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圍的獸蟻全部交給銀澈解決,牧歌凝神閉目,放出精神力,籠罩戰場區域,秀美緊蹙。
果然,還是不對…
向銀澈詢問之後,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牧歌直接躍步移動到坎盧比身邊,“坎盧比,昨日,獸蟻大軍剛出現時,數量是不是像今日這般,開始並不多,而是後來慢慢增加數量?”
聽牧歌這麼一說,坎盧比也停下手中動作,快速掃視四周一眼,滿臉狐疑,“不對啊,我記得,昨日的獸蟻數量,比今日翻了十倍都不止,並非逐漸增加,而是打從一開始,就那樣突兀得從沙地中冒出來。”
牧歌的猜測徹底被證實…
“城主大人?”坎盧比雲裡霧裡,搞不懂什麼情況。
牧歌望向數量只見減少,不見增加的獸蟻大軍,清冷的聲音說出的話,坎盧比聽在耳裡,只覺寒氣不斷從腳底往頭頂竄。
“這些恐怕只是獸蟻裡的老弱病殘,被派出來負責試探我們。”
不管是外殼的硬度,還是速度,或是戰鬥技巧,眼前這些的獸蟻,都遠遠比不上昨日那羣。
一開始雖然分辨兩者不出有什麼區別,在人類眼中,這些獸蟻幾乎都長的一個摸樣。
可是,她有一項異能,那便是,能聽懂獸語。
這些魔獸在戰鬥時的表現,在她眼中就和一個人類沒有區別,只是換了副高大的軀殼罷了。
這些獸蟻在戰鬥時,眼中沒有絲毫鬥志,就像木偶或是萌生死意的人,只是單純沉默而機械地扭動身體,遲早都是死,早死早解脫,帶着這種想法在與她戰鬥。
儘管不斷有獸蟻從沙地中鑽出,在牧歌等人強勢的攻勢下,隨着最後一隻獸蟻被消滅,聚集在沙中城門邊的羣衆歡聲如雷。
確認腳下的沙地再無動靜,燃起火把,牧歌準備先打道回府,夜色中,只有滿地獸蟻殘骸,靜寂無聲躺在地上,敘述着之前的慘烈屠殺。
尋傭兵團和城主府衆人,用最熱烈的方式,出城迎接牧歌等人的凱旋。
歡聲笑語中,誰也沒有發現,本該走在正中間的牧歌和銀澈,雙雙不見蹤影。
千算萬算,沒算到,獸蟻居然會在返城的途中設下陷阱。
腳下踩空的剎那,牧歌只想指天爆一句粗口:臥槽!打不過就綁架,這年頭,魔獸一個個都成精似的狡詐,這還讓人類怎麼活。
就連走在牧歌身側的奧沽丁,坎盧比,都沒有察覺牧歌和銀澈的消失。
若是瓦爾德此刻還在牧歌身邊的話,說不定暗處的一號,會第一時間察覺,可是,早在宣佈回城沒多久,他就被情緒激動的尋傭兵團等人,給擠到了隊伍末端。
等有人察覺牧歌不見了,並說出來時,大家才發現這個嚴重的問題。匆忙返回戰鬥的地方,已經晚了,被風吹散的沙地,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衆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牧歌和銀澈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一路猶如坐滑滑梯一般,穿過僅能容納一個人豎躺着的,彎彎曲曲的狹小隧道,在黑暗中滑行了很久,牧歌纔看見前方有微弱光亮。與銀澈一前一後從隧道里滑出,柔和而暗黃的光芒並不刺眼。
細細打量,牧歌才發現,原來兩邊的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嵌一塊巴掌大的熒光石。一種是灰白光芒,另一種是暗黃色,兩種螢光石有序的排列成排,充當照明工具。
四處打量的牧歌猛然牽起牧歌的手,後退兩步,身體緊貼在牆壁上,漸離橫放在面前,戒備道,“你是何人?突然把我們綁到這裡是爲了做什麼?”
