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我們來吧。”烈焰冰鋒少尉輕輕攔了一下馬超:“年輕人不能一次接收太多的負能量,否則會由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的。”
馬超回覆了一個善意的微笑,也沒有說話,當着衆人的面,從自己越野戰車當中取出一個皮箱。打開,露出裡面一整排精密工具。都是些彎曲的小針,鉤子以及形狀奇特的小刀之類的東西,材質包括多種金屬,那不是工業化的標準產品,而是手工製作出來的。
少尉的臉色驟然變幻了一下,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些是什麼東西,並且承認自己確實看走了眼:那是刑具!成套的刑具!
這種刑具越是精細複雜,件數越多,威力就越大。馬超拿出來的這套刑具數量多達幾十件,而且看樣子全部是自制,說明他本人肯定是個刑訊方面的專家級人物!
馬超略帶傷感地看了一眼少尉,似是解釋也似是自嘲般說道:“從黃泉訓練營裡走出來的惡鬼,早已經是負能量的代言人了……還是讓我來吧,至少,我可以讓她少受一些折磨。”
馬超說的不錯,刑訊也是一門技藝。簡單低劣的審訊,若是身體刺激和心理暗示不明確,除了讓受審人平白忍受折磨外,再無其他作用。按照蛇影的理解,刑訊是戰爭衍生出來的一門藝術,追求真實有效的信息纔是目的,絕不是什麼滿足變態人格折辱他人的手段。
而當馬超將蛇影所有的招數都在自己身上體驗了一遍後,他更明確清楚每一種刑罰的針對性和優缺點。當然,按照黃泉訓練營的說法,這也可以順帶增強學員的意志和對痛苦的忍耐。
作爲全班唯一能讓蛇影每次刑訊完之後怒氣沖天的馬超,最終得到了蛇影贈送給他的這個皮箱。也由此,作爲獨門技藝,馬超提出了在一個隱蔽房間裡進行刑訊的要求。
隨後,在一間房屋當中,傳出小女孩淒厲不絕的慘叫和仇恨沖天的咒罵。不過,一分鐘後,房間裡就沒了任何聲音。再之後,房間裡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那兩個押着小女孩的烈焰冰鋒戰士先走了出去,車身旁的少尉看得出來,這兩位久經血火的士兵,走路時的小腿竟在微微顫抖。顯然房間裡發生的一幕,給了他們很深的刺激。直到少尉拍了其中一人肩膀,那人才反應過來,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隨後,從臉色上看不出什麼的馬超才提着箱子出來,不過,低沉的聲音還是透露出他心情的沉重:“我們猜測得不錯,黑石鎮邊緣區域的暴民手中的重火器,是那些吸血鬼贈送給他們的。”
“那些自恃俊美優雅的雜種,的確不喜歡人類這等重武器。而荒野暴民對於任何侵入他們地盤的人,不分人類還是其他種族,一律視爲敵人。這樣,那些蝙蝠幾乎什麼代價都沒花,就得到了周邊大羣的盟友。”少尉皺起了眉頭,做出了判斷:“這次來的臭蝙蝠領主,倒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傢伙。”
但馬超不怎麼同意少尉這個觀點,他質疑了一句:“那些血族不是以鮮血爲生的嗎,爲何這次會放棄嘴邊的食物?”
“你稱呼它們什麼?”少尉臉色微微有些慍怒,同時也忽略了馬超的這個問題:“血族?你爲什麼會這樣稱呼它們?”不待馬超回答,少尉重重將腳下的菸頭兒踩滅:“在這裡,我們只稱呼它們臭蝙蝠或雜種,就連吸血鬼都是對它們的美稱!”
