄薄的透明物體也紛紛鑽入厚厚的黃沙層。
“嘭”破碎的車頂突然騰起一陣白煙,一道白影直衝雲霄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天際;剛剛看見的殲轟機羣想要去追,可是終究慢了一步,幾架飛機追了兩步悻悻地回來了。
“你們聽,什麼聲音?”一個滿臉是煙塵的軍官突然對身邊的士兵說道。
“不知道,很低沉啊。”另一個軍官模樣的士兵停下腳步細心地傾聽,只是身邊的嘈雜聲讓他們根本聽不清到底是哪的聲音。
“好像這車在震動——是不是他們啓動了定時炸彈?這東西他們不可能讓我們——”一個士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驚恐的眼睛大喊道,可是還沒等他喊完,排山倒海的烈焰瞬間把他吞噬,他只來得及喊出最後一聲慘叫就在這高溫的烈焰中化作氣體。
天空在震顫、大地在抖動,刺眼的火光帶着強勁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急劇擴散,伴隨着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一輛輛坦克和步兵戰車在火光中四分五裂,一個個士兵被瞬間化爲蒸汽;天空飛翔的戰機還沒來得及避讓就在刺眼的光芒中支離破碎。厚重的鋼板在上億度的高溫中被瞬間汽化,方圓十幾公里內所有的車輛和屍體全部在滔天的火光中化作一縷青煙……
當風雪肆虐的天空出現“第二個太陽”之時,一朵妖豔而悽美的蘑菇雲也在漫天冰雪和萬里黃沙中緩緩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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