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用的好像是弓箭?”沈承驚訝道。
和平時期,弓箭屬於體育競技項目,會熟練使用的人真的不多,一個小城裡能找到一二個會使用弓箭的人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被徐磊和沈承遇上了。
“徐哥,你說他是不是軍部要找的超能人?”沈承翻了一個身,將手中燃盡的菸頭彈了出去,菸頭從26樓高空中劃出一道微弱的亮線,墜落進無邊的黑暗中。
徐磊搖搖頭笑道:“應該不是,如果使用弓箭也屬於超能人的話,狙擊手豈不也是超能人了,不過這個人看上去很年輕,大半夜的出來殺喪屍,挺有意思的”,徐磊看不清楚黑影人的相貌,只能從感覺和身形上大致推斷黑影人的年紀。
沈承有些沮喪,找到超能人就意味着自己和徐磊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沈承並不害怕殺喪屍,可是讓自己就這樣觀察尋找什麼超能人,還要在樓頂上忍飢挨餓喂蚊子,萬一十天半個月沒有一點線索,豈不是要一直待在這裡。
徐磊饒有興趣的考察着黑影人,發現黑影人好像在有目的的射殺喪屍,“沈承,你看這個人在做什麼,他殺喪屍好像有什麼目的?”
“能有什麼目的”,沈承看多了倖存者像老鼠一樣活着,有些不屑道:“一是想尋找食物,二是想從城裡逃出去,這些人就不知道團結起來對付喪屍,到現在還幻想着有軍隊來救他們,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自救嗎?”
“不對……!”徐磊否定道:“這個黑影人好像在清理沿路上的喪屍,你仔細的看,他只射殺道路上的喪屍,周圍的喪屍並不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他應該是在爲倖存者離開城市清理出一條通道,很有意思的傢伙”。
徐磊和沈承正在討論黑影人,這時候對講機突然打破了靜默:“所有戰鬥小隊注意,在城南蘇果超市附近發現超能人,請各戰鬥小隊迅速向城南蘇果超市靠攏,再重複一遍,發現超能人!”
徐磊和沈承同時從地上跳了起來,終於發現超能人了,只要找到超能人,自己就可以回家了:“走,到城南去!看看超能人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
黑影人只是徐磊和沈承觀察所有對象中的一員,並沒有引起兩人的重視,最多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像黑影人這樣的人,在城市裡有很多,誰會留意一個普通倖存者在做什麼。
黑影人正是外出探路的魯子鳴,像幽靈一樣的魯子鳴穿梭在道路兩側,爲撤離城市尋找最佳路線,有很多道路都被遺棄的車輛堵塞,除非使用清道車疏通道路,否則根本沒辦法通行。撤離路線不容絲毫的錯誤,一旦車輛無法通行,必然會引來周圍大批的喪屍圍攻,機會只有一次,讓魯子鳴不得不慎之又慎。
魯子鳴情願推遲撤離的時間,也不願意用人命去冒險。
魯子鳴感覺背後好像有一雙眼睛始終盯着自己,每每回頭尋找卻又無法發現,擡頭望着隱藏在黑暗中的一棟棟樓宇,魯子鳴不由得苦笑,也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也許真的有人站在樓宇的窗口後面,透過厚厚的窗簾盯着自己,可又能怎麼樣呢?
夜已經很深了,魯子鳴並沒有回到變電所,而是來到了程辰的家,站在陽臺上看着對面的樓房發呆。
在這一刻,魯子鳴好像又在腦海裡看見了唐毓的身影,纖瘦的身形,迷人的笑容,倔強的性格,開朗、活潑、任性,當別人不願意和自己相處的時候,是唐毓陪在自己的身邊,當有人在背後說魯子鳴壞話的時候,是唐毓跳出來爲自己辯護,從那時起,唐毓有了小辣椒的綽號。
也就是從那時起,在學校林蔭道上孤獨的身影旁,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唐毓總是默默的和魯子鳴走在一起,在學校的圖書館裡,總能看見兩人在一起溫習功課,在一起談天說地。
兩人不和諧的相處,引來了無數的非議,唐毓從來沒有在魯子鳴面前抱怨過,可是魯子鳴知道唐毓承受了怎樣的壓力,壓力來至校方、老師、同學和家人,所有人都反對兩人相處,可是倔強、任性的唐毓依然我行我素,這一切都被其他人看在眼裡,歸結於青春的叛逆期。
魯子鳴和唐毓就是這樣一對鶴立獨行般的存在,爲此唐毓父母不惜用轉學威脅,魯子鳴以爲開學後會再也見不到唐毓。
魯子鳴感到一陣陣煩躁,有一股鬱悶之氣壓抑在心頭,向衝着對面的樓房大聲的呼喊,“唐毓,你千萬不能死,你不是想看最美的風景嗎?我帶你去九寨溝、去麗江,你不是想去看大海嗎?我們去海南、去馬爾代夫,你一定要活下來!”
