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柴跑跑

就在魯子鳴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看見一輛黑色的越野吉普車從遠處駛來,“停車……”,魯子鳴終於看見了救星,揮舞着手臂攔住了吉普車:“喪屍,他們都變成了喪屍……”。

魯子鳴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剛纔發生的一切,這種事情太詭異了,從來就沒有聽人說過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你是魯子鳴!有什麼話上車再說!”

魯子鳴也認出了開車的男人,鄉里民兵武裝部的柴某某,具體叫什麼名字已經記不清了,聽說是部隊轉業幹部,山村裡建立護林隊的時候,到過自己村子指導過工作。認識魯子鳴,完全是因爲自己考上了縣重點高中,這些人像耍猴似的,把魯子鳴呼來喚去,好像自己能考上重點高中,都是他們辛勤栽培的結果,自己根本就是沾了他們的光,沒有覺悟、還不懂事的魯子鳴,當然不會明白政府的溫暖。

柴某某是國家幹部,找到他就算找到組織,自然要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清楚:“柴部長,剛纔我到衛生所買藥的時候,發現李醫生和周鄉長都……變成了喪屍……”,聽別人稱呼蔡某某部長,魯子鳴也入鄉隨俗,天知道部長是多大的官,反正比老村長官大。

柴某某打斷了魯子鳴的話:“這些情況我已經知道,現在我要到縣城裡,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向組織上彙報,你和我一起去,好有一個見證”,領導就是領導,魯子鳴剛一說,柴某某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爸爸,我好害怕,叔叔、阿姨都變成了喪屍,還想吃我的肉”,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一個胖男孩不停的哭泣道。

柴某某憐愛的撫摸着兒子的頭:“兒子,不要哭,到了縣城就沒事了,你先睡覺,等到了縣城爸爸再叫你”。

男孩短短几句話讓魯子鳴明白了很多事情,並不是只有李醫生、周鄉長變成的喪屍,柴某某是帶着兒子從鄉政府裡逃出來的,整個鄉政府裡已經沒有了倖存者。

“柴部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

“你問我,我問誰”,柴某某不耐煩的發動吉普車,朝縣城的方向駛去,一路抱怨道:“他瑪的,老子倒了八輩子黴遇上這檔子事,還有半年,老子就要調到縣城和老婆團聚,這都是什麼事情,喪屍!全都變成了喪屍,老子要不是反應快點,就成了他們嘴裡的一塊肉,魯子鳴,你一定要給我作證,老子現在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原來柴某某帶上魯子鳴,是準備給自己做一個見證人,這種事情的確沒辦法解釋的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見,打死了魯子鳴也不相信有這種事情發生。

柴某某駕駛着吉普車在山路上風馳電掣,車後留下漫天的沙塵,絲毫沒有一點超速駕駛的意識。

吉普車在山路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離開了山區小路,駛入了通往方城的大路上,“怎麼回事!”道路上停滿了橫七豎八拋錨的汽車,到處是燃燒的車輛冒着濃濃的黑煙,屍體鋪滿了整個路面,一具具失去靈魂的喪屍在道路上漫無目的的遊走,有的趴在地上撕咬着屍體,有的正在瘋狂的追逐着倖存者。

吉普車的響聲引起了路上喪屍的注意,就好像餓狼一樣,突然發現了美味的獵物,蜂涌着向吉普車衝過來。

“衝過去……!”沒人解釋發生了什麼,喪屍的出現讓柴某某根本來不及考慮,掉頭已經不可能,只有加大油門撞了過去。

“爸爸,我好害怕!”沒有人安慰柴某某的兒子,所有人都害怕,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吉普車在撞倒幾具喪屍之後,終於因爲打滑、避讓路上的車輛,一頭撞上了前面的卡車,“砰……”,吉普車一頭插進了卡車的屁股後面。

“快下車!”

根本不用柴某某說,魯子鳴也知道不能繼續留在汽車裡,碰撞產生的火花發出“哧哧”的響聲,好像魔鬼在向自己獰笑。

魯子鳴被撞的不輕,腦袋裡嗡嗡作響,雙腳好像踹在水裡飄飄的使不上勁,推開車門剛一接觸地面便一頭栽倒在路邊。

柴某某推開車門,從座位下面取出一把雙管獵槍,裝上兩發子彈,準備繞過吉普車時,看見地上的魯子鳴臉色僵硬道:“快跑,有多遠跑多遠,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魯子鳴很想說:你手裡有槍,我跟着你才能感覺到安全,現在自己能去哪裡,馬路上到處都是喪屍,自己能跑過喪屍嗎?

