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坑中,火焰漸滅。
一隻巨大的水蛭,用頭部陀着蒼王爬出石坑。
水蛭已身體已被燒傷,不斷有肉塊掉落,而它頭上的王更是受傷極重,幾乎不成人形,像一塊木材被燒成黑炭還不斷掉灰。
蒼王強忍痛疼挺立巨蛭之首,手中提出一個軟綿綿頭腦低垂的人,正是已死的肖文虎。
頓時,叢林四野寂靜無比,兵站剩餘將士,肝膽俱寒,沒了聲響。
“嘶呀!”環圍在蒼王身邊的十幾只巨蛭高聲嘶鳴。
“吼吼吼!”快要衝到堰塞邊臨時鋼壘的金龍戰隊隊長唐炎,率隊掉頭手執血旗向蒼王回馳而來,瞬間,匯合在他們的王身邊。
蒼王眼望湖對岸的秦昆和漫山遍野重重兵士,停頓了片刻,手一拋,肖文虎屍體落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蒼王手一揮,仍以他爲首,分金龍蜈蚣、巨石地蝨、地獄狼蛛、巨型水蛭四個戰隊,頭上還有毒蜂和飛蟻戰隊,在數千士兵重重包圍中和注視中,不緊不慢向湖邊走去,這次不是激速衝刺,而是如閒庭漫步!
只是他的隊伍再次經過一番血與火的澆灌,雖身後族民人人帶傷,蠱獸只只受損,但族民和蠱蟲獸殺氣更加凝鍊,一揮一行間也更加從容,連戰旗上的一道道血影也似乎變成了一隻只兇猛的蟲獸發出無聲嘶吼!
蒼王他們一步一步前行,堰塞邊臨時鋼壘裡及外面駐兵被這隻如同魔神一樣的戰隊嚇到,一步一步後退,槍彈不敢再發出一顆,無聲無息間,除了蒼王一族行進的聲響,就這樣,蒼王一族穿過重重圍兵和森嚴壁壘的炮筒槍口,進入湖水,過水而不沉,向對岸行去,鮮豔的血旗在碧波中灼灼生輝,勇往直前!
就在蒼王一族行至湖面正中之時,忽聽得身後突兀的怪聲嘶吼。
蒼王回首,只見剛纔不敢開槍讓過他們通行的幾百士兵,不知何故,突然全部變成了裂嘴喪屍,對着他們嚎叫,卻沒有下水。轉眼這些新變的裂嘴喪屍突然轉身伏地,迎接什麼。
只見蒼王剛戰鬥過的叢林中,幾隻巨大的青皮喪屍擡着一個用大樹枝做成的簡易大轎搖晃着出來,而那簡易大轎上卻趴着一個巨大的肉瘤怪物,那肉瘤怪物生着無數根長長的血色觸手。而此刻有兩根觸手正纏着一個人,一根觸手正插進人的腦袋裡,另一根觸手正刺進了心臟。
大轎停下,觸手間的人已剩皮囊。
與些同時,這些剛異變成喪屍的兵站士兵,全向着那觸手血瘤圍上去簇擁在四周。
叢林中又傳來淒厲的哭聲,只見叢林中黑壓壓的走出一羣羣有一定智力的青皮喪屍,每一隻青皮喪屍都牽着一個跌跌撞撞的正常人,這些正常人受驚嚇太大,或驚恐的嚎叫大哭或已呆滯神智不清的瞪着驚恐的雙眼,被喪屍僵硬的牽扯着。
這些人中有老有小,甚至還有幾個小孩被拖行在地。
這些青皮喪屍不時看着手中牽扯的獵物,做着撕咬和吞食的小動作,卻又不敢真的啃吃,只敢流着腐臭的口水。
那血瘤觸手怪物只吸食人的大腦和心血,吸食後將剩餘的殘屍一拋,立刻有喪屍撲上前將拋出來的屍體無聲的撕咬起來。
而後面立該有青皮喪屍牽着新的人送到那血瘤觸手怪物前,供它進食。似乎每進食一個人,那血瘤怪物就強大了一分。
“該死的血魘!該死的秦昆!”蒼王看着後方近千名兵站士兵突然變成受血魘指揮的喪屍,一定是秦昆與血魘有勾結,將身後湖對岸的士兵全出賣了。
雖然先前這些士兵是非不分,對自己槍炮相對,彈雨傾盆,但也屬人類之間的戰爭,但看着這些人一部分變成喪屍,一部分被當作血魘的血食,心中不由得怒潮翻涌。
蒼王轉頭憤怒地看向另一邊湖岸高巖上那隻閃着幽光的巨大的雙翅螳螂。
秦昆化身的巨翅螳螂腹腔一震,發出巨大的聲音:“卑賤的野小子!你裝什麼 婊 子,立什麼牌坊!你不是要殺喪屍,建文明嗎?喪屍就在你身後,正在食殺人類!你去殺啊!”
聽到秦昆無恥的話語,蒼王一族的人,包括原兵站過來的唐炎、李不行等人的肺腹都快氣炸了,紛紛道:“王,請允許我先過湖,斬那這般厚顏無恥的秦賊!”
蒼王看了看秦昆,沉默片刻,高聲喝道:“族人們!”蒼王的聲音震動大湖兩岸,連喪屍的嚎叫都停了下來。
唐炎、李不行等族人,高聲回覆:“在!”
蒼王回首,指着身後突變和被喪屍纏食的士兵人羣,道:“剛纔,是誰槍口指向我們!誰是我們的敵人!”
蒼王的族人咬牙切齒,恨聲喝道:“是他們!”
蒼王繼續喝道:“現在他們被喪屍食用,誰是罪魁禍首!”
