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戰鬥機在冰川戰艦的上方匯聚,像是一羣羣聚的大鳥一樣,遮蔽了整個冰川戰艦的上方位置,盤旋重疊,瘋狂的開火。
在更遠的地方,甚至有云爆彈等特種導彈呼嘯而來。
天空盡頭,人類的武器正如雨點般飛來,但云爆彈也好、普通的導彈也罷,甚至電磁場干擾武器也罷,那艘冰川戰艦的護盾就像是鐵打的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動搖。
這種情況下,特種武器普通武器的意義其實都不大,只有純威力大,能給突破人家的護盾,才能起到作用。
爆炸的焰光在天空裡漫卷,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震顫,但卻無法動搖那艘橫亙在天空裡的戰艦,就連戰艦主炮發出的打擊都沒有受到影響。
而戰機卻越來越多,像是一大團陰雲一樣籠罩在那艘外星戰艦的上空。
而夏白卻明白了軍方戰機此舉的意圖。
這是在構成肉盾。
軍方沒有辦法阻止冰川戰艦摧毀攔截三叉戟,便直接以這樣的方式,用戰機用飛行員的血肉提前構成一片幕布攔截在天空裡。
而對此,那艘冰川戰艦幾乎沒有任何的應對,本來剛剛升起的兩門奇形怪狀的電磁炮甚至都重新落了下去,只有主炮耀白的光芒和天空裡層疊爆炸的耀光閃爍,將整個城市映照的一片明,也帶來更大的恐慌。
這裡已淪爲戰場,死亡與犧牲已經不可避免,但在城市的外圈,軍方仍然在儘可能的撤離更多的倖存者。
三百萬人,本就不可能全都活着離開,能走一些是一些。
然而,那艘冰川戰艦是沒有意識到軍方的戰術嗎?
還是說,它根本不在乎那一枚“三叉戟”?
站在主控室前面的李光濟的拳頭捏緊了,蒼老的手上青筋都暴露出來,眼睛裡滿布血絲,他扭過頭來,看着站在整個指揮中心後面還沒走的夏白,沉聲道:“帶夏先生走!!”
大廳裡一片沉默,在這一刻,或許是因爲李光濟有些失態的聲音,也或許是因爲傳回的畫面裡那艘面對打擊不作任何防禦的外星戰艦,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看向這邊。
但這種沉默只持續了一秒鐘,衆人就再一次忙碌了起來。
而這時候,第二枚“三叉戟”於太空之中落下來了。
它擊穿天空、擊穿世界、甚至擊穿人類構築在天空的肉盾戰機,筆直地“墜”向動也不動的那艘黑暗的冰川戰艦。
攻擊完成的那一刻夏白沒有看到,因爲他已經跟着陳開誠離開了指揮中心,他只聽見了翁的一聲巨響。
那時候夏白剛剛來到一樓,衝擊波彷彿從天外而來,整個世界像是地震一樣震顫起來。
一枚三叉戟所攜帶的動能足以毀掉整個申城,論純威力甚至在覈武器之上,但它沒有落在城市之中,而是落在了那艘冰川戰艦之上。
夏白現在的位置看不見那艘戰艦,他似乎也並不關心這些。
在耀東大廈的一樓也有不少的工作人員,在剛剛夏白從三十七層下來的時候,這裡的人其實也有一點點的混亂,但現在,他們反而一個個鎮定下來——戰鬥已經爆發,他們反而比戰鬥發生之前更鎮定。
此時此刻,全城都在逃亡與混亂,卻只有這裡彷彿紋絲未動。
正如李光濟。
夏白能看出來,他撤走了這裡九成以上的重要人物,只有自己留在這裡,而軍方的指揮部也不在這裡。
那位老人是整個申城的權利中心,在此時此刻,災難降臨,他也留守在了城市的中心。
他要拯救更多的倖存者、保存更多的頂層力量,因此只有他留了下來。
這裡需要人坐鎮。
這或許纔是領導者。
當然,這會兒仍然沒有人管夏白等人,也不可能有人會來管夏白等人。
夏白跟着陳開誠下來了,餘韻也默默地跟在了夏白的後面,這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到什麼地方去,該幹什麼;第二,她雖然不很清楚戰況,但她從剛剛李光濟的那句“帶夏先生走”和那片刻的沉默之中意識到了什麼,她不想死,也不覺得自己能在這時候幫上什麼忙,便只默默跟在夏白的身後,準備一同離開這裡。
夏白卻一直沒吭聲,出奇的沉默,這是因爲就在剛剛,阿爾法的結論出來了。
——無法分析對方戰艦,作戰並獲勝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建議不作戰。
整個耀東大廈的玻璃都被震碎了,樓體上龜裂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巨大痕跡,但想要快速的登上頂層,仍然需要乘坐電梯才能夠做到最快。
好在,這一過程中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他們順利的來到頂層。
耀東大廈高達五十層,站在頂層彷彿要觸摸到天空,風有些大。
直升機早已在這裡等候多時——事實上,夏白從下面上來,一共也沒有超過一分鐘的時間。
而李光濟辦事十分地周到,在這裡,他還專門安排了一支十人的武裝編隊,要護送夏白登機。
夏白纔上來,這支小隊的隊長便來到了夏白的面前,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沉聲道:“夏先生,直升機已經準備就緒,我們這就帶你離開。”
不過,在這頂層卻還有另外的一羣高官模樣的存在,看見夏白上來,他們倒是急了,急匆匆地跑過來,道:“陳隊,我們等的就是這麼個小年輕人?咱們趕緊走吧、趕緊走吧。”
被稱作陳隊的隊長微微搖搖頭,看了夏白一眼,道:“夏先生……”
他顯然已提前知道了夏白的身後和他所掌握的力量,顯得十分客氣與尊重。
夏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們走了,抱歉了,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但……我上到這裡來,不是來坐直升機逃命的。”
那羣高官聞言倒是急了,其中的一個人道:“你不走了?瘋了瘋了,那陳隊,咱們快走吧。”
陳隊卻搖搖頭,他道:“我得到上峰命令,護送夏先生平安離開申城,夏現在不走,沒有人能走。”
那高官微微一愣,旋即勃然變色,怒道:“你的上峰是誰?他知不知道我們都是什麼人,這年輕人不走難道要我們也不走在這裡給他陪葬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