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娜急匆匆走過轉角,卻忽然發現面前竟然站了個人,措不及防之下差點撞入對方懷裡!
心事重重的閆娜做出了普通女人特有的反應,一聲驚呼自然發出,但隨即她被強制壓下了這等錯誤的反應。仗着身體反應的迅速,最後纔沒有真的撞到對方。可她的手卻這一瞬慌亂中,被對方一把緊緊攥住!——那是一隻非常有力的手,讓閆娜完全無法掙脫,甚至手腕痛得都有骨頭要裂開的感覺。
“爲什麼,爲什麼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威廉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氣,可猙獰臉上喘着的粗氣和他手上傳來漸漸加深的力道,卻讓閆娜清楚,此刻的威廉正處於暴怒的邊緣。
“我想這個問題你應該更清楚,那支藥劑的確是劇毒無比的試劑。可你不要忘了,他被送來的原因,就是因爲你那隻沒用的毒老鼠沒有毒死他!”閆娜的語調很高,語速也很快,但熟悉閆娜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心虛時特有的表現:“你也親眼看到了,保險箱當中的藥劑已經所剩無幾,可那個人還是安穩躺在病牀上!”
“臭婊子!”威廉瞬間被閆娜激怒,他狠狠一巴掌抽在閆娜的臉上,讓那張白皙細膩的臉頓時腫成一片,隨即咆哮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個臭婊子就是看上那個小白臉,捨不得讓他死!既然分次注射的結果不行,那就將剩下的一次性全部注射進去!”
“這根本不可能,我每次混入一些毒劑都冒着被發現的危險。若是一次性混入,那一定會引起主治醫師警覺的,屆時驚動了整個黃泉訓練營,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談話至此,閆娜也猛然甩脫被威廉抓住的手,恨恨吐出口中血水,用她那雙蘊含着弱者的倔強驕傲盯着威廉低喝說道。
不錯,黃泉訓練營不禁止私鬥,但絕對禁止謀殺。對於這裡的人來說,面對面將對手殺死,那是實力和尊嚴的展示。可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卻是極其卑劣令人不恥的懦夫行爲。
這裡是軍隊,不是什麼充滿陰謀詭計的貴族後院!
而作爲謀殺多發地的醫療室,自然有着一套極其嚴格的管理審查流程時刻監控着閆娜。事實上,這次馬超住院一個星期都沒怎麼好轉,已經引起主治醫師的懷疑了。不過因爲主治醫師本身就是亞當斯家族的人,並且嚴格聽奉了傑西卡的叮囑,纔沒有對馬超那很奇怪的身體和病情產生極大的興趣而已。
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馬超可能遭受謀殺的情況下,向黃泉訓練營彙報。所以,這件事閆娜也很爲難,畢竟,她要安心留在黃泉訓練營,就必須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都怪你們那狗屁毒藥沒有多大用!”一想到這裡,閆娜恨恨出聲。畢竟,按照威廉的交代,他所用的注射方法,三天前就應該導致馬超中毒不治而死亡了!
“不要給自己的無能找理由!”暴怒下的威廉似乎奇怪的冷靜下來了,這些天他一直生活在馬超那一夜給他帶來的嚴酷陰影下。每次一閉眼,威廉腦中回閃的,都是馬超那一拳接着一拳的冷酷平靜目光。他難以想象,若是那恆定而絲毫不變動半分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該是怎麼令人絕望痛苦的折磨!
所以,恐懼讓人產生力量,也可以讓一個人的心徹底改變。
“娜娜,你知道的,那支藥劑,足可以將一個最不懼怕毒素的舔食者毒成一灘血水。相信我,這一切,只是你的用量太小了……”被威廉銳利而陰冷的目光注視,閆娜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蛇盯住的青蛙,身上驟然出了一層冷汗,溼淋淋的衣服粘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
更可怕的是,閆娜發現自己面對這樣突然轉變的威廉,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可威廉這時卻漸漸笑了起來,扭曲的眼睛離閆娜越來越近,使得閆娜的身體不自主產生逃跑的慾望。意識到這點的威廉,猛然一把摟住了閆娜的腰,把臉貼近了閆娜,好似品嚐舊時代最佳的紅酒一般深嗅了一下閆娜的體香。
然後那摟着閆娜腰肢的手一路向上,充分嘗試過胸前豐滿挺拔且彈力十足的柔軟後,才托起閆娜的下巴,把她的臉強硬地擡了起來。兩張臉離得如此之近,鼻尖都幾乎碰到了一起。
