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失重的浮空艇當中,醜哥竟然還能跌跌撞撞從駕駛室中鑽出來,掃了一眼艙內臉色發青但都沒有怎麼慌亂的學員,臉色還算和善:“不錯,我以爲會有幾個亂叫亂跳的傢伙,讓我提前幫你們淘汰一下,現在看來,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已經很上道兒了!”
“可,可教官,我們該怎麼辦?”這些學員的確都將服從和等待命令融入了血液中,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就有了依靠。
“你問我,我哪裡知道?”醜哥嘿嘿一笑,張嘴還噴出一股子酒氣:“這次考試就是在考驗你們的綜合素質,而出了黃泉訓練營,你們就都是負責獨立作戰的尉官!假如連眼下的保命都做不到,那就別連累手下的遠征軍去送死了!”
話音剛落,馬超第一個就動了起來,一把將浮空艇的艙門拉開!
刺骨的寒風登時呼嘯而入,將措不及防的學員們吹得人仰馬翻。少數幾人及時抓住了艙壁上把手吊帶之類的東西,纔沒有被吹倒。而馬超更是抓住了艙頂,身體順着風飄起,直接貼到了機艙頂上纔沒迎面而來的狂風捲走。
“你幹什麼?!瘋了嗎?!”機艙內驚亂的學員紛紛破口大罵,若不是狂風的阻撓,羣起撕了馬超也有可能。
不過馬超不準備同他們解釋,黃泉訓練營從來沒教導過他團隊合作的課程,反而暗中縱容的私鬥還讓馬超養成了時刻提防同伴的潛意識。
待他已經適應機艙裡的狂風后,朝着艙下看了一眼:還好,醜哥沒有將浮空艇開在盡是鋼鐵混凝土的廢都當中,而是停在一處看似平靜長滿了低矮灌木的叢林之上。馬超迅速用堪比電腦的身體處理功能,快速測算了一下浮空艇下墜的速度和自己身體的承受能力,隨後一咬牙,纖長的身體就如一隻折翼的大鳥般,從浮空艇當中跳了出去!
空中的馬超儘量舒展身體,讓下墜的加速度儘可能減緩。同時,接觸地面的一刻,身體詭異地收攏起來,將巨大的衝力一點一滴導入廣闊鬆軟的泥地上,接着在連續打了十幾個滾,才堪堪站起身來,仰望着頭上已經距離地面不足一千米的浮空艇。
“聰明的傢伙。”醜哥嘿嘿笑了起來,然後示威般地看了一眼夜凝。
夜凝倒沒什麼反應,可剩下的學員們卻如夢方醒,趕緊一個個如法炮製起來。此時浮空艇的下墜速度越來越快,若是連跳下去的時間都趕不上,那結果定然會慘不忍睹。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考慮跳下去會不會摔死。畢竟,運氣好的話,跳下去還有可能活命;而遲疑一分鐘不敢跳,那結果就是註定的!
很快,機艙口就出現了一副奇觀,四十多名學員好像爭着赴死一般如餃子般一個個從艙口跳了出去。所有人都拿出了保命的本領,或學着馬超儘量舒展身體,或乾脆跟烏龜一般收緊肌肉,如鐵坨般狠狠砸入地面;而最輕巧的恐怕就屬萊斯特·雪,她小巧玲瓏的身子在觸地一瞬間堪堪抓住了一棵樹木的主幹,在雙腿離地面還有一公分的時候,頎長無比的右臂停止了拉伸,平安着落。
可並不是每個學員都跟萊斯特·雪一樣幸運,不少學員在剛跳出機艙的時候,毫無準備就被陡然改變方向、猛烈的狂風捲入紛亂的氣流中,在身體還來不及調整時,便伴隨着一聲極度淒厲尖叫聲戛然而止。
這些學員死得都很冤枉,畢竟看馬超第一個跳下去的時候,他們沒想到還需要考慮到氣流的因素。不過,就如夜凝所說,運氣也是考量他們的重要指標,這些傢伙顯然沒有意識到運氣偏愛有準備的人,死得其實也不算太冤。
死裡逃生、重傷累累的學員們,沒有一人注意到,他們的帶隊教官醜哥、單曲、夜凝三人,就那麼一直就站在機艙裡看着他們的表演,沒有一個隨他們跳出來。龐大的金屬構件最後以着無可比擬的衝勢墜向大地,激起一聲餘音不絕的轟鳴。