柴跑跑根本沒有在意魯子鳴的想法,到了這一步,魯子鳴就是一個累贅,自己的兒子還管不過來,能救魯子鳴這個外人嗎?柴跑跑又不是魯子鳴的親爹,憑什麼要照顧魯子鳴,不把魯子鳴丟給喪屍已經是大恩大德了。

好吧!也許柴跑跑並不是怎麼想的,是魯子鳴誤解了柴跑跑的好意,分頭跑總比朝一個方向跑要好,至少可以吸引一部分喪屍的注意力,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既然選擇了各自逃命,沒什麼好說的,魯子鳴總不能眼淚巴巴求着別人來救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只有靠自己纔是活命的不二法則。

想清楚這點的魯子鳴,沒有半點猶豫,扶着吉普車站了起來,四下尋找逃跑的方向。

怎麼逃跑、往什麼地方逃跑還真難以選擇,返回山村吧,回去的路是那麼的遙遠,兩條腿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去方城吧,一路上都是喪屍,自己不是蘭博,連一把稱手的武器都沒有,難道和喪屍對咬不成。

船,魯子鳴看見路基下面有一條小河,小河邊上停靠着一條小漁船,這是一條季節性河流,夏季河水暴漲,沿着S329省道一直流淌到方城。

但願喪屍怕水,這是魯子鳴唯一能想到的逃走路線,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試試,總不會在馬路上等着喪屍來咬自己吧。

念頭這東西產生的極快,一天可以產生無數的念頭,有些是正確的,有些純屬扯蛋,沒有人因爲一個念頭去追究別人的過失,自己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慢慢的去考研這個念頭是否合理,這純屬是在找死。

跑!有多遠跑多遠,怕死,遠離危險是人的天性,沒人會因爲這點去責怪自己,只有那些活膩歪的人,纔會選擇去死。

魯子鳴沒有覺得自己是在逃跑,這不是什麼丟醜的事情,既然柴跑跑讓自己跑,自己就跑吧!跑的越遠越好,最好跑到沒有喪屍的地方。

不過魯子鳴還是低估了喪屍對自己的興趣,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猜中了喪屍不會游泳的特性,看着一個又一個的喪屍衝進河裡,魯子鳴的汗毛孔都豎起來了。明知道掉進水裡會淹死,喪屍竟然還往水裡跳,這可不是什麼高臺跳水,泛起幾朵水花便沉入了河底。好吧,得不得承認,這些喪屍的確沒什麼思考的能力,既然喜歡水,河也沒有蓋蓋子,自己也阻攔不了喪屍全部跳進水裡。

鄉里出現了喪屍,馬路上也出現了喪屍,那麼方城裡會不會出現喪屍呢?

魯子鳴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唯一能想到的是,城裡有很多的警察,就算出現喪屍應該也能控制住局面吧。不管這麼樣,城市裡有許多人,應該比城外安全,至少比現在自己求天天不應要好。

魯子鳴不知道柴跑跑能不能逃走,最後看見柴跑跑的時候,柴跑跑拿着獵槍在射殺一羣喪屍,併成功的奪取了一輛汽車,之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漁船順着湍急的河水往下游漂去,追趕自己的喪屍都掉進了河水裡餵了王八,有幾個喪屍跟着漁船一起漂,都被魯子鳴用船槳摁進了水裡,再也沒有露頭。

魯子鳴坐在船頭,看着岸上的一切,心裡早已經不害怕了,應該說已經麻木了,見過死屍就不會害怕屍體,恐懼在心裡一點點的消失,現在反而開始擔心村子裡的族人。

漁船在河裡漂了一個多小時,河面漸漸的變寬,湍急的河水也變得平緩起來,漁船裡進了許多的水,一路上魯子鳴拼命的往船外舀水,最後累的自己連手都擡不起來了。

漁船越靠近方城,岸邊的情況越發的糟糕,根本不是魯子鳴想像中的情景。到處都是喪屍,空氣中充滿了嗆人的濃煙和濃濃的血腥味,不時有幸存者從四周衝出來,或者被喪屍追上,或者逃進周圍的房屋裡,有絕望的人從樓頂上跳下來,有僥倖的人直接跳進河裡,有人駕駛着汽車在道路上橫衝直撞,到處都是殺戮,不時有慘叫聲和撞擊聲傳來。

沒有人出面阻止這一切,所有幸存者都在逃命,沒有警察、也沒有軍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羣羣的喪屍在追趕着倖存者,享受人肉盛宴。

這裡是人間地獄,看不見希望,只有絕望在倖存者中間蔓延,秩序已經崩潰,道德正在淪喪,法律被無情的踐踏,誰又能說什麼呢?這是世界的末日,人類的噩夢,雖然不明白是怎麼發生的,但是卻能深深的感受到,時間在這一刻停止。魯子鳴默不作聲低下頭,沉默片刻,再次擡起頭時,眼瞳裡已經看不到迷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兇狠、果決和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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