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終於看見活人了

這時,白朦朦才驚覺一路走來,不要說人類,她連只鳥都沒見過,這片林子的生物幾乎絕跡了。那麼此時,穿梭在灌木叢中,明顯不懷好意的生物會是什麼呢?

白朦朦穩定心神,掏出兩道符籙,沉着的聽着兩邊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兩團黑影躍到白朦朦上方,待看清那兩團東西,白朦朦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太陽穴發出微微的刺痛。

臥槽。

這是什麼東東,藉着刺目的陽光,白朦朦分明看到兩個穿着破爛不堪的人,不,此時,這兩個已經不能稱作是人類了,青紫的面色,白眼暴突,身上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均留着發着惡臭的膿水。最讓人厭惡的是,兩個都不知死活的張開黑到發紫的嘴巴,露出一口尖銳的的犬齒,齒縫間塞滿了腐肉,只消一眼,就讓白朦朦把隔夜地瓜都吐出來了。

“吼!”一隻喪屍邊吼着邊撲向白朦朦,白朦朦皺了皺眉,嫌惡的閃身躲開了。

如果她這隻五百歲高齡的半妖沒記錯的話,這些怪物應該就是前生在各種科幻片佔一席之位的喪屍,大名鼎鼎的屍兄了。

一撲未成,那隻屍兄緊跟着追了上來,而另一隻則站在離白朦朦不遠的地方張開喉嚨,一團火焰竟自它喉嚨噴射而出,目標鎖定爲一隻五百歲的半妖。

艾瑪,還會噴火,白朦朦淚目,科幻片裡的喪屍那麼厲害的嗎?她殘存的記憶中大部分只會一邊亂吼一邊追着新鮮的活人跑呀。

儘管這兩隻怪物的出現出乎白朦朦的意料,但在白朦朦的眼裡他們的動作就像被降低了幀數一樣,那團火焰碰都沒碰到她,就被大寶尾巴輕輕一撲,撲滅了。

白朦朦給了大寶一個讚賞的眼神,目光犀利的看着張牙舞爪的屍兄們。

“和我玩火,你們可碰到行家了。”

兩道符籙伴着白朦朦的話音擲出,化作兩朵細小的冰藍火焰,迅速朝兩隻喪屍飛去。第一個撲向白朦朦的喪屍看也不看突如其來的火焰,直直的往前衝去,火焰剛接觸到喪屍的衣角,下一秒,喪屍就化成一堆黑色的粉末,風一吹,就無影無蹤了。

會噴火的喪屍看到白朦朦出招似乎想避開,可它的速度怎麼比得上白朦朦最引以爲榮的火系符籙,也得到了同樣的下場,嘶吼着化作灰燼。

噴火屍兄的舉動白朦朦都看在眼裡,沒想到這個喪屍已經具備智慧了,如果這天下都被這類生物霸佔了,那人類還有活頭不?她等了幾百年不會等到了末世吧,說好的燒雞捏?

剛下山的喜悅被兩個喪屍沖刷得一乾二淨,白朦朦只能僥倖的猜測着這附近有個研究所,研究人員一不小心將喪屍放了出來,喪屍病毒還沒擴展到全世界,人類還活得好好的。

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將那個吃飽了撐着的研究所找出來毀個徹底,然後,她還可以在找到小燒之後和它一起再吃吃喝喝個幾百年。

所以說人生還是要樂觀點,白朦朦抱着這種積極的心態繼續向村莊前進。

白朦朦向着最初看到的村落進發,約摸又走了半個小時,她終於來到了所謂有人跡的村落,只是這裡早已成了一個荒村。

鏽跡斑斑的農具,缺胳膊少腿的傢俬,凹凹凸凸的炊具散落在村道上,人類的痕跡被一點點被磨去,只餘屹立不倒的、飽受風吹雨打的鄉野別墅,隱約露出來的華美外牆足以顯示出這個村子曾經的富裕繁榮。

白朦朦的肩膀頹廢的垮了下來,這回是真的到末世了。

正當白朦朦想要到村子到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村民遺留在這裡的糧食或種子,好搬到空間栽種,增加糧食儲備時,一輛越野車搖搖晃晃的壓過崎嶇不平的村道向這邊駛來。

白朦朦與社會脫節了好幾百年,自然不可能認出是什麼牌子來,只是覺得這車子底盤特高,堅固的外殼,普通山石難以阻擋其前進。若真的是末世,碾壓喪屍絕不成問題,而這輛車坑坑窪窪的鐵皮和已經凝固了的血塊也說明了它是怎樣一路走過來的。