“秦昆老賊!秦昆老賊是罪魁禍首!”這聲音在大湖兩岸激盪。
湖對岸的殖裝裡的秦昆黑了臉!看來,這蒼王不會上當,回身去和變異喪屍廝殺了!
蒼王的族人們,解開心結,正認爲他們的王會按照既定方向目標向秦昆所在岸邊衝鋒時,蒼王卻手指身後高高飄揚的血衣旗幟,緩緩道:“我的族人們!我族的目標是什麼?是殺喪屍,重建文明!哪怕是秦昆那混蛋爲我們挖了一個坑,但我們也必須上!因爲我們無畏無懼!因爲我們不能忘記了我們剛喊的什麼?那就是殺喪屍、建文明!你們看到了那觸手血瘤怪物了嗎?它每吞食殘殺我們一個人,就會不斷壯大,它纔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大敵!”
蒼王又指着湖對岸,他們原先前進的方向,上面依舊是黑壓壓的人和黑洞洞的槍炮口,道:“那些人,已經喪失了做人的資格和勇氣!已不配做我們的對手!”
接着,蒼王對着湖對岸的秦昆喝道:“秦昆老賊!你爺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想殺就殺!想救就救!雖然你無恥下套,但這喪屍我還殺定了,我不是你這老賊所能算計的!你有膽子,就在這岸邊等着,等我殺完這喪屍,再來殺你這喪盡天良、無恥懦弱之輩!”
蒼王喝畢,又對着秦昆身邊及岸邊的人,豎起大指姆,再倒轉一按,大聲地喊道:“孬種一批,如果你們還是一個人!身上還流着人類的血!就跟老子來!殺喪屍救族人!”說罷,轉身,喝道:“殺喪屍,建文明!”
蒼王轉身,血旗轉向,湖面上幾隻如長蛇蛟龍的戰隊,迴轉方向朝剛纔戰火未滅、鮮血未乾的戰場衝去!
“殺喪屍,建文明!殺喪屍,建文明!”血旗飄揚,倒影飛動,殺意沖天,向着無數嘶吼咆哮的喪屍衝去!
秦昆這方岸邊高崖叢林中仍保留着兵站的主力部隊,此刻看着湖對岸近千士兵突然變成了裂嘴喪屍驚鄂萬分,待看到怪物喪屍將一個個鮮活的同胞送到血瘤怪物吸食時,心中不由得生出無比悲涼和一絲恐懼,待蒼王大聲地呼喝“孬種一批,你們還是一個人,就跟老子來!”特別是看到蒼王一族爲救人類放下先前的血仇,依然回首血血瘤怪物和漫山遍野的喪屍衝去時,心中不由自主生出慚愧,一絲久違的熱血終於被喚醒。
“秦昆,你竟然和怪物勾結?!”此刻,兵站研究所所長葉國江似乎醒悟過來。
“愚蠢!”已飛回秦昆身邊的人面蝙蝠陰長勝厲聲喝道:“葉國江,你怎能污衊我們英勇的秦統領呢?對面的那些士兵原本就被末世的病毒異變了,而且秦統領提前發現了纔將他們佈置到對岸與那些危害兵站人類的變異人獸自相殘殺,以保全我們的力量。你看,我們這邊的將士每一個都是好好的!葉國江!你還不明白!只有偉大英勇的秦統領的保護,我們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秦昆睜大巨大的雙刀螳螂複眼,看向陰長勝,不由得點點頭。
其實秦昆根本不在乎葉國江指責他與血魘勾結,勾結就勾結吧,在他眼裡,在他強大的高科技殖裝面前,兵站絕大多數都是炮灰!在他眼裡,只有該殺的蒼王,爲了殺死蒼王,兵站其他一切皆可出賣消耗!而他是兵站之王,王之所向,就是炮灰埋骨之地,這不很正常嗎!不過,他還是被陰長勝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說的白的的無恥本事驚到了。
秦昆心裡還是很高興,這樣一說,不但提升了他秦昆偉大光明正直的形象,而且還重新將手下一干炮灰的人心凝聚了起來。秦昆心裡嘆了一句:“陰長勝這廝比自己還會當狗腿子,絕對不能讓他活在三公子眼前!”
“正是如此!”秦昆化身的雙刀螳螂腹腔一鼓,發出巨大的人聲:“湖對岸是什麼?是變異人!是變異蟲!是變異獸!是喪屍!是怪物!現在,甜城最乾淨最純粹的人類就是岸邊上我們這些人了!所以,爲了保留甜城人類的火種,爲了不丟失最後人類的戰鬥精神,我們不退縮,也不莽撞,我們要花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偉大的勝利,我們要等待那些變異人、變異怪物和那些喪屍自相殘殺兩敗俱傷之時,我們要把我們所有的彈藥和滿腔的熱血,向那些低賤殘暴的非人類轟去!”
陰長勝也瞪大眼睛看向秦昆,心裡狂呼:“這是平時高冷傲慢,惜字如金的秦長老麼?假大空之辭比老子說得還要厲害!”
“吼!秦統領威武!兵站必勝!人類必勝!”在陰長勝的暗示下,少部分親信立刻響應起來。
“葉國江累了,扶他下去休息!”秦昆冷冷地道。
立刻有人上前將葉國江“扶”了下去,順便將葉國江的下巴一個關節卸了,張嘴無聲。
湖中血旗迴轉,蒼王一族義無反顧;正護衛着血魘進食的無數喪屍齊齊回身,跳躍而至岸邊,伏地叫嚎,似乎得到血魘的命令,身體弱小的爬伏在地,而身強體壯地踩住下面的一層一層壘在岸邊形成了一座小型的屍山,只不過變座屍山像長了無數血盆大口揮舞着無數血爪的怪物,對着返身的蒼王一族嘶聲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