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慘烈屠殺

好不容易爬到五樓, 莫纖纖的汗已經大滴大滴地流下來,頭髮都已經被打溼,落在衣服上。一進門, 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背後冷汗一激, 生生吹得莫纖纖打了個寒顫, 她警惕地原地站定, 握緊匕首,向左右看去。

門裡是一條略有些狹窄的走廊,亮着醫院的白熾燈, 兩旁的房間都關着門,門邊的牆上用藍色的牌子標示着各個科室。莫纖纖記得藥房是在往右走到盡頭然後左轉的第一間, 便折向走廊右邊, 向裡面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 這裡有幾盞燈卻像是壞了,走廊上也沒有窗, 中間的路段顯得陰森森的,莫纖纖勉力扶着牆前進,警覺地探視着左右。雖然看起來走廊不長,但走起來卻像是在折磨,每走一步, 莫纖纖都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打鼓, 一下一下挑戰着她的極限。

她只顧着環視左右, 卻沒注意到扶着牆的那隻手, 冷不防手下陡然一鬆, 她整個人都失去平衡,踉蹌着跌進了一個房間。卻原來是她不小心扶上了一扇虛掩着的門, 撞進了房間裡。這房間溫度似乎比外面更低,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難聞的惡臭,甚至蓋過了消毒水味。

莫纖纖退回到門口,往門外看了幾眼,順便瞄了一眼門口的牌子:藥房值班室。

也就是說,這裡的確距離藥房不遠了,應該是夜間看護藥房的護士站。

房間不大,只有一張辦公桌,後面一把轉椅,桌子前面放着一張沙發。桌上凌亂地擺着些白色的文件夾和幾本書,還有幾個小的藥瓶,不知道里面裝着的是什麼。房間裡是有空調的,莫纖纖看到上面的指示燈還亮着,但不知道爲什麼這房間裡卻冷得嚇人。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屋裡散發出來的惡臭卻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有更爲濃烈之勢。莫纖纖不覺詫異,仔細分辨了下,卻猛然發現這似乎是屍體的臭味,這幾天以來她聞得並不少。

她猶豫片刻,輕輕走了過去,轉過沙發和辦公桌,繞到靠窗一側,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辦公桌後的慘狀還是讓她心裡一驚。

那是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看起來應該是被喪屍襲擊過,死後又遭到喪屍啃噬,屍體周圍的一大灘血泊已經乾涸,附近散落着一些紅色的碎骨肉。她身上穿着的白色護士服多處破裂,僅能從護士帽中露出的淺黃色長卷發看出,它以前應該是屬於一位年輕時尚的護士,也許已經有男朋友,說不定正在籌劃結婚的事。

又是一條大好的生命。

莫纖纖下意識捂住了嘴,輕輕後退,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她隨即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如果這位護士遭到過喪屍襲擊,這或多或少代表喪屍曾經衝進醫院屠殺過,很可能現在也在附近。

莫纖纖來不及想更多,只在心裡默默爲她哀悼了片刻,而後走出房間,回身把門帶上。一直不自覺憋氣的她這時才能深深呼吸了一口,感覺自己的肺都憋得生疼起來。莫纖纖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又有些頭暈襲來,扶着牆站定,卻發現與這個房間相鄰的房間門似乎也是虛掩着的。

莫纖纖走到那扇門邊,先看了看門口的牌子,上面寫着:藥房配給室。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這個房間比之前那個房間大得多,由一道玻璃屏分爲兩半,旁邊開了個小門,外面也設了兩排椅子供病人休息。莫纖纖走到玻璃屏障前往裡看了一眼,裡面慘不忍睹,暗紅乾涸的血跡到處都是,連玻璃上都被濺上了幾串。

這裡的情況更糟。看起來這裡之前至少有不止一個護士在,她們可能負責接待來拿藥的病人,根據他們提供的藥單去後面的倉庫拿藥。但詭異的是,她沒有發現有完整的屍體,連比較大的屍塊都沒有,現場雖然血跡很多,但只凌亂散着一些像碎肉一樣的東西,以及一些明顯可以分辨出來是骨頭的血液混合物。

莫纖纖注意到,屏幕後的小隔間側面也開着一個小門,裡面應該就是倉庫了。這就意味着,她要進去這個小隔間,邁過血泊,而後去小門邊研究它的鎖。考慮到這裡應該不會用到高科技的門鎖,因此莫纖纖很可能要在隔間裡找找,以圖能得到鑰匙開門。

