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婧緊抓住猛烈顫動的魚竿,和水下的不知名大魚展開了拉鋸戰。
“母后,累了嗎?”李承益伸出雙手,詢問道:“瞧它這力道,水下這條魚應該很大,還是交給我來和它鬥上一鬥!”
父子倆一看有魚上鉤,都忘了剛纔他們說的話,李景福也緊張的湊過來,生怕夏婧鬆手連魚竿被水下大魚拖走。
“瞧這動靜,水下絕對是大魚!”李景福開始傳授自己的釣魚經驗,“夏氏,你別生拉硬拽,要慢慢的和大魚耗,跟它博弈,等水下大魚的力氣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一把將它拉上來!”
他的話音剛落,浮標猛地向水下沉去,這預示着魚在往深水裡鑽,若不是夏婧力氣大,但凡換個普通人,這一下子就能將人硬拽下船。
李景福拍了一把李承益的背,“我們兩個大男人站在這裡,還用得着你母后親自與大魚角力,你趕緊將魚竿接過來!”
“啊哦哦,母后.”
“行,給你!”
在後世女人釣魚很平常,但在這個時代,由於穿的是裙裝,一個女人大大咧咧地和一條魚較量,確實有損她優雅的形象。
將魚竿交給了李承益,夏婧整理一下衣着,想着下次讓丫鬟們幫她做幾身騎裝纔好,要不然想做點事太不方便了。
“鬥魚就是和魚比耐心和力氣,別急躁,慢慢來,別讓這條大魚脫鉤了!”李景福不放心的再次叮囑李承益。
別說,平常一本正經的辦正事看不出他的本事,一遇上吃喝玩樂,沒人比這位太上皇更懂。
夏婧見李承益死掐緊了線盒,忙說道:“鬥魚,你要來回溜魚,讓它遊動消耗體力,適當的向它示弱,示弱就要適當的順着它的意,放一些魚線,等它遊遠點又收回來。”
來回溜了無數次,李景福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說道:“它已經浮在水面上了,趕緊往回收線!”
說着,他回頭看到葉飛拿着大撈網,示意他趕緊的站在船沿來,“抓住時機將它撈上來!”
隨着魚線越收越緊,一個巨大的浪花拍在船身上,濺起無數水花。
一個巨大的灰黑色身影掙脫無果,被葉飛一網撈了上來。
“快快快,拉上來,別讓它逃脫了!”魚被撈進網裡,開始拼命的掙扎,這會兒李景福急了。
魚被撈起,站在甲板上值守的將士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魚被拖上了甲板,夏婧這時看清楚了,這是一條石斑魚,魚鰓不停地張合,似乎快呼吸不過來了。
一些沒有見過海洋生物的將士好奇地問道:“主子,這是什麼魚?怎麼長得怪模怪樣的,嘴脣那麼厚?”
夏婧踢了一下還在作做最後掙扎的石斑魚,笑道:“這是什麼魚有誰知道的?”
“主子,這是石斑魚!你們看它身上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還閃着斑斕的光芒。”有將士回答。
“石斑魚?”李景福從小一直呆在京城,後來到了嶺南也吃過一些海鮮,這種顏色的石斑魚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問這位將士:“這魚怎麼吃?清蒸嗎?”
清蒸?
這位將士撓了下頭,他敢說他們漁民煮魚都是一鍋亂燉嗎?哪還會分清清蒸和紅燒。
“這個做法,看太上皇您喜歡什麼吃法。”
夏婧讓人將石斑魚抱去處理,揮手讓丫鬟將魚餌重新換上,又將釣鉤重新甩下了海面。
“這條太少,都不夠大家造的,再多釣幾條。”
當然一條十幾斤的石斑魚,足夠船上的幾位主子食用,這也就是放在這個無污染的古代,要是放在後世,這麼大的石斑魚直接可以賣出天價了。
李景福也重新坐了下來,自己的魚鉤還沒有釣上來魚,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垂釣釣魚不是最終目的,過程纔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剛纔的好運氣都用光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魚來咬鉤。
無聊的李承益望着海天一色的遠方,嘀咕道:“這樣的航海生活也太無趣了,不是說海上有海盜嗎?怎麼沒有見有海盜出沒?”
