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剛開始還放不開的一羣爺們馬上罵罵咧咧起來。陸賢一時頭都大了,孫誠志本來還有作壁上觀的打算,畢竟如果事成了,他們也受益,只是那羣人罵着罵着連帶自己也罵上了,說X基地不僅拐騙一個喪女的母親還慫恿她回來搶東西,無恥之尤。饒是孫誠志臉皮厚也坐不住了。
四階強者的威壓一出,姚宇飛留下的隊員說話就有點發憷。這幾天孫誠志也看明白了,陸賢是個沒主見的,白朦朦和溫笑遊不管事,周暢明還廢着,現在姚宇飛又不在,正是他立威的時候。
孫誠志正欲說話好好表現時,陸賢身後的車子忽的打開了一扇門,“大半夜的吵什麼!”聲音猶如洪鐘,卷着異能者的威壓與孫誠志的精神威壓相碰撞。樑亮半倚在車門前,王思晨已經用異能將他治療到能站起來了,異能也用得得心應手,同樣是四階威壓,一點都不比孫成志遜色。
孫誠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像打翻的調色盤一樣精彩,一是惱恨王思晨那麼快把樑亮治好,二是當着人家的面欺負他的隊友,這可有違孫誠志一向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處世準則。
樑亮黑暗中瞥了眼孫誠志所處的車子,給自己隊友拋去一塊空間石。“大半夜的就別吵了,這是隊長留給我的空間石,裡面還有一輛車子,給王小姐,就當是這幾天盡心盡力治療我的藥費。張豔梅你少打鬼主意,最冤的不是你,也不是你女兒。”
樑亮言猶未盡,但在M城待過的人都知道里面發生過什麼,看張豔梅的眼光不自覺就帶上了玩味,看得她臉一陣紅一陣白。
“還有一個聰明的。”溫笑遊饒有興趣的看着倒後鏡裡的各人,樑亮一番話把孫誠志堵得不上不下,其餘人還有點忿然,倒是達成目標的王思晨和鄧小玲嘴上均有得意的笑容,張豔梅臉色訕訕,樑亮一番說得這輛車子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笑遊。”王思晨搖下車窗,一見駕車的是溫笑遊,眸子比鑽石還亮,笑容別提多溫婉可人了。適時,白朦朦正鬧着溫笑遊要蘋果,捧着一摞番薯和他換。溫笑遊無奈的笑了笑,抽空從空間裡掏出兩個蘋果給白朦朦。白朦朦用衣服擦了擦,分了個給陸淘淘,又用葉刃將蘋果分成兩半,一半切成小塊塞到溫笑遊嘴裡,另一半切了兩小瓣給大寶二寶,剩下的自己啃得咔咔響。
那滋味聽得人都不自覺嚥了咽口水,王思晨臉色瞬息萬變,好不容易維持溫婉的神情。白朦朦目光穿過窗戶,看到窩在鄧小玲胸口的二寶,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蘋果,連帶着大寶三寶也跟着賣弄起來,又是扭屁股甩尾巴的,激得二寶眼眶發紅。
溫笑遊早就發現了鄧小玲身上的管狐,他大概知道鄧小玲的爲人,也沒深究,見白朦朦一團孩子氣的就覺得好笑。這一幕落在王思晨意味就大大不同了,她看不見管狐,自然以爲白朦朦是在向她挑釁。你等着,總有一天,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白朦朦身上簡直背了個拉仇恨的大BUG。
樑亮比周暢明恢復得快,自能站起來後就回到了隊友當中去,姚宇飛走後,他們M城出來的小夥伴加上他也只剩四個人了,現在屬他異能最高,二階兩個,一階一個,都是一羣在末世共渡患難的好兄弟,樑亮坐在車後座,思考着該不該和他們繼續同行。
他們的車跟在X基地新換的悍馬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噁心他們的,第二天一夥人就興高采烈的上了新車子。其實孫誠志也有考慮過暫時別招樑亮小隊的眼的,偏偏王思晨迫不及待的想坐新車子到白朦朦前炫耀,其他人跟着附和就算了,黎欣也想薛斌坐得舒服強勢要求道,於是孫誠志的意見變得可有可無了。
孫誠志暗暗呸了聲,什麼玩意。
這樣各懷心思的走了幾天,樑亮小隊和X基地的小動作變得頻繁起來,無非都是相互看不順眼,一言不合馬上就能打起來,最終都在陸賢的調解和白朦朦溫笑遊兩座大山的震懾下沒打成。樑亮已經私下找陸賢表明一進朝陽基地就會離開。
眼見朝陽基地越來越近,路上的喪屍也多了起來,鬧得衆人苦不堪言,所幸隊伍戰鬥時沒出岔子,大部分人只受了點小傷,無人死亡。接近旁晚的時候居然還冒出個五階火系喪屍,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煉獄火海,路上廢棄的車輛一瞬間就燒成鐵水。
經歷過短暫的慌亂後,陸賢很快部署好人員應戰,異能者打頭陣,家屬車派兩個異能者駐守。陸賢邀請黎欣和自己合作,風火異能合作有多大威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黎欣走下車前給薛斌投去個安心的眼神,這幾天薛斌每天都指天發誓從今只對她一人好,再不沾別的女孩身子。以薛斌半身不遂的情況,要他再欺負女孩子真難,可是黎欣偏偏被薛斌真摯的眼神觸動了,有時候會真的認真考慮薛斌的話,這次上場黎欣僅是留給薛斌一個眼神就足夠他激動的了。
只是黎欣還沒走多久,有個人去而復返,重新拉開車門,滿意的看到車廂空無一人,只有廢人薛斌驚恐的眼睛。
毫無懸念的五階喪屍的人頭是白朦朦的,白朦朦拋了拋手中的晶核,喪屍潮缺少領導者,很快退去,剩下幾個散兵遊勇。白朦朦也不去搶那些低階喪屍的晶核,不知溫笑游去哪裡了,她便先行回到車隊,如果有時間她還可以進空間擦擦身子。剛走近車子,腳尖踢到一根番薯,骨碌碌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白朦朦撿起來嗅了嗅,這是她種的,誰那麼浪費。
白朦朦四下張望着,兩輛載着家屬的車子都退避三尺,只有他們異能者的車子留在這裡,白朦朦在X基地的新車外看見了另一根地瓜的身影,還是自家的。誰亂扔,不要拉倒。白朦朦扔到空間裡去,拍拍手準備走人時卻遇上了着急趕回來的黎欣。
“白朦朦,你怎麼在這裡?”黎欣詫異道。
“沒什麼。”白朦朦擺擺手。黎欣狐疑着走回車子,不一會驚叫起來,“薛斌,人呢?!”