越野車裡的人也發現了白朦朦,在百米的地方緩緩停了下來,車內的人開始相互討論,似乎對出現在這裡的白朦朦感到詫異不已。

白朦朦轉生成爲一隻半妖,五感比人類強了十倍不止,一眼就看清了車子裡的情況。

車子裡有五個人,三男一女,一個男的二十左右,留着半長的頭髮,披一件暗青色皮衣,是五個人裡穿着最整齊的,坐在後座吊兒郎當的摟着一個細碎短髮的女生。司機和另外一個男的三十上下,板寸頭,看起來都孔武有力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活人,白朦朦下意識的往前走去,還沒邁開步子,司機就探出頭來,他伸出一根手指擺出一種奇怪的手勢,黝黑的臉上明顯不是那麼熱情。

“站住,再往前就劈死你。”司機惡狠狠的吼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朦朦居然看到一絲藍紫色的電流在他的指尖躥過。白朦朦皺了皺眉,但還是依言停了下來。煎釀三寶也感覺到他們的惡意,紛紛齜着牙瞪着血紅的眼眸。

管狐是一種靈體,只有修士才能看見,顯然車內沒有一個人具有靈力,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對眼前一個看着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如此囂張。

“你是這個村子的?”見白朦朦停下不動,車內的人似乎沒有那麼緊張了,但仍然沒有一個人下車來。司機繼續發問道。

“不是。”白朦朦答道,想了想指着村子後背茂密的樹林補充道:“我剛從那邊的山上下來。”

得到了白朦朦的答覆,司機纔打開車門,謹慎的朝白朦朦走過來,渾濁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朦朦好幾遍。

“真是一個小姑娘!”司機嗤笑一聲,然後對車子裡的人比了個ok的手勢,這時車裡的人才打開門走下來,以後座的年輕人爲首,他們一路走過來,還時不時朝四周張望,生怕有什麼從旁邊衝出來。

白朦朦又經歷了一次衆人的洗禮,年輕人的目光輕浮,在白朦朦的臉和胸的位置停留了好一陣子才轉向司機大叔:“她說了什麼?”

“薛少,這女娃從山上下來的,估計這幾年都藏在裡頭,這裡深山野林多,沒有人,挖些沒變異的草根野菜什麼的估計也能活下去。”司機指着白朦朦剛纔的方向猜測道。

“不是村裡人?”

薛斌回過頭來問白朦朦,得到的自然是否定的答案。

“行,能活下來也是一種本事。”薛斌嗤笑一聲,又走進幾步,齜着微微發黃的牙,居高臨下的望着白朦朦。

薛斌其實很高,一米八左右,只是走路姿勢不對,有點駝背,更顯得氣質頹萎靡猥瑣。

白朦朦稍稍昂起頭,不夠一米五的個子在年輕人的面前顯得特別嬌小,末世前人們耳熟能詳的“蘿莉”屬性顯露無遺,一雙暗紫色的眸子無辜的眨着,即使面容還未長開,也讓薛斌垂涎不已。

“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代?”白朦朦想了下還是問出心裡的疑惑。

白朦朦話音剛落,衆人一陣謔笑,好像白朦朦問的是什麼可至極的問題,笑了半天,薛斌一直摟着不放的女生才說:“果真是山上下來的,居然不知道世界末日,人類大禍臨頭了。”

“現在是2020年,小妹妹!”另外一個大叔也捂着肚子哈哈笑道:“真是笑死我大劉了,唉,也不知是笑好還是哭好。”

大概想起了什麼,大劉說着說着竟嘆息連連。

“少在這裡嚎了,末世纔好,亂世出英雄,這正是我薛斌大展拳腳的時候。”薛斌聞言不滿地啐了大劉一口,“就你愛亂嚎,晦氣。”

說完還踢了大劉一腳,面容嫌惡,彷彿在看螻蟻一般,大劉不敢躲閃,雖然他是二級力量覺醒者,薛斌是三級風系異能,差了一級就是另一個境地,若是躲了,只怕下一着就不是那麼輕的了。

薛斌對大劉的逆來順受似乎很滿意,在大劉的衣服上蹭了蹭鞋上的灰塵後,才哼哼的收腿。碎髮女生趕忙纏了上去,小手在他胸膛上揉着,一張嬌俏的臉蛋媚笑道:“薛哥別生氣,這糙人就是欠抽。”

薛斌抓住那隻四處作亂的手,狠狠的捏了把,末了瞥了她一眼,然後向白朦朦那一邊擡了擡下巴。

鄧小玲自然知薛斌好se,可是人沒哄到手一般不會硬上。

末世五年了,竟毫不知情、心安理得的在山裡安然度過,若是在山中無知的當個村姑還好,偏偏你愛下山來,還遇見了我們,姐姐這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人間地獄。

鄧小玲收起眼裡的嫉妒與狠毒,露出僞裝後的誠懇,“小妹妹,你一個人在這末世可不好混,你父母兄弟或者朋友們呢?”

