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看守的士兵,聽謝清衍講完了他的來意,看了看謝清衍身後,面色蒼白,像是沒什麼精神的菲菲,回身進了小區的鐵門,去通知李瀅菲菲到位了,很快,又有士兵出來,站在冷風中,對菲菲說道:
“你可以進去了。”
“哎,好,謝謝,謝謝。”
謝清衍點頭哈腰的道謝,回身抓着菲菲的手,就要繞過面前堵着門的士兵,那名士兵卻是將手一伸,攔住了謝清衍。士兵臉上的表情有些輕蔑,居高臨下的看着謝清衍,語氣生硬道:
“李組長只說讓菲菲小姐進去,並沒說放閒雜人等進去。”
“可是,可是...”謝清衍一聽就急了,抓着菲菲的手不鬆,生怕菲菲進去之後,李瀅承諾給他的官位會兌現不了,於是搖頭,道:“不不不,我將菲菲送了過來,就想親眼看到她在這裡會過得很好,如果不能看到她過得好,我是不會讓菲菲來這裡上班的。”
“那可不行,人都到這兒了,你以爲這是兒戲?說走就走,說留就留的?!”
守門的士兵臉上的表情一變,身後幾人就端好了槍,約有五六把槍之多,每個槍口黑黝黝的,全都對準了謝清衍的眉心,那些持槍的人,還打開了槍上的保險栓,擺明了若是菲菲不進去,謝清衍就是抗命不遵,立殺無赦的。
謝清衍當場嚇得差點兒給這些人跪了,他趕緊鬆了手,臉上青白青白的,對面若死灰的菲菲說道:
“那,那,那你進去吧,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就出來看我,記得一定要出來看我啊。”
“不要,不要,我不想進去,清衍,我害怕......”
菲菲渾身都在顫抖,她一個才上過一年大學的小姑娘,即便經歷過末世,可哪裡又見過這種大場面呢,頓時只覺得這棟大廈的鐵門後面,那鬱鬱蔥蔥的樹木遮蓋下,全都是些無法想象不可捉摸的恐怖。
她搖頭,只期待謝清衍可以帶她離開這裡,或者給她些許的勇氣,讓她可以反抗,可以走出這些槍口的瞄準範圍,她的臉上掛着恐懼的淚水,內心有種重重的失衡感,總覺得今日若是被謝清衍留在了這裡,她將過得生不如死般。
謝清衍卻是一步步往後退,他看着菲菲渾身都在抖,他的雙腿也在抖,場面如此失控,本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說好的榮華富貴並沒有因爲他將菲菲上繳,紛沓而至,反而被逼得不得不與菲菲分開,謝清衍在心中暗罵失算,轉身,跑得比兔子還要快。【零↑九△小↓說△網】
菲菲追了上去,一邊大喊着“清衍,清衍,我害怕,別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邊痛哭流涕,身後的士兵收了槍,上前,一把抱住了菲菲的腰,嬉笑着便將菲菲拖進了鐵門,菲菲淒厲的掙扎着,喊道:
“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這是什麼鬼地方,我不想待在這裡,我要回去,我對你們一無所知,求求你們放我走吧......”
沒有人搭理她,拖着她漸漸消失在了鐵門之中,進了這道鐵門,菲菲便是軍隊的糧倉,自然沒有人會欺辱她的身體之類,這大可以放心,因爲一點點的佔用,便是在浪費糧倉生產糧食的時間!
夜在一點點的過去,蘇酥修煉完了手中存着的所有晶核,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聽着醫護樓那邊傳來的一聲又一聲密集的慘叫聲,她嘆了口氣,進浴室洗漱一番,換了套寬鬆點的孕婦睡衣,走下了樓,剛穿好鞋子出了圍牆,就聽得一道極具悲慘的女人叫喊聲,濃墨重彩的響起,伴隨着一道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她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戴淳直接跪在了地上,往醫護樓磕了三個大響頭,古惑仔和特種兵們,個個臉上喜笑顏開的,像是見着了什麼很美好的事情一般,連心情都舒暢了。
過了一會兒,樑小琪手裡抱着一隻已經清理完了的皺巴小嬰兒,出現在別墅門內,戴淳立即撲了上去,滿臉都是淚水,一邊看着樑小琪懷裡的小嬰兒,一邊對樑小琪說着感激的話,
“謝謝,謝謝,今日你們的大恩大德,戴某感激涕零,往後有用得上戴某的地方,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別說這些,2017年3月31日,凌晨6點27分出生,女嬰,重5斤,抱好,產婦需要清理縫合側切,半個小時後才能出來。”
將手裡已經包好了的女嬰放到戴淳的懷裡,樑小琪指揮着戴淳,抱着孩子就坐在醫護樓客廳裡面的皮沙發上等着,然後自己回身去幫濁世佳和君酒處理周曉琳去了。
外頭也守了快一夜的古惑仔和特種兵們漸漸散去,蘇酥靠在自家圍牆的鐵門上,看着醫護樓的方向,臉上帶着一絲微笑。
這人生,即便過得再是黑暗晦澀,只要有小生命的降臨,就宛若在黑夜中點亮了一顆星子般,能將黑暗過成一首詩和遠方,孩子,代表的就是希望,親身經歷過一次孩子的降生,就會發現,原來世界也不是那麼的完全絕望。
她卻不明白,爲什麼從末世一開始,許多人都不明白這一點,他們將這些小嬰兒和孕婦當成累贅,寧願自己苟且的活着,也不肯施捨給這些孩子和孕婦一條活路。
說什麼帶着這些孩子,便是聖母了,未必罔顧這些嬰兒的生死,便不聖母,便三觀正確,便是人間正道嘛?
蘇酥不是聖母,她帶着這些孩子,依舊可以殺人,可以劫掠,可以自私自利活得隨心所欲,施捨給這些孩子一條活路,究竟與好好的在末世活下去,有什麼衝突?
無非就是要轉移的時候麻煩一點,不能睜開眼睛想跑就跑,可她本來就不是睜開眼睛想跑就跑的人,她上有父母,下有小愛,哪兒能如上輩子般瀟灑來去?
一瞬間,蘇酥站在鐵門邊,看着燈火通明的醫護樓,想了很多,思緒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天一點一點的翻起了魚肚白,在這樣的清晨,黑暗都仿若散去得特別快,很快天就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