說罷,少尉再不搭理馬超,命令着軍隊繼續行進。
被少尉拍過肩膀的烈焰冰鋒士兵見馬超沒有動作,壯着膽子向馬超解釋了一句:“少尉唯一的女兒被一名吸血鬼子爵魅惑,爲了連隊的安危,少尉只能選擇親手殺了他的女兒,所以,他對那些吸血鬼……”
“我知道。”馬超點了點頭,從困惑的思緒當中掙脫出來,不再浪費時間操心他不該多想的問題。
接下來六天的行軍中,雖然仍舊遭遇了七八次武裝暴民的襲擊,但卻再沒有出現傷亡的情況。因爲有人發現,馬超駕駛的車輛已經行進到了最前方。當他一路呼嘯狂奔的時候,車後的部隊就可以大膽放心地跟上,而當他停車的時候,無論偵察兵彙報前方如何安全,也會遭遇一場戰鬥。
這樣的情況出現兩次之後,烈焰冰鋒偵察兵隊長終於漲着通紅的臉,羞愧地向馬超問道:“少尉,不,長官,我能問一下,您是感知域幾階的能力者嗎?”
馬超沉默着。
偵察隊長有些緊張了,如今馬超的神秘,在隊伍中甚至已經成了拿來打賭的項目。他們這些人哪怕在罪惡之城的邊緣區,也有着讓人仰視的資本,可一對上擁有着格鬥域、靈能域和感知域三大領域的馬超,實在有着星辰與太陽的差距。
更不要說,偵察隊長今天才從同伴口中打聽到,眼前這個一向以微笑示人的少尉,竟然還是一位刑訊專家!這樣的人沉默起來,可不是什麼好的信號。
於是,偵察隊長的話就變得結結巴巴起來:“對不起,長官,我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您知道,您這些天您的指點,避免了不少兄弟們的死亡,我身爲偵察隊長,只想向您表達一下最真誠的謝意。”
再擡起頭,偵察隊長看到的馬超的眼中好像閃過一絲晦暗的光暈,隨後馬超纔好像反應過來一般,微笑着向自己說道:“我有着三階視力強化和兩階敏銳直覺技能。”
偵察隊長一下激動了,要知道,他本身只有着兩階視力強化和一階敏銳直覺。如果馬超真的如他所說的一般,那他在感知域就比他多消耗着兩倍以上的進化點。
這樣的發現,實在不能不讓偵察隊長震驚。他可真正知道,獲得感知域進化點比格鬥域進化點難上多少。更重要的是,大多數人,終其一生只能是單一領域的能力者,胡亂嘗試多領域發展,不僅概率難求,並且還會因爲基因不相容而導致基因崩潰死亡。像馬超這樣同時涉及三大領域且似乎樣樣超絕的傢伙,幾乎已經可以用怪物來形容了。
這樣的發現,讓偵察隊長都開始喪失了與馬超說話的勇氣,而馬超大多數又都很沉默。因此,這一夜又變成了十分安靜的夜。
只是,面對着所有人不時悄悄投來那熱切甚至瘋狂的眼神,馬超有些鬱悶。因爲,他發現自己不能隨意搓出一個小火苗點燃香菸了。要是這些士兵發現自己還擁有着類法術技能,估計會將他奉成神明。
第七天的時候,馬超所在的這支連隊,終於到達了卡曼上尉所說代理人所在的地方。
這是黑石鎮邊緣的一處大礦坑,根據那個代理人——實際上就是黑石鎮土皇帝的說法,他們就是因爲躲在礦坑當中,纔等到了烈焰冰鋒的救援。
聽着這個解釋,馬超不由看了一眼那座巨大的礦坑。乍一看,的確如那個代理人所說的一樣,整座礦坑異常隱蔽,即便有人刻意搜查,也不見得可以察覺。但馬超卻第一時間便知道,這個一臉欣悅激動表情的代理人在說謊。
夜凝曾經說過,任何一位血騎士,都可以不用探測器材發現五百米內的活物,那是他們嗜血的本能。代理人用人類的思維編織出這個謊言,聽起來似乎天衣無縫,但對於真正懂行的人來說,更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由此,馬超看到兩位少尉其中的那位,已經將手摸到了自己的槍上。可是,就在那一刻,年長的少尉卻不着痕跡地攔住了那名少尉,一臉認真地向那個代理人承諾道:“放心,我們烈焰冰鋒到來之後,黑石鎮很快還是你的領土!”
代理人臉上的笑容,更濃烈了。而漸漸鬆開不解眉頭的馬超,也露出了一絲迷人而友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