直到剛纔,牧歌才發現,正前方不遠處,一個巨大朦朧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昏暗的螢光石光芒下,她無法看清那個東西的全部。
“敢問閣下與沙通天,是何種關係?”暗處的巨大身影一開口,牧歌下意識蹙眉。
不爲別的,只因這個聲音實在算不上好聽,用噪音來形容也不爲過,好似金屬在玻璃上刮過,又好似很久未開口說話,語調僵硬。
“問別人之前,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牧歌反問。
知道沙通天這個名諱之人,不是與黑暗神殿有關係,就是與沙中城有關係。若是後者,那還好好,若是前者,在這種各種因素都不明的情況下,更加不能說。
“失禮了,吾輩一族乃這沙地中的霸者,我名曰:薩拉!獸蟻一族的族長。”暗處的巨大身影緩緩上去,整個身體完全顯現出來。
巨大的身軀油光烏亮,與牧歌之前所見過的所有獸蟻都略微不同,它的外殼隱隱閃現着淡黃,並非螢光石光芒折射的錯覺,而是真真切切在漆黑的外殼,裹着一層淡黃色。
牧歌跟着自報家門,“牧歌,尋傭兵團的團長,沙中城新任城主,同時也是黑暗神殿的新任教主,沙通天曾是我教左護法。”
之所以沒有顧忌全盤托出,一是因爲,面前這隻巨大的獸蟻族長,沒有立刻殺死她,而是設計把她拐到這裡,雖然某種程度上,這種做法讓牧歌很不爽。但是,薩拉沒有對她出手這點毋庸置疑,說明他並非嗜殺之人,不,是獸。
二是牧歌看出,薩拉的修爲略低於她,就算打起來,她也不會吃虧,反而可以趁機除掉潛藏的敵人。
新任城主?薩拉神色大變,“你是說,沙城主已經不在了?還是雲遊去了?”
“月餘左右,沙中城曾爆發一場大戰,一位尊神自爆,沙城主爲了挽救沙中城的大家,耗盡全力把自爆威力壓制下來,戰後,沙城主也同時去了…”
不在了…沒想到知沙老人會在這個關卡隕落,薩拉不禁嗚呼一聲,“這當真是,天要亡吾輩一族啊…”
“莫非,你製造出這一系列事故,都是爲了引起沙城主的注意?”
“實在抱歉。”
“爲何?”牧歌不懂,究竟是什麼事,嚴重到需要薩拉,派出成百上千的同族去自殺,只爲引起一個人類的關注?
越是羣居的魔獸,不應該更加團結纔是嗎?
薩拉漆黑的獸眸中,泛着一抹苦澀,“近期,吾輩一族的同胞,不斷髮生變異,如傳染病一般瘋狂傳播,五分之一的同胞,皆出現神志喪失,胡亂攻擊親人朋友的狀況,據族譜記載,吾輩一族,最初也曾出現過這種狀況,後來是先祖與一位名叫沙通天的人類達成約定,吾輩一族才得意迴歸安寧,誰曾想,如今,竟又會出現這種狀況…”
牧歌輕咦,“約定?”
“是的,沙城主要求吾輩一族,退隱沙地的地底,以十日之期讓人類安全通過,三日之期纔可出來活動,並且,不管什麼理由,都不得入侵沙中城千米內的領土。所以,在聽見近期有人頻繁逗留在上面時,我唯有這一個辦法。”
沒想到,這個十日安全期和三日危險期,居然是知沙老人創建的。
但是,“就算是爲了拯救同胞,也沒必要製作如此慘烈的傷亡吧!”
“實在抱歉!”除了這句道歉,薩拉找不出其他更爲合適的話語,身爲一族之長,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向牧歌低下高傲的頭顱,含着鼻音,“原本,我並未打算殺人,只是想引起那些人的恐懼,好讓消息傳開,把沙城主引來,僅此而已,我沒想到人類會那般懼怕吾輩一族…”
“…”牧歌沉默,的確,她和坎盧比,奧沽丁等人,一直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一開始,獸蟻大軍只是突然從沙地中冒出,卻沒有做出任何攻擊人類的舉動。
所有人的講述中,除了獸蟻數量如何驚人,怎樣可怕之外,沒有一個人提過,是獸蟻先對他們展開攻勢。
換句話說,當日的獸蟻大軍只是正當防衛,因爲太過震驚,根本沒想過,從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人類,會突然攻擊它們,才引發了後面的事,直到牧歌趕到,薩拉才冷靜下來,當即下令撤退。
當然,就是這個原因,讓薩拉注意到牧歌,他認爲既然那麼多人都對牧歌唯令是從,牧歌的地位自然不低,一定可以幫他去請沙城主。
誰料,得到的消息,卻是舊主已亡,沙中城換了一位新城主!
想到族裡的危機無法解決,薩拉獸眸裡隱隱有淚光在閃爍,巨大的身姿也不再筆挺,頹然得支起身體。
“那你可知,沙城主以前是用了什麼方法,解救了你們一族的大危機?”若是知道方法,說不定她能找到方法。
“一枚通體漆黑的,不規則黑色神石,但是,除了先祖,吾輩一族見過神石的同胞,皆已不在,就算我想找,也無能爲力…”
牧歌心中已多少猜出,薩拉口中的黑色神石,恐怕就是暗元素之珠的碎片,如今,她的心中還有一個疑慮沒有解開。
“今日,爲何把那些老弱病殘送上地面來,這就是送死,你不會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