原本堅硬的金屬在觸地一瞬,脆弱得如奶酪般扭曲破裂起來,隨後被濺起遮天的土霧所遮蔽。不過從隨後耳中傳來令人牙酸的轟鳴聲中可以判定,這架浮空艇已經徹徹底底報廢完畢。
馬超看了一眼浮空艇所在的位置,具有夜視功能的雙眼也看不透煙霧中浮空艇內的狀況。搖了搖頭之後,他知道自己該離去了——喪屍對聲音有着極度敏銳的反應,如此大的動靜,一定會引來很大一波喪屍的騷動。
果然,在他快速奔跳跳躍當中,身體就傳來各種信息告知,遠處已經有一些影影綽綽的身影,正或極速、或緩慢地朝這個方向匯攏。
“喂,你要去哪裡?帶上我啊!”身後傳來萊斯特·雪的呼喊,軟糯當中還有一絲撒嬌,彷彿這次考試是一次遊玩一般。
馬超怔了一下,但還是快速潛入了叢林當中:他知道團隊的作用很重要,可一旦雪加入,那就會有其他人也要追隨。那種情況,不是馬超所期望的。來自背後的子彈,往往是最可怕的。更不要說,萊斯特·雪本身就有着她自己的任務。
最後回頭凝望的一瞬,馬超看到,已經聚攏成形的喪屍羣清晰出現在了那些學員眼前。頓時,一些可憐的被摔斷腿或重傷無法行走的學員露出了驚駭莫名的神色:這是白天!所有的喪屍,真的不懼怕陽光,悍然睜着那空洞而嗜血的眼神,朝自己走來!
黃泉訓練營裡出來的傢伙們,一個個果然悍勇無比。倒在地上的所有人,沒有一個哭喊恐懼的。一些傢伙早就掏出了行裝裡的槍械,瘋狂朝着那些喪屍掃射起來。他們的槍法算得上精準,即便是火力最大的加特林機槍,噴射出熾熱的火流間或也將那些喪屍的腦袋爆成西瓜。
可惜,這樣的負隅頑抗除了讓他們的死多一些悲壯色彩外,再無其他作用。每當一彈匣子彈打光,一名黃泉訓練營學員就會留下最後一顆子彈大笑着賞給自己。不過,也有些傢伙,在來不及扣動扳機的時候,就被龐然竄過身邊的舔食者一擊斃命,不甘成爲這羣喪屍的腹中餐。
“這些傢伙,死得有些可惜了。”塵埃落定,已經肢解的浮空艇中的單曲看着這一幕,英俊的臉上浮現一抹悲憫之意。此時的他完全懸浮在一堆破爛金屬當中,絲毫沒有受到半點下墜衝力的傷害。
同他一樣的,還有夜凝,她修長美妙的身軀同腳下那些緩緩飄動的金屬構件融爲一體,就好像一座由金屬構成的女戰神一般。硃紅色的嘴脣中,吐出的也是符合她冰冷氣質相符的論斷:“無能就是原罪,這些學員選擇了這條路,就沒理由爲現在的死後悔。”
醜哥看起來沒有同這兩人一般悠然有風度,事實上,他正一屁股坐在鬆軟的土地裡,手中還抓着一條剛纔差點插穿他後背的金屬條。咕咚喝了一口酒後,沒有進行這個話題,反而看着夜凝露出一絲後悔的神色:“想不到,這樣都沒逼你顯出蝙蝠的原型,難道你真的不是那些喜歡吸血的傢伙?”
夜凝瞥了他一眼,緩緩落地,迎着那些喪屍們走去,卻在已經分不清機艙的位置停了一停,也突然換了一個話題:“這次考試,當中有幾個別有用心的傢伙,而且他們後面還有着龐大家族撐腰。需要我倆人去幹預、保證考試的公平嗎?”
醜哥想了想,才猙獰地笑了笑,說道:“看來,你果然對那個小白臉很上心。”看到夜凝的臉色轉冷,他才又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酒:“家族的事兒,我一般懶得參與。而你們的背後,不也有着家族在撐腰嗎?”
醜哥這句話幾乎默認了兩人的干預,三人隨後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一同破開機艙後,醜哥便爆出了一聲大吼:“來吧,噁心的雜碎們,現在該你們品嚐一下弄死我學員的後果了!”
之後,叢林中的殺戮開始被醜哥的暴力反轉,單曲和夜凝則沒有出手。他們僅僅環顧了一下四周:考試剛開始,這些僅存的學員,就又有一半人被淘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