“我聽說,你加入亞當斯家族也並不是自願的。在罪惡之城的外城礦井中,你的父親和哥哥還要每日跟牲口一樣挖礦,來養活你那身體已經遭受輻射而變異的母親……”威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並且帶着奇異的沙沙聲,就象蛇在吐着血紅的蛇信。而且他在說話的時候,真的就象蜥蜴類動物一樣吐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從閆娜的脣上舔過。
閆娜只覺得全身發冷,威廉的扭曲和瘋狂,讓她逐漸感到一種極度恐懼的氣息,甚至身體都開始逐漸僵硬。並且,更可悲的是,閆娜很聰明,她聽出了威廉語句當中的威脅、或者說是一項加大的砝碼……
想到這些,閆娜雙眼不由流下兩條淚滴,可那雙紅脣卻不得不主動迎合起威廉的侵襲……直至,直至遠處不起眼的聲音打斷了威廉已經弄痛閆娜那飽滿的前胸時,閆娜才得以大口喘息,感謝今天自己又僥倖躲過一劫。
而醫療室房中的馬超,聽到這段對話後,唯有眼珠默然轉了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間或一閃而過的血光絲絲閃耀,猶如一團蘊含着可以焚盡一切岩漿,且隨時都可以爆發的狀態。說明他這一刻的心情,根本不是如他躺在那裡表現地那麼平靜。
直至很長一段時間後,馬超才竭力掩住那團血光,閉上了眼睛。於是,他眼前的整個世界也都陷入了黑暗。
接下來的幾天,閆娜仍舊照常出現在馬超的房間,爲馬超注射解毒血清。這段期間,試管裡的血清都是純淨的淡綠色,只不過每次注射完後,閆娜似乎都了一個習慣,要檢查一下馬超房間內醫療藥具。並且,這段期間,她停留在馬超身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甚至好幾次,眼中噴吐出的熊熊慾望,簡直可以將馬超燒穿!
不過,她也僅僅只能止步於此。雖然馬超那雄偉的男性特徵,表明他的身體很渴望她的滋潤,但她卻從馬超的眼中卻看到了截然相反的意思。兩人之間的關係愈來愈詭異,話也越來越少。就如馬超從來沒問她爲何會突然關心她的意料藥具,或者,那一天她出現時,臉上帶着明顯捱打的腫痕。
這兩件事兒,閆娜心中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假如馬超問起,她會告訴馬超,檢查醫療藥具是因爲馬超病情一直沒好轉,而特意加派的一項小任務;至於那次臉上的傷痕,是他訓練時被另一個女學員打的。
她知道馬超絕對能看出被打與撞傷的區別,所以她沒有打算編那種蹩腳不小心撞上的藉口,而是特意找碴兒與一位女學員打了一架……可惜,馬超一直沒問,她的苦心經營就都成了泡影。
不過,她也看得出來,這些時日的馬超心裡好像蒙上了一層陰霾。每當她輕輕躺在馬超懷中的時候,她看得出馬超那雙又亮又迷人的眼中透露着一抹令她難受的憐惜。這個時候,閆娜總有一瞬間的衝動,將自己身後的憂鬱和痛苦全都告訴馬超,可一想到自己在絕望的深淵當中越陷越深,閆娜便越來越沒說出來的勇氣。
幸好,所有事情都是有轉機的。當然,所有的轉機,也都不全是好的一面。
終於在第四天的陽光灑入房間時,馬超看到閆娜準時走入了房間。然後,當他擡頭看到閆娜時,他的雙眼猛然爆出一絲血紅,全身也變得僵硬無比!
閆娜的身形變了,雖然只是極其細微的變化,但在馬超精密的感知下,那些變化卻醒目地呈現在他的眼前,衝擊着他痛苦的大腦。
閆娜的胸部增大了少許,而且左右並不均衡,明顯不是自然改變,而是因爲外力受傷所致。而她的動作也顯得很不自然,特別是雙腿偶爾會輕輕顫抖,腰也不停地悄悄挪動着。似乎坐在覆蓋重錦的椅墊上,也會讓她感覺到刺痛一樣。
而閆娜的眼睛略顯浮腫,比平時要紅一些,似乎狠狠地哭過不久。在哭泣早已被證明絲毫沒用的末世,閆娜這樣的人哭過,已然是極大的諷刺。並且,今天她的護士服裹得格外的嚴實,可是在不經意動作間,卻露出脖頸上的一塊淤痕。而且她的心跳也比平時快得多,對照自己,馬超知道,那是隻有在剛剛經歷過非常重要的事情時,心纔會跳得這麼快。
所有跡象放在一起,立刻讓馬超心中浮上一個答案——一個絕望而又徹底放鬆,但卻會點燃起體內所有血液憤怒的答案。
“你……有男人了?”馬超的聲音乾澀沙啞,幾乎自己都分辨不出。
閆娜的身體震動了一下,臉色瞬間慘白。當事實的真相揭曉,她反而慢慢平靜下來,擡手理了理臉頰邊有點紛亂的髮絲,說:“是的,就在昨天晚上。”
馬超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沒有再開口。可慢慢將試劑調試好的閆娜,卻轉過頭來對着馬超慘然一笑問道:“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馬超沒有回答,因爲,他看到,這次試劑當中,已然是純黑絕望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