李景福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眼自己這個四兒子,指了指後面的艦隊,“如此規模,海上哪個海盜團伙敢來打劫?”
如果有這個膽量出來的,到時還不知道是海盜打劫他們,還是他們打劫海盜!
朝廷的海船就有一百艘,還有幾十艘是民間船隊,如此大規模的海上航行,海盜見了都要嚇得瑟瑟發抖躲起來。
“當然是我們打劫他們啊,你看啊,這樣平靜無波的日子多無聊,要是能打劫幾窩海盜也好,給大家賺點零花錢嘛!”李承益想象一下他們去打劫海盜的場景,就忍不住嘿嘿直樂。
夏婧看向他們父子倆,說道:“說到打劫,其實我們如今大禹海軍越來越強大,以後不管是南洋還是其他地方,只要有外國的殖民地,即使我們不搶也要讓他們向我們交保護費。還有別國的來往船隻,我們也讓他們交了過路費才準通行。”
就好像後世的過路費一樣,積少成多,這可是一筆數目可觀的收入。
李承益聽了這話,他樂了:“母后,我怎麼聽您的話,覺得您比海盜還要像盜賊呢?”
“嘿,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李景福將手邊的茶盞蓋子砸了過去。
李承益嚇了一跳,忙不迭地伸手準確無誤地接住,“我的太上皇啊,您別動不動就砸東西行不?你知道這茶盞等運到南洋賣給西夷人能賣多少銀子嗎?”
在這海上砸的東西已經不是東西,而是銀子。
夏婧仰躺在躺椅上,輕笑着問道:“老四啊,你覺得我這條規矩太霸道了是吧?但你要知道當一個強國制定規矩時,即使這個規矩霸道無理,那也是國際慣例!因爲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強者說了算,強者纔有話語權!”
當大禹處於世界之巔,大禹制定的規矩大家就都得遵守。
“夏氏說的對,等我們到了南洋再和李定國商量一下,看怎樣收費更合理!”李景福直接拍板,對於有銀子進賬他太有興趣了。
接下來幾人釣魚的耐心快告罄時,浮標又動了,這次同樣是釣上來一條十斤重的大魚。
中午膳食端上桌,李景福看到一盤白白嫩嫩的豆芽菜,“沒想到在海上還能吃上這麼新鮮的豆芽菜!”
夏婧的視線從桌上的美食劃過,輕笑道:“這次帶了不少豆子,大家想吃豆芽就隨時可以發,在海上航行最怕的就是缺少維生素,要不然容易牙齦出血。” “母后,維生素是啥?”
“就是說在海上缺少蔬菜是不行的,身體容易出問題。”夏婧沒有打算多作解釋。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除了正常值勤的將士,其他人沒事就在甲板上轉轉,實在不想轉就蹲在一旁看李景福父子釣魚,還有的實在無聊就只能進入船艙睡覺。
等一個多月後到達呂宋,艦隊受到了呂宋駐軍的熱烈歡迎。
等進入了總督府,大家寒暄一陣,夏婧問李定國:“我怎麼發現港口的海船變少了?是有艦隊出海去了其他地方,還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話音剛落,李景福和李承益以及其他跟着一起來的將領都看向了李定國。
李定國沒想到夏婧心思會細膩到剛到港口就發現了海船少了。
於是他愧疚道:“娘娘的眼力驚人,這些細節之處都留意到了。”
“西夷人被我們趕出呂宋,一直心裡是不服氣的,先前他們是有所忌憚。只是去年我派明水組織艦隊去了南美洲,而後我也在那段時間去了遼東協助作戰。”
“正因此,遠在淡馬錫的西夷人起了貪婪之心,趁着我們呂宋空虛之際,領兵前來偷襲我們的基地。”
西夷人並不是沒有腦子的蠻子,他們打算的很好,只要偷襲炸掉大禹的主力海軍,並將大禹的海船炸燬。
如此,即便是出去的艦隊回來,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恢復元氣的。
因爲海船的製作工序十分繁雜,要耗費的時間又豈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他們覺得只要大禹駐呂宋海軍恢復不了元氣,那麼在南洋這一片就是他們說了算,而大禹到時就要仰仗着他們的鼻息生存。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西夷人看見大禹海軍突然崛起,他們心裡不相信大禹真正的強大起來了。
“這次他們偷襲,我們損失多少?”夏婧最關心的還是大禹的海船和將士們的生命,至於西夷人,只要大禹沒有倒下,就總有一天能報仇血恨。
“他們這次調來了十艘戰艦來偷襲,而他們不知,在我離開之前爲了防止敵人偷襲早就作了準備。這次西夷人偷襲他們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
李定國面上看不出什麼神色,其實心裡非常得意,繼續說道:“後來等我帶領艦隊回來,組織了一次反攻,最終將淡馬錫攻了下來,如今淡馬錫的西方殖民地已經變成了我們大禹的了。”
夏婧知道,淡馬錫在後世稱爲新加坡。
新加坡處於馬六甲海峽沿岸,而馬六甲海峽卻是溝通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黃金水道。
後世有人稱誰佔領了馬六甲海峽,就等於控制了太平洋的經濟命脈。
要是這個時候的大禹控制了馬六甲海峽呢?是不是西夷人的船隊想進入太平洋都得經過大禹的同意?