白朦朦還沒走遠就對上了黎欣心急如焚的質問:“車裡的人呢?”
“車裡有人?”白朦朦一頭霧水。
這時,清掃戰場的人也回來了,見對峙的二人皆是心生疑惑,原來薛斌不方便行動,又跟那些異能者家屬不熟,黎欣不放心將他安置在家屬車,依舊讓他留在了車子裡。黎欣見喪屍消滅得差不多了就趕了回來,卻發現車子已經人去留空了,白朦朦最先出現在這裡,黎欣當然要問上一問。
“白朦朦,你什麼時候回到這裡的,你見過薛斌嗎?”黎欣語氣充滿了顯而易見的焦急。
“沒見過,至於爲什麼我會站在你們車子旁,如果我說我恰好在你車子旁看見我種的番薯你會相信嗎?”白朦朦撓撓腦袋回道。
衆人頓時一囧。
“王茵,你怎麼了?”
家屬車也回來了,見到大家圍在一起,紛紛走下車來。死了丈夫後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王茵本來隨着衆人走過來,見了白朦朦突然一副活見鬼的樣子,身子像篩糠一樣發抖,衆人像是約定一般分開兩撥來,露出白朦朦和黎欣二人,王茵更是抱頭慘叫:“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般欲蓋彌彰的說話更能引起人們的yu望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王茵究竟看見了什麼。黎欣隱約覺得王茵和薛斌的失蹤有什麼關係,着急上前蹲在王茵前面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說話。
“白朦朦她、她把一個瘸腳的殺死了,扔到那邊的山洞裡。”王茵驚魂未定的說道。
王茵不認識薛斌,隊伍裡就這麼一個瘸腿的,再配上王茵驚恐萬狀的神色,大夥便信了八成。黎欣聽了整個人晃了晃,她哭着搖晃王茵的肩膀,“在哪裡,那個山洞在哪裡?”
“我忘了,太可怕了,我只是出去方便一下。看、看到白朦朦便放心跟上去,畢竟是一個隊的人,有喪屍也不怕,誰想到她還帶着個男人,她拖着他扔進了一個山洞裡,掉下去時我還能看到兩條癟癟的褲腿。我嚇死了,跑了回來誰也不敢說。”
王茵的話聽不出半點漏洞,家屬的車也有人證明王茵曾經出去過,回來的時候渾身狼狽,大家那時候詢問也只是推說遇見了喪屍,還累他們兩車人戒備了好一陣子。
這回人證物證似乎都在了,白朦朦承受着所有人審視的目光有點煩躁,目光裡的懷疑、猜測、鄙夷、瞭然、驚恐都不是一個與世隔絕日久的狐狸所熟悉的,然而長久以來的修心養性讓她將心底的焦躁磨平。白朦朦不閃不避回望着衆人。
“我殺薛斌幹嘛?”
“這也是我們想問的。” 黎欣站起來,滿目通紅,厲聲問道,“薛斌和你什麼仇,你要殺他。陸隊長,當初說好的大家一起互相扶持,隊伍裡不能互相殘殺的,你來說句公道話!”
“黎欣,你冷靜點。”突發情況讓陸賢不知所措,私底下他肯定是不相信白朦朦會幹這種事的,偏偏證人出自自家隊伍,他左看看右瞧瞧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樑亮小隊冷眼旁觀,只看陸賢怎麼解決,周暢明還躺在車子裡,聽到外面的爭執,心底沉了又沉。無論什麼情況下,一個團隊最忌諱的就是永無休止的爭吵、猜疑、忌憚,可偏偏周暢明有心無力,他看着手掌心凝聚起的小股旋風,再無四階風系的威力。
周暢明緊閉雙眼,眼前浮現出一條蒼勁墨綠的巨藤緊緊纏繞自己時的情景,感覺全身的力量都在那一刻被吸走,孤獨、無助、絕望等負面情緒巨浪覆沒般席捲全身,至今也無法掙脫。
周暢明開始後悔當初一念之貪答應林信傑了,現在要付出的恐怕不僅僅是異能降級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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