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十幾萬人呢”金雨堂表示你胡扯。
“老金,別激動,老程說得沒錯,一兩年屬於保守估計,搞不好得三四年。”鄭遠清伸出手敲了敲牆上的地圖說道。
“這……”金雨堂瞪着眼睛看看鄭遠清又看看程飛又看看一直揉腦袋興奮的許書成,再看看和他一樣一頭霧水的陳忠等人便不做聲了。
“原因很簡單,賀蘭山基地的社會結構是金字塔結構,就這麼簡單。“鄭遠清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你是說他們會從底層開始犧牲?哪怕餓死十幾萬人也在所不惜?”陳忠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瞪着眼睛大聲問道。
“沒錯,就這個意思,當一切物資緊缺的時候,他們會像歷朝歷代的統治者一樣,先犧牲最底層的民衆力保中上層,當底層民衆全部犧牲完後,再犧牲中層,直到全部犧牲。當這十幾萬人餓死一大半之後,咱們再和他們打仗還有什麼意義?”鄭遠清沉聲地解釋道。
“十幾萬人……活活餓死十幾萬人……”聽得此言,邱國興重重地抱住了腦袋,他彷彿看到了賀蘭山基地內那一座座漆黑的洞庫中站滿了不知所措的倖存者,他們在機槍的威逼下不敢踏出一步洞庫一步,直到眼睜睜地看着厚重的庫房門緩緩關上;
而等他們明白過來自己要被活活犧牲的時候,卻已經晚了,厚重的水泥牆和手無寸鐵使得他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而早早明白的極少數人,也會在重機槍的威逼下而閉上嘴;畢竟,能夠在第一時間明白的,都是極少數人,而接下來,這些悲慘的倖存者將會在這狹窄的洞庫中人幾相食、活活餓死、直到化爲一堆堆白骨。
“怎……怎麼可能……”一直旁聽的李若琳捂住了嘴低聲驚呼,她根本無法想象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策略,她更無法想象怎麼可能任由那些活生生的倖存者活活餓死?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幾千年都這麼走過來了,現在也會這麼走。”鄭遠清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淡淡地說道。
鄭遠清說得很殘酷,卻也很現實,君不見千年史書關於饑荒和瘟疫的描述不外乎“餓殍遍地、浮屍千里、擔糧千金、人幾相食”的詞彙,諸位可以發現,在廣大底層已經開始人幾相食的時候,廣大城市地區卻依然有糧食出售,雖然貴達千金,卻依然有大量的糧食出售,而那時的史官卻依然有精力著書立作,這是爲什麼?那些可供出售的糧食從何而來?那些史官又是吃什麼著書立作的?
這隻能說明一個情況,每逢全國面積的饑荒,朝廷會在第一時間從廣大農村搜刮糧食,供給城市;當糧食依然不足以供給的時候,會在第一時間停止小型城鎮的糧食供應,接着是中型城市,這就是史書上關於搜刮種子糧的描述“……凡兵丁如豺狼,隔年糧種亦強行奪取,此斷民生計者,大惡也。”
“所以說,他們會將僅存的資源供給高層和部隊需要,至於下面的人是否還活着,到了這個關頭已經不重要了——各位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換做你我,會不會這麼做?”鄭遠清閉上了眼,憂心忡忡地說出了這句石破天驚的話。
沒有吭聲,也沒有人再反對,鄭遠清這句話決然不敢當着更多的人說出來,這句話如若被外人所知,他將成爲千古罪人,整個獨立八師控制的區域會因爲他這句實話而產生不可彌補的裂痕甚至分崩離析。
