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瑤，你仔細回憶一下，究竟是誰對你說葉子欺騙了你。”方謹言問。
他對許小瑤一直都是叫全名的，主要是不想讓她產生誤會，這是頭一次只叫她的名字。
“你想處罰他嗎？”許小瑤苦澀一笑，更加黯然的說。
“不是，你別誤會，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許小瑤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並不像在撒謊，當然他即便是真在撒謊，她也看不出來。
方謹言沉靜了片刻，又開口說：“小瑤，那你再回憶一下，在你的記憶裡，我跟你……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我想不起來……”許小瑤心頭一酸，感覺無比委屈，根本沒有仔細的想，有些負氣的說。
爲什麼要問這種事情，難道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方謹言並不慌張，微微一笑說：“小瑤，那你記得以前我們在意大利暫時分別的時候，我對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什麼話？……天哪，我好像記不得了，我完全記不起你當時說過什麼特別的話……”許小瑤愕然道。
“沒事，既然忘了，那就算了，沒必要多想。”
“不，方大哥，求……求你告訴我，你當時到底對我說了什麼？我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許小瑤驚恐的表情讓方謹言有些於心不忍，但最終還是狠下心來，繼續說道：“我已經說了。你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你忘記了很多事情。同時你記住的某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可能……這不可能……”許小瑤連連搖頭。完全不敢置信，但潛意識中顯然已經相信了方謹言的話，她的心底，對方謹言是不設防的，她不認爲方謹言會惡意欺騙她。
“小瑤，你記得那摩嗎？”方謹言又問。
“那摩，那是什麼？是一個外國人名嗎？”
“果然，它把你腦袋裡關於它自己的記憶，全部消除了。也對，如果你記得它並且知道它擅長此道的話，肯定會心生懷疑。”方謹言嘆息說。
其實更好的方法是修改記憶的細節，讓許小瑤忽視它的能力，但是對方沒有這麼做，可能是技術還不夠成熟，沒辦法做到這樣，所以只能直接消除了。
由此可見，那摩的催眠和篡改記憶。其實是有很大侷限性的，多半是通過激發目標的潛意識和幻想，來達到掩蓋真實的效果，讓他們產生嚴重的錯覺。
這個過程其實已經很精妙了。但相比人類大腦的複雜程度，還是顯得有些粗糙了，所以結果就是存在很多破綻。經不起推敲，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很多很多的問題。
如果真只是這樣的話，那許小瑤的問題就好辦了。只要耐性的提醒她，就可以讓她徹底擺脫。
然而就在這時候，許小瑤卻突然冷笑起來說：“方大哥，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編出這些事情來欺騙我，想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神經錯亂的瘋子！想讓你拋棄我這件事變得理直氣壯……”
她的表情陰厲又狂熱，與她平時乖巧溫和的模樣大相庭徑，給人一種特別的恐怖感。
“小瑤，你想太多了，並不是這樣，我對你從來沒有任何惡意，也不想你受到哪怕一絲傷害。”方謹言看着她，眼神極其誠懇的說。
這一次，他說的是真話。
此刻他已經明白，那摩對許小瑤的催眠，包含着一種自保系統，一旦她仔細去想其中的破綻，情緒就會立即變得激動起來，根本不允許她繼續下來。
就像是某些病毒，一旦殺毒軟件試圖刪除它們，它們就會通過各種方式自保，包括破壞電腦系統功能。
許小瑤顯然是被他的眼神感染了，表情變得柔和很多，聲音也瞬間弱了下去：“那、那你爲什麼突然不要我了……”
這一句話之中，包含着無盡的委屈，令人心碎。
“……”一向說謊不眨眼睛的方謹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因爲葉子姐的挑撥對不對？她說了我很多壞話，我早就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把她當成最好的姐妹，沒想到她是那樣的人……”許小瑤表情又變得凌厲起來，又痛又恨的說。
“我現在也知道了，我也沒想到她是那樣的人。”方謹言說。
他並沒有急於替葉素雪辯解，因爲他知道這樣一定會刺激許小瑤，讓她無法冷靜下來，那樣情況只會更糟，沒準真有可能讓許小瑤的大腦和神經系統受損，留下什麼毛病來。
葉素雪肯定不希望這樣，他也不希望這樣。
“你真的知道了？！”許小瑤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問。
“是的，我知道了。剛剛你昏迷時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總之是我錯怪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也很愧疚。”方謹言說。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的意思是，葉子姐那樣欺騙你，你會責怪她嗎？”許小瑤小聲的問，語氣有又變得很溫柔，還帶着一絲羞澀。
“坦白講，我也沒想到葉子竟然是這樣的人，我想我已經沒辦法再接受她。”方謹言嘆息說。
“其實她可能也……”許小瑤這時候似乎又有點同情葉素雪了，想爲她說幾句話，但最終還是又吞回去了。
“小瑤，你要好好休息，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對你更好的，絕對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方謹言說。
“我纔不要，我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許小瑤撅起小嘴，嬌嗔說。
她這樣的表現，方謹言從來沒看過，以前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比較緊張嚴肅的。
大約是她的記憶，已經影響了她的性情。
談過戀愛的女人，肯定是不一樣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篡改記憶的能力，真是非常非常恐怖，如果不是現在那摩的能力還存在很大缺陷，那麼光憑這一個能力，它就可以控制整個世界了！
如果以後它的這個能力繼續完善，那麼人類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對抗，或許有一天，人類真的會全部變成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