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烽說：“羅老師，您剛纔很厲害，我實在想象不到，您怎麼變成這麼細的黨蔘？”
老羅得意笑笑：“到了‘戲主’境界，軀體忽大忽小，早已不是障礙。”
“戲主？什麼叫戲主？”
老羅點了支菸，扣扣謝頂的腦門，說：“扮演者分爲十重境界。剛入門的叫‘戲者’，晉級之後成爲‘戲士’，隨後是戲師、戲首、戲主、戲尊、戲宗、戲君、戲霸和戲聖。”
聽着腦子犯暈。
戲霸？——耳熟。
娛樂圈多。
戲君？——細菌？
程烽覺得好笑，但不敢表露出來。
氣氛變的輕鬆起來。
老羅說：“如果覺醒成戲者，無論你說什麼天方夜譚，普通人都會相信。”
程烽很新奇，但想想又覺得有道理。
遠古時期，巫師講的未必是真理，但不乏擁躉。
讓別人相信自己，這應該是超能表演術的入門要求。
可真學會了，拿這門法術去騙人，豈不方便？
剎那間，程烽開了小差。
老羅又道：“當然，別人不會永遠相信，一般睡一覺就會恢復理智。”
程烽似有所悟，點頭說道：“好比是看電影，或者是祭祀現場，當時當刻，在某種氛圍下，參與的人被帶入了，於是產生共鳴共情，所以深信不疑，但事後會冷靜下來。”
“嗯，你很聰明。”
“羅老師，這個可以用來對付非凡者的虛偶人物嗎？”
老羅解釋道：“當然可以。虛偶人物是仿真智能，本質上是機器人，但操控它們的是非凡者的意識，非凡者的意識也是人的意識，不過遇到意志力堅定的，那就不容易了。”
“哦。……如果晉級成爲‘戲士’，有什麼本事？”
“你着什麼急，貪多吃不下。”老羅從櫃子裡拿出一本書，遞給程烽說，“這本書，你先拿回去看，等你先覺醒成‘戲者’，我再教你後面的本事。”
程烽應了一聲，低頭一看……
書名是《演員的自我修爲》。
這特麼……
開什麼玩笑？
400多年前，有本表演理論書叫《演員的自我修養》。
怎麼變成“修爲”了？
還成了修煉異能的寶典？
天哪，這幾百年，爲了對抗非凡者的欺壓，舊民尋求遠古時期的法術，真是什麼辦法都能想出來，這書肯定是這幾百年前輩們的總結，看上去滑稽，實則也是無奈之舉。關鍵，舊民還真總結出一些道道。
老羅又說：“這本書，你好好收着，不要讓別人看見。……另外，我還得給你出題，幫你儘快覺醒成戲者。”
“什麼題？”程烽忙問。
“等我想好了，到時候再告訴你。現在，表演社團就你一個學生，所以我們不必拘泥在哪個固定時間教學。你我都有空的時候，就一起切磋。”
程烽點點頭。
……
捧着《演員的自我修爲》，程烽渾渾噩噩地回到宿舍。
他不動聲色把書藏在枕頭下面，室友們都沒注意。
洗漱完畢之後，熄燈鈴聲響過，宿舍突然黑下來。大家都睡了，他哪裡能睡着，躺在牀上，打開手電筒，先把《演員的自我修爲》套上了數學課本的封皮。
“幹嘛呢？”魏陽翻了個身，沒好氣地斥道。
“我看看書，這不馬上要數學考試了嗎？”程烽誆道。
“你不睡，我要睡。要麼出去看，要麼躲被子裡。”魏陽霸道慣了。
程烽沒跟他爭執，拿着書，穿上衣服，搬了把椅子，來到走廊角落。
翻開封面，只有第一頁有字。
……
“第一境：信念術。”
“超能表演者，信念牢不可破。”
“欲讓旁人相信，自己必須篤定。”
“突破後，覺醒成爲‘戲者’。”
“入戲之前：沉思靜默，心不外馳，一意歸中。”
“入戲之時：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演什麼，堅定地相信它。”
“入戲效果：成功使用信念術，無論你說什麼，中術者都會深信不疑。”
“入戲咒語：畢哩勒伐。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
“齣戲之後：初學者身體會有不良反應，如嘔吐、眩暈，甚至暈厥。”
“化解方法：………………”
後面的內容被隱去了。
再往後翻，都是一頁頁白紙。程烽稍有失落。
也許，老羅還沒打算傾囊相授，所以用某種魔藥隱去了後面的字跡。
“入戲咒語：畢哩勒伐。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
特麼的，搞笑呢？
怎麼還有繞口令？
難道是爲了訓練口齒？
不過，入戲效果聽起來不錯。
只要成功使用，無論說什麼，對方都會相信？
乖乖。很實用的法術啊。
程烽一陣竊喜。
按照咒語，他輕聲唸了一次……
“畢哩勒伐。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
繞口令實在拗口，試了幾次，舌頭都捋不直。
嘗試了許久，程烽才終於說清楚。
然而，屁用都沒有。
體內感覺不到變化，哪裡有什麼異能？
這時，他想起老羅講的，將意識集中到右腦的方法。
於是，程烽閉上左眼，只用右眼望向遙遠的夜空。當晚，天空無雲，繁星璀璨，城市極遠處能看見紅幕淡淡的光芒，宛如給黑色的蒼穹勾勒上些許神秘的紅色幻影。
可惜，還是沒有什麼異常。穩定了一下心神，做了幾次深呼吸，程烽嘗試將目光聚焦到一顆星星上，兩三分鐘以後，神奇的事發生了。
先是感覺大腦麻酥酥，像是有隻極小的驅蟲在裡面緩慢扭動。不，不是驅蟲，而是他鏈接左右腦的胼胝體在收縮。大腦沒有太多痛感神經，所以這個過程並不痛苦，開始是麻酥酥的感覺，緊接着，冰冷的刺激感讓他亢奮且舒暢。
這種現象決不是由老羅的訓練方法產生的，只不過程烽利用它，變相給大腦下達了一個命令——收縮自己的胼胝體。興許，他將來可以自由命令胼胝體，時而鏈接左右腦，時而斷開鏈接，時而單純用左腦，時而單純用右腦，時而左右腦並用。
事實上，在近邊人的改造下，程烽的確可以做到。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程烽緩緩睜開了剛纔緊閉的左眼，一切如舊，沒有絲毫影響，亢奮的感覺依舊存在，且鑽入了周身的毛孔。
慢慢地，他看到一切事物色彩都在加重，形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夜色星空，真的宛如梵高筆下的畫作，明黃的月亮，煞白的星辰，耀眼奪目的星芒彎曲交織，天地間的山巒是一片墨綠色。唯一不協調的是，左前方城市的紅幕光暈，像是緋紅色的筆直牢籠。
一切好像都是幻想。
但是，以前所見的就一定真實嗎？
他想起老羅的話，要堅信看到的一切，這是覺醒異能的基礎。每個人的感知不同，其它覺醒者看見的，興許與自己看見並不一樣，但表象之下看到可能都是真實。
堅信看到的一切。
程烽再次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