但是,這裡的人都是經過大風大浪者,他們更加明白這句話的現實性,鄭遠清說得沒錯,換做哪一個人坐到統治階級的位置,他都會這麼做,只是,有些人會披上一層外衣,而有些人則是赤裸裸地去做——這就是金字塔,這就是人間,這就是欲界。
“不要以爲民主社會如何如何,當年美國大蕭條時期餓死多少人?史書上爲什麼只寫城市居民的慘淡?每天兩碗粥一個黑麪包?他們爲什麼不寫農村以及殖民地的那些最底層的黑人、農民一天連草根樹皮都吃不上?他們不敢寫,正史從來不敢記錄這些東西,只有到百年後纔會有相應的記錄流出——民主社會?到了那個時候依舊是全部軍管,一律是典型的金字塔統治,那個時候,議會等同於解散,總統,其實就是皇帝。”鄭遠清看大家轉不過來彎兒便再次說出一段震撼人心的話來。
“所以說,這一仗,咱們必須打,爲的是那十幾萬的人口資源;不過,我們不會這麼快和他們短兵相接,我們要逼得他們做出最愚蠢的決定。”鄭遠清站在會議桌前重重地敲了敲桌這是發佈命令的前兆。
“唰啦”隨着鄭遠清的站定,桌旁的12人全部起立,等待鄭遠清新的命令。
。。。。。。
2022年12月15日,上午8:50分——
天空依舊陰霾,寒風依舊刺骨,凜冽的北風帶着濃重的霧氣籠罩着一派荒涼的賀蘭山基地,一切是那麼正常,就像這末世十二年中的任何一年般正常,然而,這恐怖的正常中卻蘊含着極其的不正常。
此時此刻,賀蘭山基地外圍的瞭望哨中,幾名身着屍亂前迷彩服、鋼盔的哨兵正圍坐在火堆前一邊聊着天打發時光,一邊看着光禿禿的梯田。
“哎,軍管令已經下來了,你曉得軍管令啥子意思不?”一名哨兵一邊烤着昨晚剩下的半拉雜麪饅頭一邊問身邊的弟兄。
“額哪知?甭管恁多,吃飽喝足有女人睡就行,操那麼多閒心咋地?”
“鬥是鬥是,反正俺不想恁多,俺爹是屍亂前的老兵,他說過,軍管令一旦下來就是表示着要打仗了,估計要和那晚上那幫偷東西的人打仗,我聽說咱的老底都讓偷完了。”
“閉嘴活膩味了不是?再嗶嗶抽你”
“額,是,班長俺不嗶嗶了……”
“隆隆隆隆隆隆——”就在哨兵們聊天打鬧之時,一陣沉悶的發動機聲從漫天層雲間傳來,正在烤火的哨兵本能地擡頭看向天空。
隨着隆隆聲由遠及近,哨兵們眼睜睜地看着那厚重的層雲間突然鑽出一個又一個黑點,慢慢地,黑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就像……就像是一個機羣疾馳而來
“那是……那是……警報警報敵機敵機”突然間,哨兵班長猛然跳起迅速啓動了警報器。
“嗚——嗚——嗚——嗚——”刺耳的警報聲迴盪在長長甬道里,早已枕戈待旦的賀蘭山守軍以極快的速度迅速集結、按照早已制定好的防禦計劃急行軍奔向基地的出口,這警報聲表示敵人已經悄然來臨。
“什麼?戰鬥機羣?”數夜未眠的嶽弘文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厲聲吼道,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和那個神秘的獨立師進行地面決戰,但是他從未想到過對方竟然會有戰鬥機羣
“元帥他們竟然有飛機他們是來搶奪制空權的”一名參謀臉色煞白地說道。
“命令所有地面部隊原地待命別出去送死——命令防空部隊——防空部隊——”嶽弘文拿起了電話正要發佈命令……
“咔嚓”只聽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嶽弘文鐵青着臉將手中的電話生生砸碎2年了,從來都是賀蘭山用空軍打人家,從來沒有誰能制衡賀蘭山的制空權,整整12年,賀拉斯的防空部隊簡直就是一個擺設,何況所有人都以爲,太陽風暴過後,賀蘭山能惹得起的勢力都不可能再有飛機——防空部隊?賀蘭山如今還哪來的防空部隊?
就在嶽弘文怒砸電話機之時,黑壓壓的機羣已經飛臨賀蘭山基地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