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華在騰泰絕對是手握實權,兜裡也不缺銀子。手下這一攤跟着他南征北戰的弟兄們,也相對都比較富裕了。不說人人躋身上流社會,衣食無憂的中產階級肯定算得着。
這其中就包括了躺在跟前的油哥,要說跟着郭華起家到現在,還跟在身邊的七八個弟兄裡,油頭雖然不是最狠的,也不是最能耐的,但也不是混的最慘的。不過,他絕對是吃相最難看的。
但凡混起來的大哥,不說各個是西裝革履文質彬彬,但絕大多數都會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來了。不會到了大哥的段位,還做着弟兒的事!
可偏偏油哥就是個另類,按理說在公司加上每年郭華分給他的活兒,那銀子絕對是沒少摟!可他就願意去接一些,類似於今白天這樣欺壓良善的活兒。
爲什麼呢?因爲他這麼二十幾年從業至今,就幹這個熟悉!尤其是,在同段位的人已經不再涉足後,他儼然成了這個行當里人人畏懼的存在。
他喜歡看見普通老百姓,瞧見自己那膽怯的眼神。也迷戀自己王霸之氣稍一外漏,類似於匡彬母親那樣的破鞋,被自己吸引的目光。
因爲熱愛所以堅持,直到今天油哥總算遇到了一塊大石,所以他毫無疑問的折了。終於可以歇一歇,享受一把大哥探望自己的感覺了。
油哥是怎麼捱得這頓揍,郭華心裡有數。要說冤枉,其實也不太冤,畢竟用現在挺流行的話來說:就屬於裝b沒裝明白!
不過這事要擱往常,礙於面子,即便是自家人錯了,郭華也會想盡辦法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
不過這一次對面的是羅摯旗手下的人,那他就不得不多琢磨琢磨這個事情了。
在三天以前,騰泰的部門會議上宣佈了郊區改造第一階段的負責人。正是他郭華,攬下了這麼一個權重油水多的大活!
在他的理解上,曾銳今天的行爲無疑就是在爲三天前的事兒打擊報復。
勉強還露出兩眼睛和鼻子嘴巴的油哥,見大哥郭華在一旁皺眉沉思。
連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華哥,我是報了你的名號,還捱了這頓揍!這小崽子完全沒把您看在眼裡啊!”
郭華心想:你要是不報我名號,興許還不會挨這頓揍呢...
郭華背過身去,沉默數秒後,再轉過身衝着油哥說道:“老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咱掙錢歸掙錢,別爲了點蠅頭小利在外頭跟人逞兇鬥狠啊?”
油哥一愣,心裡咯噔一下,忙問道:“哥,您是不打算管我了嗎?”
“你這事兒讓我咋管?你自己跟人裝大哥沒裝明白,捱了收拾,我再跟羅摯旗幹一架?”
油哥低頭沒吭聲,這事自己本來也沒佔多少理。要爲了自己這點破事,再讓大哥和本來就有矛盾的大少爺起衝突,也不太現實。
“你捱揍這事兒,有人知道嗎?”郭華又問了一句。
油哥眼珠子一轉,回道:“那倒沒有,我都特意沒跟手下的小兄弟們聯繫。”
在路上跑,什麼東西最重要?就是這張臉!玩的就是個面子,路上跑不就靠着名號把錢掙了嗎?
你要是面子讓人撅了,傳遍了大街小巷,那你這錢也夠嗆能掙着了。
這也是爲啥捱了頓爆錘的油哥,並沒有第一時間呼朋引伴準備大幹一場,而是選擇了跟大哥訴苦的原因。
“行!那我們先不說這個事兒了。”
郭華換了個話題說道:“兩個星期內,你得出院。我問過醫生了,你也就是腦袋上有個小口子,其他的都是點皮外傷。你抓緊時間養養,我給你分個活兒。”
“什麼活?”油哥說實話心裡並不太想接活,可畢竟大哥開口了他還是順嘴問了一句。
“城北城西交界的郊區改造,第一期騰泰接的活讓我攬下來了,我準備讓你和二黑搭個班子。”郭華直白的說道。
“嘭!”
油哥聞言,立馬就給彈了起來!結果這一下子,忘了自己渾身是傷,直接拉扯到了本來已經敷好藥的位置了。
“嘶!”
油哥咬着牙悶哼了一聲。
郭華瞥了一眼油哥,乾脆地問道:“能辦不能辦?”
“能辦能辦!必須能辦啊!”油哥眉開眼笑的應道。
“行,既然你說能辦,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了。過兩個禮拜,你來公司找我。”
將事情說完的郭華也不多做停留,當下便轉身離去了。
其實油哥也明白,在很久以前,隨着騰泰逐漸做大,自己和大哥的距離就已經越來越遠了。
但人總還是有依賴性,畢竟他還得靠着郭華的名頭在城北討食吃,也就一直到了今天。
而已經多年不被重用的油哥,好像今天捱了這一頓揍,因禍得福了。
一想到大哥改造的活兒,分到自己手裡,躺在病牀上的油哥就陷入了美好的幻象。
郊區改造無外乎拆遷,重建,翻新之類的事兒。
而這些大小小的事兒,背後都是真金白銀的錢吶!
就連老羅,李梟這些在城區觸頂的大哥,最早都是靠着趕拆遷之類的活兒起的家。
現在自己靠着郭華以及騰泰這棵大樹,未嘗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那假以時日,像葉記這羣跳樑小醜,自己又何必再放在眼裡呢?自己又怎麼會還需要靠着魚肉百姓,來呈威風呢?
.....
曾銳回了光年後,繼續過起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光年——醫院。
又是兩個星期過去了,受傷最輕的張鵬坎巴已經率先出院,而還躺在病牀上的阿浪小虎也叫嚷着要出院。
唯一就是大虎還處於恢復狀態,現在你要是叫他的名字,他得過一秒多才反應的過來...
這天曾銳剛將張鵬坎巴接出院,就接到了葉磊的電話,說晚上在林記羊肉館吃飯。
忙了一下午,正準備動身時,趙老闆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了。
“我的伍老闆,我和老金,小磊這三人瓜子都磕了一小碟了,你還得多久啊?”
趙老闆在電話那頭催促道。
“馬上馬上!”曾銳一邊披上大衣和傷剛好不愛動彈的張鵬坎巴打了聲招呼,就去了林記羊肉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