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信仰的林露潔
林露潔皮膚透出聖潔的光芒,只要看着她,似乎就能夠得到心裡的慰藉,找到心靈停泊的港灣,有種願意隨她走遍天涯海角,追隨她左右,就算身死,歷經磨難,也不會改變。
當這些思緒念頭,無聲無息,悄悄劃過嶽穿雲心頭的時候,是那麼的自然,彷彿是嶽穿雲有心而發,代表了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嗡
嶽穿雲的頭顱中卻傳來一聲震耳轟鳴,當頭棒喝。
地滅思源法體雛形出現,發出萬道灰色光芒,瞬間流遍了嶽穿雲的四肢百骸,並且法體雛形雙手虛抱,如同一手持鈴,一手敲擊,發出無聲的波動,在嶽穿雲的頭顱當中,卻突然迴盪,如同洪鐘巨呂,灌頂棒喝,將嶽穿雲喚醒。
嶽穿雲回過神來之後,驚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覺當中,差點被聖光吸引,成爲懺悔皈依的教徒。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林露潔是嶽穿雲非常熟悉的朋友,以她爲媒介,化身聖女,傳播主的福音,聖光照射,直指人心,倒是可以理解,嶽穿雲一瞬間的迷離,差點信奉主的光輝。
最恐怖之處在於,以嶽穿雲遠超常人,堪比鋼鐵的堅強意志,追求武道的無上決心毅力,居然沒有產生反擊,沒有將嶽穿雲的精神解救出來,反而毫無所覺。
比異能暖流加持到身體,產生的強烈,無可抗拒的幻覺還要厲害,悄無聲息,侵入感染,讓人死心塌地的信奉,供養,追隨。
但是現在嶽穿雲清醒過來,無論聖光再如何努力,再純淨一百倍,溫暖人心的能力增強一百倍,也不能讓他再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
嶽穿雲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的先天真氣在體內運行一週,身軀內爆炸般的力量,讓他再次感覺到重新掌握自己人生的真實感覺。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彷彿沒有硝煙,隱蔽的戰場,卻殘酷異常,比生死戰鬥還要恐怖萬分。
對面的林露潔似乎對這一切一無所覺,沒有認識到她身體籠罩的聖光,有多麼的兇惡霸道,瘟疫一般的感染人類,更沒有主動的操縱聖光,對嶽穿雲進行攻擊。
她似乎真的認爲,找到了歸宿,疲累,痛苦的心靈,有了避風的港灣,這個港灣在她看來,是那麼的純潔,閃亮,充滿正義和善良。
林露潔的目光也變得平靜起來,人類的情感似乎被摒棄的乾乾淨淨,就算是對視她心中頗有好感,共同經歷了生死戰鬥,解救她性命的嶽穿雲,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嶽穿雲,”林露潔的聲音比平時高亢,中氣充足,卻沒有平日的靈動跳脫,活潑可愛,聲調單一中正,彷彿僅僅爲了訴說而講話:“我已信奉主,主的光輝照亮宇宙,驅散一切邪魔,淨化人的心靈,你可願意和我一起,侍奉主的榮耀?”
嶽穿雲聽林露潔如此說話,彷彿是完全的陌生人,近在咫尺,卻陌生的讓人心寒,嶽穿雲深深的擔憂,並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林露潔也並不生氣,面容平靜,彷彿是在俯瞰衆生,高高在上,輕輕轉動視線,看向旁邊的崩塌樓宇,戰鬥過後的廢墟,裂開的地面和間雜其中的屍體,機動戰士殘骸。
曙光集團總部數千員工,大部分慘死在此。
她搖了搖頭,似乎是悲憫這些死去的人,又似乎是對嶽穿雲感到嘆息,林露潔甚至沒有再看嶽穿雲一眼,順着自己視線的方向,微微轉動身體,邁開腳步,向前走去,一雙潔白的小腳,不知何時,已脫去了鞋襪,赤裸着踩在地面。
破壞如此嚴重的廢墟,尖銳的瓦礫木刺,深深的十幾米寬地縫,在她的腳下,彷彿都不存在一般。
林露潔一步一步,越過嶽穿雲,向着遠方走去。
廢墟上偶爾殘存的一簇小草,一株小花,遠遠的就向着林露潔轉頭,隨着她的移動而緩緩的轉動。
當林露潔走過它們旁邊的時候,潔白的聖光,似乎照耀到它們,無論草木石塊,沙石瓦礫,都變得更加鮮豔,色澤新鮮,如同重獲新生一般。
林露潔走的並不快,卻眨眼間就變得只有一個背影,彷彿她想流露出走的意境,別人只能看到她在遠方,似乎從來沒有走進,沒有在你身邊一樣。
而在她的身後,遠處的謝澤斌和秦海玲如同身中魔咒,虔誠的雙手禱告,追隨在林露潔的腳步之後。
