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登上戰艦的那一刻開始,景向陽就覺得自己彷彿身處在夢中。
他被困在盛京城之中已有半年多的時間了。
在末世降臨時代的城市之中,原本作爲統治者而存在的人類成了過街的老鼠,在城市裡到處地倉皇逃竄,而且生存狀況越來越糟糕。
就在前些天,景向陽走上了絕路。
他和幾個結伴生存的倖存者被困在了一棟大樓之上,這裡到處都是喪屍,他們逃無可逃,沒有辦法逃出大樓,就只能一路向上,喪屍也追着他們一路向上。
雖然他們在每個樓層都設了種種的阻礙,但伴隨着時間變長、他們停留在這裡的時間越長,吸引來的周邊喪屍就越多,被殺死,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景向陽他們的人數又太少,只有六個人,想要衝出去是不可能也不現實的,更無法從高樓之上跳下去,眼看着,彷彿就只剩下等死了。
景向陽不想死。
他才十六歲,大半的時間都在學校裡度過,沒體驗過人生,甚至都沒擁有過一個女朋友。
景向陽不甘心,但也只能就那樣等死。
直到在大概數日之前,他們聽見了城市遠端傳來某種爆炸的巨響,而且伴隨着時間的推移,每天爆炸的聲音都距離他們更近一些。
景向陽並不清楚那其實是夏白的戰艦在掃蕩喪屍,還以爲是軍方來了,他們這幾個被困在這裡的人,登時的一片喜出望外,靜靜的等待時機,終於在這一日,他們看見了在空中盤旋的無人機,便十分果斷了點燃了自己所在的大樓,發出求救信號。
當時景向陽想的是,要是沒能等來軍方的救援,他就乾脆從樓上跳下去,這樣的日子他過夠了,要是真的活不了,他就乾脆死了算了。
然而上天彷彿是在眷顧着他,營救着來了,以一種景向陽想都想象不到的方式,開着一艘古怪地飛船把他們全都接走了。
沒有想象之中的軍方大軍、也沒有驚險地突破喪屍層層封鎖才完成營救的解放軍戰士,只有一艘霸道的飛船。
景向陽甚至連自己怎麼就到了飛船上面的都不知道。
他十分地錯愕,彷彿如在夢中,什麼都沒有看清楚,便先看見了一個十分美麗的人。
用美麗來形容眼前的這個人其實並不貼切。
對方穿的十分的整潔、神情有些嚴肅微冷,臉上並沒有上什麼妝,但五官天生的精緻,配合上她那股子彷彿天然的冰冷氣質,就是讓人覺得好看,卻又不敢多看上第二眼。
景向陽就沒敢看第二眼,訥訥的低下頭,本來就暈乎乎的腦袋更加的暈乎了,也沒聽清楚衆人說些什麼,只是糊里糊塗了一段時間,似乎便到了什麼地方了,纔跟着衆人一路走下飛船。
他來到了一個倖存者基地。
當景向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打心底裡高興起來
對於他這種從末世的一開始就開始居無定所的被喪屍所追殺的人來說,倖存者基地就意味着安全與庇護,在這裡他能夠睡一個安穩的好覺,不用擔心喪屍在自己的睡夢中被咬死。
倖存者基地,對於景向陽這類人來說,簡直就如同天堂一樣。
景向陽深吸了一口氣,他注意到遠處大概三米高的圍牆,還有迎上來的一羣人,最後看見之前他見到的那個女人正在和一個男人聊天。
與那個好看的女人比起來,那個男人就顯得有些普通了,但在那個普通的男人面前,那個女人卻反而是有說有笑,彷彿一座融化的冰山,透露出幾分動人心魄的魅力來。
景向陽看的有些呆,直到他的身邊響起一道聲音。
“歡迎諸位來到安陽山倖存者基地,我們是軍方支持建設的、擁有自由武裝的倖存者基地,在這裡,你們將擁有絕對的安全保障、食物供給和衛生條件,我是喬德銘,大家的引領者,也是覺醒者,你們跟我來。”
喬德銘領着一支“迎賓”小隊走了過來。
聽到喬德銘竟然是覺醒者,以及喬德銘所說的話,景向陽這幫人都有些震驚。
這樣一個非軍方駐紮的倖存者基地,竟然拿覺醒者來當引領?
這是覺醒者沒地方用了嗎?
事實上,這是喬德銘自己的請求。
來到安陽山倖存者基地之後,喬德銘其實一直找不準自己的定位,在歸攏倖存者方面,黃秋蘭的能力要比他強,而且黃秋蘭的勢力也在有意的提防他在原源平市倖存者之間的影響力,夏白的戰艦更用不到喬德銘。
除了在某些體力活上喬德銘能幫上大忙,平常的時間裡,喬德銘還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
雖然夏白說了未來要讓喬德銘加入新的安防隊伍的建設,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這是沒譜的事情。
喬德銘雖然已無心做什麼末世霸主,但他好歹是覺醒者,之前在源平市也算是個說得上話的人物。
其實道理喬德銘也明白,夏白不相信自己,但同樣的,夏白也想要藉助自己來牽制黃秋蘭的影響力,在喬德銘看來,這就是他的機會。
因此,他主動要求來做這個“迎賓”與介紹倖存者基地的崗位,不求別的,只求自己在普通倖存者之間的知名度。
今天當然也一如往常,喬德銘在和夏白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帶着這羣灰頭土臉的倖存者往安陽山裡面行去了。
他一邊引領一邊介紹,身爲一個覺醒者,對這些普通的倖存者卻十分的客氣。
喬德銘是個聰明人,他清楚在夏白這樣的倖存者基地裡,有那個恐怖的戰艦在,普通人和覺醒者的區別其實沒有那麼大,覺醒者的地位也沒有那麼高,夏白本身雖然重視倖存者,但他是絕不會允許覺醒者成爲優越人羣的。
因此,喬德銘絕不會做出格的事兒,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仗勢欺人之人,反而在安陽山的倖存者之中贏得了好名聲。
但有時候,喬德銘也不可避免的有些鬱悶——明明之前在冰城的時候,他和夏白還曾經勢均力敵的彼此忌憚與威脅過,現在自己怎麼就比人家差這麼多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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