在海上漂泊一個多月,李定國只是將駐地的重要事情彙報了一遍,其他小事沒有贅述。
夏婧等人這會兒腳踏實地,本來還有些不習慣,但他們更感覺到累,便也沒有多耽擱,大家用了一些膳食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起牀用完早膳之後,幾位重要的將領又聚集到了夏婧他們休息的院子。
夏婧這次出海本來就是想來搞事,如今聽說西夷人主動犯事,豈有不報仇之理?
這次呂宋駐地出事,雖然損失不大,李定國還是向李景福上了請罪的摺子和請戰的奏請書。
淡馬錫雖然已經被他們打下來了,但是如今的馬六甲海峽沿途總共有三個西夷人佔據的殖民地。
而淡馬錫只是首當其衝的其中一個,在海峽中段和尾段分別還有兩個殖民地。
李定國的目標是將另兩個殖民地都佔爲己有,爲大禹佔領這種交通要塞做出貢獻。
李景福看完摺子和奏請書,將其交給了夏婧。
夏婧看完後,心裡很高興,她覺得李定國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她擡眸看向李定國:“這次防範及時,沒讓大禹造成重大損失,過失之罪就免了。至於攻佔另兩個港口的奏請,這個還需要我們好好商議再說。”
李定國抱拳作揖:“請太上皇和娘娘給末將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爲這次受傷的將士報仇!”
“太上皇,你怎麼看?”夏婧的神色嚴峻,對於佔地盤,她的興趣濃厚。
在她看來,西夷人敢來呂宋偷襲就說明他們已經向大禹下了開戰書!
要是他們不回敬他們,西夷人說不定還以爲他們怕了他。
李景福沒有理夏婧,而是看向李定國,說道:“不管西夷人在另兩個殖民地的情況如何,如今我們帶着艦隊來了,那麼我們就是你的靠山,若你想報仇血恨,血洗前恥,朕沒有意見。但臨開戰前,你還是得將另兩大殖民地的情況要摸清楚,如此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李定國神情嚴肅地將另兩個殖民地的情況作了彙報。
西夷人來南洋本身就因距離太遠,不可能派大量的船隊過來。
即使派了再多的兵力,他們能有大禹多?
可以說夏婧他們這次帶來的艦隊直接給了李定國勇氣。
帶來上百艘艦船,近十萬兵力,可以說在南洋他們與敵人對上,直接是碾壓式的勝利。
“這次戰役你來安排,不管是要艦船還是其他的支持,你直接提出來,我們儘量滿足你。”
說着夏婧向他提出要求:“只是我們別的不要求你,但一條你要做到,儘量用碾壓式去攻打,別讓我們的將士命喪海外異國他鄉!”
馬六甲海峽呀,很快你就將屬於我們大禹了。
夏婧更想到後世某國控制着世界上大多交通要塞,許多國家都被他們拿捏着命脈,也許大禹可以爲後世做個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