一箇中年男子,從躲避的家中走出,雙目透着信仰,遠遠的追着林露潔光耀的身影,不顧路上坎坷崎嶇,砂礫遍佈。
他的後面,是一個個面容虔誠的曙光之城居民,從避難所,家中走出來,跟在光芒的後面,向前走去。
漸漸的匯聚成密集的人流,追隨林露潔漸漸遠去。
嶽穿雲並沒有阻止林露潔的離開,他看得出來,林露潔已然完全變了一個人,就算是她的父親林政功復生,也不能讓她又絲毫的回心轉意。
對於曙光之城內的倖存者,傾巢而出,追隨林露潔而去,嶽穿雲初時驚訝,隨後卻異常憤怒,愧疚,自責。
當林露潔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天邊的時候,二十多公里外的天蠍小隊三人,才稍微感覺到這邊的異樣,停止了討論,再次看了過來。
但是他們看到的,是在曙光集團總部廢墟上,矗立的挺拔身影,氣貫山河,怒髮衝冠,曲臂高呼。
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筆直的插入雲霄,高達近百米,一股股龍虎之氣,在上面左右分化,幾乎破空而出,天蠍小組三人,心中驚懼。
這一場石破天驚的大戰,讓他們認識了一個卓爾不羣,不言失敗,勇往直前的男子,和他比起來,他們只能算是有些餘財的土包子,剛剛學會掄大刀的小學徒。
他們三人議論一番,卻充滿挫敗,沒有心思再停留,開動單兵飛行器,飛向了遠方,去執行任務。
嶽穿雲怒氣填膺,振臂狂呼,赤陽龍拳的氣勁直衝天際,破空百米,實實在在的力量噴薄,發泄,一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讓嶽穿雲頭腦冷靜了一些,漸漸收功。
那個睿智,思路清晰,永遠想在別人前面,勇猛精進的嶽穿雲,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嶽穿雲領教了聖光,主的威力,不得不承認,就連他心中都是深深的忌憚,知道了對方的存在,和可怕,嶽穿雲必然留心觀察,積蓄力量和後手。這是個假想敵,卻肯定會在日後某一刻發生碰撞戰鬥,到時候,圖窮匕見,放手一搏,而且要解救林露潔。
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嶽穿雲收回神功,向着戰鬥廢墟四下掃視,突然他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
不片刻,到了曾琦和高宇軒二人身前,只見二人俱都雙目緊閉,面如金紙,曾琦更是嚴重,一條手臂被齊根斬斷,氣息紊亂微弱。
嶽穿雲給他二人把脈,脈象散亂,搏動無力,高宇軒內臟震動出血,曾琦內臟受損更嚴重,並且體溫冰涼,皮膚隱隱透出黑紫色,似乎還身重劇毒。
嶽穿雲不敢怠慢,將曾琦扶起,手掌放於他的後心,度過去先天真氣,壓制傷勢,護住他的心脈。
再給高宇軒度過去真氣,調理內臟,修復受損的組織,高宇軒主要是被屍魁林政功的巨臂摜擊,脾臟移位,膽囊破裂,肝臟受損,相比較而言,身上的七處骨裂,肩胛骨折,倒是在其次。
先天真氣在嶽穿雲的引導之下,如同清亮的液體,滋潤高宇軒的內臟,校正脾臟,修復膽囊和肝臟。
經過一盞茶的功夫,高宇軒臉上重新有了血色,清醒了過來,還沒說話,就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濃綠的血液。
“好了,膽囊淤血吐了出來,高兄內臟的傷勢已基本得到控制,”嶽穿雲見此心中一喜,說道:“快隨我的引導,默運玄功,先天真氣激發,運行經絡。”
高宇軒心領神會,提動體內先天真氣,隨着嶽穿雲的引導運行了一週天,頓時一股熱熱的暖意在體內生成,感覺好了很多,傷勢治療,觀感恢復,已能感受到骨裂,骨折的傷口熱辣辣的疼痛,內臟被先天真氣滋潤清涼,緩緩恢復。
他自然大喜,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撿回一條命,對嶽穿雲說道:“嶽兄,多謝你的相救,他日有緣,必當十倍回報。”
嶽穿雲笑道:“還真當回事了啊,得了,等養好傷,還想着和你比試呢。”
高宇軒也是大笑,怕牽動傷口不敢笑,壓抑着彷彿是在咳嗽,當他看到旁邊依然昏迷的曾琦,不覺一愣,問道:“這位是?”
嶽穿雲收斂笑容,說道:“這纔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的傷勢嚴重,命懸一線,必須要找個地方全力救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