“嗚……嗚……”,起風了,風吹散了夏日的悶熱,但是吹不散魯子鳴心中的煩惱。一片烏雲慢慢的遮蔽瞭如盤的明月,整個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煩躁的魯子鳴點燃一支香菸,嗆人的菸草味立刻讓魯子鳴咳嗽不至,不知怎麼的,魯子鳴開始有些喜歡上香菸的味道。
夏日的風來的快、去的也很快,厚厚的烏雲並沒有帶來一場涼爽的疾風暴雨,吹散夏日的炎熱,反而讓城市更加的悶熱起來,魯子鳴坐在陽臺上不知不覺睡着了。
沒有了城市的嬉鬧、沒有了煩人鬧鐘,當晨旭的一縷陽光射進陽臺,刺的魯子鳴迷上了雙眼。打了一個哈欠,魯子鳴翻身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擡手看看手腕上從喪屍手上摘下來的“浪琴”頂級腕錶,這就是黑暗時代的好處,什麼東西都不用花錢買。
“八點鐘了”,魯子鳴像針扎似的跳了起來,自己依稀記得好像才睡了一會。
“該回去了”,昨天和程辰約好了一早去尋找撤離用的車輛,一輛貨車根本帶不走所有的倖存者。
魯子鳴回頭望了一眼對面的7號樓,轉身準備離開,就在自己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眼角好像看見了什麼:是一個人的身影,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唐毓”,魯子鳴猛的轉身撲到了陽臺邊,興奮的大叫起來道:“唐毓,我在這裡!”
“魯子鳴,我在這裡!”
魯子鳴一下子被喜悅包圍起來,眼睛瞬間溼潤了,“太好了,唐毓沒有死,真的沒有死”。
魯子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下樓的,直到站在樓下,才記起自己剛纔好像忘記了問唐毓在幾層幾號,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也許是因爲剛纔的動靜太大,7號樓和8號樓裡探出了無數雙驚詫的眼神,好奇的望着樓下的魯子鳴。
“魯子鳴,怎麼了,是不是找到了唐毓”,顏航光揹着弓箭出現在樓下花壇後面,看見魯子鳴正在擡頭髮呆,也順着魯子鳴的目光往上瞧:“唐毓!”
魯子鳴擡着頭望着樓上的唐毓,心裡數着樓層號碼,“803,對,應該就是803”。
“魯子鳴,等等我!”顏航光跟在魯子鳴身後,緊張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好像喪屍隨時會從那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似的。
魯子鳴並沒有因爲激動而失去警覺性,7號樓下的喪屍不在魯子鳴的清除之列,發現魯子鳴跑過來,便口中發出“咕咕”聲從四周圍了上來。魯子鳴摘下背後的弓箭,正準備射擊,便看見身後顏航光追了上來:“顏航光,想成爲喪屍獵手嗎?”
“想!”
“殺了他們”,魯子鳴指着圍攏過來的三具喪屍道。
“心要靜、手要穩、眼要準,射箭姿勢一定要正確,呼吸一定要平穩,動作流暢、平滑、舒展……。”
魯子鳴來不及詢問顏航光昨天練習射箭的成果,現在正好是檢驗效果的最好機會,“嗖”的一聲,魯子鳴明顯感覺到顏航光的緊張,一箭射中了喪屍的肩胛骨上。
“再來!”魯子鳴沒有給顏航光半點喘息的機會。
“注意風向和風速,用心感覺箭矢在空氣中飛行的姿態……,把握好放箭的時機!注意呼吸的頻率!”
喪屍越來越近,顏航光緊張的快要喘不過來氣,“放箭!”
“嗖”的一聲,第二支箭飛了出去,正中喪屍的眉心。
“十米之內正中靶心,算你及格了!繼續……”,魯子鳴不讓顏航光有一點的思考機會,完全處於一種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機械的聽從魯子鳴的指揮,本能的完成一箭又一箭的射擊。
“好,不錯,再來!”
“……”
“八箭射殺三具喪屍,成績比我第一次要好的多”,魯子鳴一邊鼓勵顏航光,一邊將消防斧遞給顏航光道:“把喪屍的頭砍下來,收集箭矢”。
顏航光拉弓的手已經累的不停的顫抖,想要拒絕,卻看見魯子鳴冰冷的眼神,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強忍着已經波濤洶涌的胃,一步步走到喪屍的面前,掄起消防斧砍了下去。
“想吐就吐吧,你比我強多了,第一次殺喪屍的時候,我吐了整整一天,快把黃膽吐出來了,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你不殺喪屍,喪屍就要吃了你,你和喪屍之間只能有一個存活下來,這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