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漫天的劍光,毀天滅地的氣勢如同潮水般洶洶的鋪陳了開來,堅實厚重的生死臺都在這種氣勢之下微微的顫動了起來,包裹着生死臺的護罩之上更是各種靈符閃動,靈光不斷的閃爍着。
圍觀的衆人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其內的任何狀況,只能聽到金鐵撞擊的聲音震耳響徹。刺耳的撞擊聲連綿不絕,數名修爲略差的弟子,踉蹌着後退了數步,耳中滲出了絲絲的血線。
“媽蛋的!這特麼還是兩個金丹期修者之間的戰鬥嗎?!”陶胖子瞠目結舌了好半晌,方纔眨了眨被強光刺激的有些酸澀的眼睛,狠狠的拍了拍胸膛,將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吐了出來,喃喃自語般,“誰特麼的敢信?!”
謝子烈的臉色陰晴不定,無論這一戰最終是誰勝誰負,對他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謝十六若是勝了,依着他那種扭曲的心性和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他的麻煩不會小。而若是葉楚勝了,謝子烈擰緊了眉頭,刺激謝十六大爆發,他可沒少出力,葉楚那一身傷……被記恨什麼的,那是妥妥的,一定的。
岑正綱的面容也無法保持一貫的冷峻,垂下了眼瞼遮住了眼底涌動的情緒,臉上仍是止不住的微微有些扭曲。他沒想葉楚竟是有這個實力將謝十六逼到這個程度,但更是叫他沒想到是,謝十六的腦回路竟是奇葩到了如斯境界,到手的大好局面被他的蠢生生的葬送了個乾淨!他也知道他是應該對謝十六留存幾分期待。畢竟,這一擊是他傾力的一擊,畢竟,他們是一夥兒的。可,岑正綱的嘴角抽動着,他好像是真的做不到啊!
撞擊的轟鳴聲漸漸的變小至無,雪亮一片的劍光緩緩消散,一道單薄瘦削的身影,站立在一地的血肉模糊,斷肢殘骸中。緩緩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嗡!”生死臺輕顫了起來。籠罩於其上流光溢彩的護罩閃動了數下,之後,徹底的黯淡了下來。
這是……已經分出了生死!顧不得護罩消散之後,生死臺上激戰的餘波還在盪漾。四散的勁風捲動着沙石撞擊在身上。圍觀的弟子緩緩的向前邁步。數十道目光,灼灼的齊聚在這道身影之上。
活下來的這個,到底是誰?!
瞬間。衆人的心頭泛起了疑惑。戰鬥的餘波聲勢浩浩的盪開,也無人敢貿貿然的探出神識去感應。且,葉楚和謝十六兩個人的身量又實在是差不多,雖然起初的衣袍一青一紅,顏色相差的甚遠,然並卵,一番激戰之後,兩個人俱是渾身鮮血淋漓,血水浸透了衣衫,衣袍俱是通紅濡溼,能夠滴出血來。最關鍵的是,這貨的站的位置選的是恰恰好,正在那沒有完全散開的劍光中心,除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背影,所有的細節俱是看不真切。擦!感覺到一股森森的惡意,衆人急的抓耳撓腮,紛紛極力的瞪大了眼睛,等着盼着臺上那仍在凹造型的貨,能夠快一點表明身份。
漠然的望着地面上那如同小溪般蜿蜒流淌的鮮血一點點的沁入到生死臺中,四分五裂的屍體殘骸一點點的化作飛灰,“錚!”清脆的劍鳴聲悠揚,手腕翻轉,收劍入鞘。
轉身,東方晨光乍現,淡淡的光輝落在葉楚的黑眸之中,流光熠熠,她的目光淡淡的四掃而過,停留在了岑正綱的身上,輕輕的一挑眉,眼中是毫不掩飾森然的殺意凜冽。
對上了葉楚投來的眼神,岑正綱的臉色有些沉凝,頭皮酥酥發麻,收攏了手指狠狠的攥緊了拳頭,方纔忍住了朝後退出衝動。
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那微微晃動的衣袍下襬,葉楚的嘴角綻開如日光般燦爛的笑容。現在才知道“怕”字怎麼寫,委實是有些太晚了。莫要跟她說什麼聽命行事,給人當狗四處亂咬,就要做好被割斷脖子的準備。擡手,輕輕的勃頸處一劃,確定他準確的接收到了自己的信息,葉楚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自生死臺上輕飄飄的蕩了下來。
“那什麼,葉師妹啊,”瞧到了這一幕的陶胖子,眼瞳微微的一縮,喉頭滾動了數下,湊到了葉楚的身邊,搓動着手指,頗有些諂媚的笑着,“我開了個小小的賭局,全靠着你,方纔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財,”他用力的拍了拍胸脯,豪邁的道,“師兄我不是那種不仗義,只知道吃獨食的人,你六我四,給個面子收下吧。”
腦子稍微一轉,葉楚便是明白這胖子的意思,想必是用她過九重塔上生死臺的事兒開了賭局了,這是怕她心裡頭不痛快,先一步用靈石堵上她的嘴。嘖嘖,這胖子真是又精明又上道!對於這樣知情識趣又肯捨得的人,葉楚怎麼也討厭不起來,她拍了拍陶胖子的肩頭,笑眯眯的道,“既然師兄這麼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要三成就夠了。”她搖了搖頭,制止了陶胖子還要再勸的意圖,“畢竟,我再有實力,也要師兄慧眼,膽大敢賭。”她心頭清楚的很,陶胖子樂意將進了口袋的靈石掏出來給她,並不是怕了她,一方面是因爲不想同她交惡,要了解因果,另一個意思則是有心結交她。若是她獅子大開口,陶胖子也不會不給,但這交情嘛,肯定就沒了。
“師妹好氣量!”陶胖子喜笑顏開的讚了一聲,繃緊的心頭也鬆了下來。葉楚肯收靈石,便是肯將這一篇翻過去,自不必擔心她記仇日後有可能找他的麻煩。更難得的是,氣勢正盛,她卻並不貪心,陶胖子心頭的那一點點不捨瞬間消散了一空。
聽着葉楚同陶胖子的一來一往,謝子烈的眼眸微微一亮,稍稍的沉吟了一下,便是翻手摸出了一個玉質的長匣,俊朗的面容上微微泛起了紅,“雖說是謝十六的本心不正,死不足惜,但多少也有我謝家對旁支教導不嚴的緣故,方纔叫師妹吃了這一番苦頭,小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