“母親死了,父親不曉得在哪個地方,我一直一個人。”不算管狐的話。白朦朦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真是可憐,一個人在末世怎麼活下去?”鄧小玲憐憫的搖了搖頭,心裡的嫉妒卻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被父親拋棄的孤女,真是可憐啊,落到薛斌手裡就不只可憐二字了。薛斌在某方面嗜虐成狂,要不是她強撐着虐待熬過二級,也無法在基地裡混出個位置。

白朦朦卻是被這女人暗藏機鋒的話語繞暈了,她只是一隻安安分分待在山林等待番薯開花結果的小狐狸,即使有個一點都不成熟的大學生的書呆子靈魂,實在是鬧不懂她從何而起的同情心,她說的話明明都在白開水裡翻滾過好幾遍了,怎麼嚐出味來的?

白朦朦讀不懂不代表煎釀三寶也察覺不出女人周身凝如實質的惡意,它們紛紛在白朦朦肩膀上噠噠噠的狂跳,咧着嘴指着面前的女人說要給她個好看。

要相信管狐的直覺!

這是三姒從第一節課開始就對着白朦朦這隻未成熟的半妖耳提面命的。

白朦朦不經意的撥了撥頭髮,將二寶往鄧小玲身上一送,二寶輕飄飄的落到鄧小玲肩膀,讓它在鄧小玲對白朦朦產生惡念的一瞬侵入她的精神世界。

管狐本就是吞噬人類心靈,篡改他們思想的妖怪,若是人類自身沒有惡念它們也難以入侵,相反人類的負面想法可以爲它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不如妹妹你跟着我們吧,我們是x基地的物資小隊,這次出來蒐羅物資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可以隨我們的車回基地,x基地現在是全國六大基地之一,在那裡不用擔心會碰到喪屍。”

鄧小玲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說着還安撫似的拍了拍白朦朦肩膀。

“沒錯,跟着哥,絕對保你全須全尾的回到基地。”薛斌聽着鄧小玲的溢美之詞心裡很是滿意,其實x基地哪敢和其餘五大基地相比,人口、面積、資源都無法和其他基地媲美,只不過是幸運有七個四級異能者鎮守。

末世五年,異能者雖然在逐步增多,一百名倖存者當中就有一個異能者,可是高階異能者卻極爲稀少,據他所知,目前能達到五階的人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能夠擁有七名四階異能者已經是非常可觀的了。再加上x基地自建的電網與淨水系統是末世罕有的,所以x基地的人也能自稱六大基地之一。

大劉聽了也點了點頭,有薛斌在,的確可保衆人安危無疑。然而深知薛斌秉性的他不禁想到基地裡無數慘遭毒手的年輕姑娘們,只怕白朦朦躲得過喪屍卻躲不過薛斌的辣手。奈何他還有家小在基地,若是壞了薛斌的好事,被記恨上就不妙了。

誰若經歷過末世都會練就一副鐵石心腸,這些都是司空見慣了的,因而大劉對此緘默不語。

司機本來對多一個累贅心生不滿的,但迫於薛斌的淫威也只嘴皮子動了動,站在一旁靜候薛斌的安排。

白朦朦看了看二人的神色,明顯是不贊同她隨行的卻都沒有出言反對,可見薛斌積威已久。

“你看他們做什麼,他們都得聽我的,我也是不忍心看你這個小孩子無依無靠的,以前那些倖存者看到我們都哭着喊着要跟着我們,你還猶豫起來了?”

薛斌半蹲下來,與白朦朦對視,半是生氣半是擔憂的口吻說道,他本想裝出一副鄰居大哥哥的樣子降低白朦朦的防備,卻不想眼裡的淫邪早已被大寶三寶看穿,正扯着白朦朦頭髮一副迫不及待的往外飄。

白朦朦在山裡活了幾百年,穿越前所瞭解的末世知識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儘管如此,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的道理她還是記得的,否則也不會勤練點金之術。

可是她正好需要了解現世,這個所謂的物資小隊便是送上門來的末世通,不要白不要。

於是白朦朦點了點頭,跟着他們上了越野車,一路上交換了姓名,而白朦朦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