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頭,與葉楚看了過來的疑惑目光對上,應龍朝着牧九歌微一揚下巴,砸吧了砸吧嘴,湊到葉楚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你的這位小師叔,嘖嘖,天機之名,可真是不得了啊!”
瞧着他的眼中帶着一絲敬畏,原本是古銅色的面容也因着興奮而有些漲紅,衝着牧九歌的方向挑了挑大拇指,葉楚眨了眨眼睛,“你知道她在幹什麼?!天機不就是卜算個吉凶嗎?!”看了看那道金色的光束,雖然很強,但修爲到了他們這個程度,分分鐘可以弄出來,有什麼好慨嘆的?!又關天機什麼事兒?!葉楚疑惑不解的目光轉向了應龍。
“你不知道?!”應龍一臉天崩地裂的表情,瞪大了雙眼,看着葉楚的目光,宛如在看一個智障,“天機不過就是卜算個吉凶?!呵!呵呵!”
呵,這可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了!應龍目光之中的那種不屑,直刺入了葉楚心底,刺激她一口的氣就梗在了胸口,生疼生疼的,微微的一攏眉頭,葉楚的手指抽動間,手中的七殺劍上,點點的寒光微不可察的閃動而起。
後脊背猛的一陣兒刺骨冰冷,應龍微微的縮了縮脖子,雖然不明白這寒意從何而來,但,他臉上那一副葉楚沒救了的表情,還是下意識的收斂了起來,擡手遙遙指向了天際,用一種人人都應該知道的理所應當語氣道,“她是在打通此處與宗門的絕靈陣法啊!”
葉楚順着應龍擡起的手指。便是見到了頭頂上,遙遙的天際之處,有了巨大的變化,那一處的天幕之上,現出了一道靈光閃動,環環相扣的玄奧圖形,其上佈滿了裂紋,仿似一塊的被撞擊過後的玻璃板,隨時有分崩離析的可能。然而,她凝神看了好半天兒。卻是發現它一直保持着要碎不碎的狀況。似乎還能夠繼續撐下去的樣子,便是轉回了目光,衝着應龍一挑眉,“不知道。說來聽聽。”
瞧着葉楚的劍尖閃動着點點的寒光。仿似不經意的但卻絕對是刻意的指向了自己。應龍的心頭悚然一驚,終於明白了剛剛的那股冷意來自於何處。再往前稍稍一回想,應龍便是想到了剛剛他狠狠拍了葉楚的肩頭。又嘲諷了葉楚宛如智障般的無知,喉頭上下滾動着,應龍狠狠的嚥了咽口水,他竟然一個得意忘形,一個不小心忘記了葉楚這貨的兇殘……
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應龍收斂起了臉上所有外露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瞥了葉楚一眼,解釋了起來。
這片空間因着當年的“星隕之災”,時不時的元氣亂流風暴涌出,肆虐。因此,便是被宗門的強者佈下了絕靈的陣法,將這一整片的區域同宗門現在的所在之地隔絕了開來,使得兩方的元氣斷絕了互通。而,這絕靈陣法一旦佈下,雖是隔絕了天地元氣的內外相通,更是限制了宗門弟子的出入。若是想進入其中,就只能通過當年的天機遺留下的傳送陣法,必須要符合一定的條件,方纔能夠通過。而,若是想要出去的話,則就需要有特定的陣盤。
葉楚瞭然的點了點頭,現如今,這能夠叫人領悟劍意的劍塔既然已經出現歸位,再繼續沿用如此這般效率低下的進出方式,顯然是不符合宗門利益的,所以,打破這絕靈陣法勢在必行。不過是破掉這個絕靈陣法,又關天機什麼事兒?!
天機,雖然能夠占卜吉凶,但絕不是僅僅能占卜吉凶,舉凡繼承了天機之名,必然是天文地理無所不精。最重要的是,天機者,上能感應天命,下知地脈走勢,個個都是陣法大師。但,憑藉着自己的一己之力,便是能夠催動天機鏡,破掉這當年數十位陣法大師合力佈下的絕靈陣法……
雖說破壞遠比建設來的容易一些,但她這個小師叔也很是不凡了!葉楚微微點了點頭,從應龍拉拉雜雜的兩篇廢話當中,東挑西揀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擡頭,卻是看着他仍在不停的口沫橫飛,葉楚的嘴角緩緩的噙起了一抹陰惻惻的笑,默默的在心頭又記下了他的這一筆,既然一時三刻的卻是還不能擊破這絕靈陣法,她便是慢悠悠的盤膝坐下,閉上雙眼,開始調息體內消耗的劍元。
體內的劍元充盈了起來,葉楚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睜開了雙眼,目光微一掃,就瞧見了牧九歌正盤膝打坐,而另一邊的應龍卻是歪七倒八的睡得正酣。擡眼,她的目光順着那已經變得極淺極淡的金光,移到了那佈滿裂痕的絕靈陣法之上。
“咔!咔!”就在葉楚目光微凝在那陣法之上不久,耳邊便是清晰的傳來了細微的破碎聲,那一道道淡薄的裂痕,陡然加深變長,在葉楚的目光注視下,陣法凝結出的屏障開始慢慢的龜裂……
牧九歌猛然睜開了雙眼,目光一掃,便是一揚手,那懸在三人頭上的天機鏡,便是落入了她的手中,手指微微一顫,一滴殷紅的鮮血在她的指尖閃現,她用這滴精血在鏡面上劃出一道叫人眼花繚亂的玄奧圖案,之後,將天機鏡陡然一轉,向着那佈滿了裂痕的陣法照去。
本已經淺淡的金光陡然大盛,便是連正當空的豔陽都被壓制的有些黯淡,光華所過之處,“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斷,不過數息間,那陣法便是盡數崩裂潰散而開。
與此同時,葉楚猛然感覺到全身仿似被捆綁住了般的一緊,眼前突然是各色流光不停閃動,在她頭暈目眩,幾欲嘔吐之際,葉楚空着的手被一把攥住,之後,她便是聽到了牧九歌的輕聲低喃,“莫慌,這只是陣法被破,內外相合,造成不適的副作用,很快就會過去。”
抿緊了嘴脣,葉楚微微的點了點頭,待到眼前亂竄的流光消失,能再次看清楚東西的時候,葉楚便是發現眼前的景物竟然是大變,收緊了手中的劍柄,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警惕的目光四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