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烽真想痛痛快快打一場,可他現在的異能沒發用來正面格鬥。
初級表演術好像有點窩囊,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老羅那樣?
可轉念又想,只要結果贏了,何必在乎過程?
正好,程烽可以拿他完成老羅留下的作業。
他笑笑說:“老魏,你想多了,我和卓爾只是同學。走,我跟你一起去打球。”
魏陽輕蔑一笑:“跟你打有什麼意思?”
“不單挑,我就跟你比三分,我最近一直練三分。”
“再練也白練,你沒這天賦。”
程烽忍着怒火,捧着魏陽說:“你教教我怎麼投三分唄,以後學校籃球比賽,咱們班不能只靠你一個人吧。”
見他態度謙恭,魏陽變了態度:“行吧,我去教你兩招。”
去操場的路上,程烽心想,讓你先嘚瑟,有你好看的時候。
唰~~~~~
唰唰~~~~~~
魏陽連投四個三分球,各個彈無虛發。
投完球,他還不把右手放下,手腕彎着,看上去很專業。
路過操場三五成羣的女生們,不時看向這裡,傳來嘰嘰喳喳的笑聲。
不用猜,女生們都在議論魏陽。
程烽投了七八個,故意一個沒中,還有幾個三不沾。
“你這也叫練過?真笨。”魏陽厲聲吼道,“認真點,投完球,手停在空中別動,不是爲了耍酷,這是爲了保持出手瞬間的穩定。”
程烽輕聲唸了咒語:“畢哩勒伐。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
魏陽感覺奇怪,問:“瞎嘀咕什麼?”
程烽定了定神,很快進入表演狀態,施展超能表演術。
他指了指籃球架,興奮而真誠地說:“老魏啊,原來你是齊天大聖轉世。這個籃球架下面,埋着一根金箍棒,你挖出來,立馬能覺醒成鬥戰勝佛。”
程烽入戲頗深,神情篤定,信念十足,一點不像在開玩笑。
魏陽側身看向程烽,有一瞬間,眼神似有迷離。
在咒語的加持下,程烽眼看就要成功。
然而,魏陽的眼睛很快恢復神采。
隨後,他標誌性地輕蔑一笑。
“還有九齒釘耙呢,你挖出來就能覺醒成天蓬元帥。神經病。”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程烽,呆立在操場,像個傻瓜。
那一瞬間,他還沒出戲,尋思籃球架下面,是否真埋有九齒釘耙。
隔了一小會兒,程烽纔回過神。
這次真不是他演砸了,而是魏陽意志太堅定。
這傢伙不跟着情緒走,程烽演的再好也沒用。
最後還說什麼九齒釘耙,差點把他帶得走火入魔。
腹中一陣痙攣絞痛。
哇~~~~~~~~
程烽又吐了出來。
入戲太深,精神高度集中,身體負擔太重,齣戲以後肯定有負作用。
他一邊吐一邊想,自己真是找了個硬骨頭。
心情也失落極了,老羅果然沒說錯,他還沒有融會貫通。
他有獨一無二的大腦,但那並不是萬能的。
很多成功,不僅需要聰明和天賦,更需要經驗和時間。
甚至,需要磨難。
在操場的水泥觀衆席上,程烽獨自沉思許久。
不知不覺,天色早就黑了,但他還是沒參透。
操場上,明晃晃的白熾燈突然燈熄。
幾座教學樓被黑色的蒼穹勾勒出輪廓。
……
第二天上午。課間。
陳卓爾拿着一本畫冊,突然道:“書上說,這副畫至少有40層,真看不出來。”
程烽側頭一看,那本從圖書館借來的小畫冊上,印了張《蒙娜麗莎》小畫像。
數百年過去,人類經歷了浩劫,但很多經典還是保留下來。
程烽說:“經典大多是一點點修改出來的。藝術都是從模糊到具體的過程。”
陳卓爾想想說:“但是,書法都是一次完成,符咒也需要一氣呵成。”
“一招一式也是慢慢練的,還是從模糊到具體的過程。”
“有道理。”陳卓爾聲音柔和,“陶老師說,雖然魔藥有配方,但也不能墨守成規,因爲沒有一模一樣的材質,比如產地不同的薰衣草,香豆素的含量都不同,需要一點點試。”
程烽點點頭。
他對其它幾門異能也很好奇,只是最近專注表演術,沒時間去看看。
陳卓爾又道:“陶老師還說,氛圍也很重要,不同的空氣溼度也會影響魔藥的效果,服用魔藥的時候,人的心情不同,效果也不同。”
氛圍?
聽到這詞,程烽忽然恍然大悟。
表演術是從遠古時期巫師祭祀演變過來的,它是儀式的一部分。
儀式的終極目的是讓信徒們沉浸到某種氛圍之中……
所以,除了表演本身,其它輔助的形式也很重要。
比如看電影,好作品會在不知不覺中給你灌注代入感,音樂、海報、角色玩偶,這些細節都是爲了配合表演,讓觀衆相信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再比如催眠術,在完成一個有難度的任務之前,催眠師大多會不停地給催眠對象,潛移默化地灌注某種意識,最後再完成致命一擊。
老羅給他五天時間,而非讓他立刻完成作業,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看來,昨天太着急了。
要忽悠魏陽,他必須先對他進行意識滲透。
是的,意識滲透。
聰明的大腦,上天饋贈給程烽的聖物。
他很快參悟出這層道理,興奮地脫口而出:“卓爾,你真棒,太謝謝你了。”
陳卓爾不解:“謝我?爲什麼?”
忽然,魏陽在不遠處又把籃球砸過來……
不偏不倚,再次擊中程烽的鼻樑。
這次力度更猛。
程烽感覺鼻腔一暖,伸手一摸,居然流了鼻血。
同學們都詫異地看了過來。
陳卓爾站起來,厲聲說:“魏陽,你幹什麼?”
魏陽沒回答,對程烽挑釁道:“這回,我是故意的。”
程烽捂着流血的鼻孔:“沒事,我沒事。”
大師慢悠悠地說:“老魏,過了吧?”
錢罐走過來:“是啊,人家又沒惹你,你幹什麼?”
魏陽怒道:“我樂意,誰敢管?”
“我敢。”喬錚帶着棒球帽,雙手插在衣兜,緩步走過來,輕聲道:“要打衝我來,別欺負沒覺醒的人。”
魏陽瞪着眼。喬錚一臉嚴肅。
一個會四象術。一個會通靈術。
他倆都不好惹,真打起來,鬼知道會是一番什麼場景。
氣氛窒息……
其它沒覺醒異能的同學們都有些害怕,紛紛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身體。
程烽忙說:“喬錚,我沒事,你別動手啊。”
說完,捂着鼻子走出教室,但他心裡想,魏陽,你給老子等着。
魏陽不是欺軟怕硬的人,可學校有明文規定,嚴禁打架,如果覺醒者使用異能鬥毆,處罰更嚴厲。這時程烽已經慫了,魏陽也不想再擴大事態。
“有機會,我還真想見識見識通靈術。”
撂下這句狠話,魏陽坐回自己的座位。
“隨時奉陪。”喬錚說完,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