要進小隔間其實不難。這裡本來就遭受過喪屍的入侵,那扇小門還明顯有着被破壞的痕跡,莫纖纖要進去易如反掌。但跨過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泊,還要找到鑰匙,實在是有點挑戰的事。莫纖纖這時無比慶幸自己不暈血,要不然早就死幾千次了。

她輕輕推開已經殘破的小門,從打開的門縫裡向裡看去,如她所料,十五平方不到的小隔間裡已經被血染遍,人腰部以下的牆壁上全都有着噴濺狀血跡。她咬了咬脣,輕輕伸出腳,一步邁進了血泊了。

雖然已經乾涸,但這樣大面積的血跡還是十分瘮人,不禁讓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殺死比爾》。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一邊,下意識儘量避免自己的腳沾到太多血跡,走到那扇小門前。她試着推了推門,沒推動,果然鎖着,畢竟有些藥價值連城,醫院做些保護措施是必須的。她低頭看了看,用的是一道密碼鎖加上一道不鏽鋼防盜鎖,對於擁有能破解一切精密程序的“key”的她來說,密碼鎖反而不是問題,難的是怎麼弄開不鏽鋼防盜鎖。

莫纖纖回頭看了看,玻璃屏下的櫃檯後面一片狼藉,各式各樣的單據、文件散了一地,但卻沒有發現護士的衣服。一般來說,這鑰匙一定是被護士們隨身帶着,但莫纖纖現在很懷疑喪屍們把她們連人帶衣服都吞了,那鑰匙也說不定現在在哪隻喪屍的胃裡。

莫纖纖有些絕望,小心翼翼地往櫃檯走去,寄希望於她們會爲了以防萬一而留着一隻備用鑰匙。如果沒有找到鑰匙,她就只好自己動手撬開鎖了。她低頭仔細看了看幾個抽屜,有一個抽屜敞開着,裡面都是些凌亂的單據,沒有上鎖。

但最側邊的抽屜卻上着鎖,靜靜地鑲在櫃檯裡。莫纖纖絕望了。就算這抽屜裡真的有鑰匙,跟沒有也沒什麼區別,撬這個抽屜的鎖和撬門鎖難度反正也差不多大。她走過去看了看,卻驚訝地發現它的鎖面沒有供鑰匙插入的鎖孔,而是一個小小的轉盤。

簡直是天助我也。莫纖纖一喜,從口袋裡拿出“key”,將它對準鎖盤,而後伸手輕輕轉動鎖盤。“key”在WMO裡是最高等級的神器之一,一般成員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看到,有了它,現在的一切高科技鎖或者儀器鎖都不在話下,它可以破解解鎖程序,也可以檢測出鎖盤轉到正確數字時的內部結構,從而幫持有人打開鎖。

但它反而對於只能用鑰匙打開的老式鎖無效。當然,對一般人來說,擁有它已經代表可以打開世界上的一切鎖了。因爲只要有一點力氣加上一定的技巧加上合適的工具,撬鎖就是件很簡單的事。

但對於既沒有技巧又沒有工具的莫纖纖來說,越高級的鎖越是對她有利。

莫纖纖一手拿着那塊長條狀的奇怪金屬對着鎖孔,一手輕輕轉動鎖盤,直到到某個數字時,它的頂端突然有綠色光芒一閃。莫纖纖低頭記下數字“6”,第一個數字被破解了。她繼續轉動鎖盤,直到再怎麼轉動也沒有任何反應,才確定密碼已經全部破解出來。

65928.

不知道爲什麼要設置這樣的數字,不過五位數字對於密碼鎖來說還是比較複雜的組合了,還是這麼奇怪的數字,被破解的可能性很小。莫纖纖伸手依次按照數字的順序撥動鎖盤,直到它發出“嗒”的一聲。

鎖開了。

莫纖纖輕輕打開抽屜。

令她大失所望的是,抽屜裡放着一大疊清單,但似乎並沒有她要找的鑰匙。那清單既然被用密碼鎖鎖起來,應該很重要,莫纖纖拿了最上面的一張一看,頓時又驚又喜。

她不得不慶幸自己的好運氣了。雖然過程無比艱難,但自從進入醫院以來,似乎一切都很順利。連老天都在幫她。

這張白色的A4紙上,正詳細記載着藥房倉庫的藥品記錄,包括品種、數量、價格,數量之多令人眼花繚亂。莫纖纖又拿起一張來看,似乎是接着上一張的記載,唯一麻煩的是,這些清單好像是按照化學式的順序排列,莫纖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兩種成分的化學式,可能要找好一陣。

不過至少也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