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金的襯托下,恢復本體的小黑,漆黑如墨獸眸,蘊藏着無盡的暗黑風暴,彷彿能把世界一切都吞噬殆盡。
四蹄之上,朵朵黑雲不斷翻涌,隨着小黑的踏步狂奔,黑雲愈發變幻莫測。
銀澈巨大的本體,如一座小山聳立在地面。
腳下堆積着幾米厚冰層,任憑不明體釋放藤條,都無法突破冰層,碰到銀澈分毫。
感受到從三隻魔獸血脈,傳來的誘人香味,美麗女人退縮的雙眸裡,閃過一絲貪婪,粉綠色的眼睛微微瞪大。
喉嚨上下吞嚥,粉紅舌尖,舔過乾渴的脣瓣,美麗女人的氣場更加勾人心魄,宛如一隻妖精,纏綿悱惻,引人墮落。
“貪狼的傢伙。”牧歌冷聲一聲,眼中的冷意驟降。
纔剛吸過聖光軍團的血,這還不夠?
轉眼間,就把注意打到了歐普尼亞,銀澈,小金和小黑身上。
剛纔牧歌自顧不暇,除了拖住不明體的本體,根本無暇分身去救其他人。
而現在,聖光軍團和時雨有紅衣妖孽大叔照看,她根本不在有後顧之憂。
“既然那麼想喝血,那就讓你嚐嚐,自己的血,是什麼味道吧。”牧歌劍指美麗女人,周身殺意瀰漫。
感受到主人的意念,漸離發出“嗡嗡”劍鳴,似在迴應牧歌的心聲。
它在昭示,它便是主人手中最得心應手的武器,主人指向哪裡,它便會發揮其最大的力量,爲主人開拓道路,暢通無阻得前行。
對於小黑,就連美麗女人也有些忌憚,可能是剛纔吃過的暗虧太多,使得它並不敢主動招惹小黑。
歐普尼亞硬得離譜的龍鱗,不明體也深深體會過。
對於小金,聖潔的氣息,簡直比小黑帶給它的壓力更甚,像不明體這種以吸血爲生的怪物,只能存活於黑暗,純正的光明氣息,只會讓它難受不爽。
對於牧歌,眼前這個人類相當棘手,一番審視,不明體最終把目標,放在了看起來最容易得手的銀澈。
美麗女人佯裝繼續與牧歌打鬥,而深藏於地下的藤條,早已全部衝着銀澈所在低延伸過去。
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歐普尼亞蹙眉,提醒道,“小心!這鬼東西恐怕,又要召出剛纔那些吸血怪物。”
聽見提醒,銀澈先是看了看腳底,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在四面八方都開起冰盾,就連頭頂,也用一塊巨大的冰塊封死。
儼然形成一座透明的冰房,處於冰盾保護中的銀澈,不斷控制着冰刺,混合着牧歌的攻擊,打亂美麗女人與牧歌的戰鬥節奏。
正常的冰刺,並不會對不明體造成多大的傷害。
然而,當歐普尼亞在冰刺上施加雷系魔法,在冰刺碰到藤條的瞬間,條條雷蛇快速遊走,麻痹着藤條的神經。
藤條越多,攻擊目標越多。
沒過一會兒,不明體吃了虧,也學乖了,收起醒目的藤條,只餘下美麗女人這個本體露出地面。
分出四根藤條,專門用來騷擾歐普尼亞,小金和小黑,還有牧歌。
其住人,則快速向銀澈靠近。
既然你本來,那麼,只有我過來找你了。
懷揣着這個念頭的不明體,想着先把銀澈吃掉,再慢慢吃掉其他幾隻魔獸,最後,她就就能輕鬆把這個討厭的人類解決掉。
可惜,它完完全全忘記了,旁邊還有某個,比牧歌討厭一百倍的存在。
先不論它能否不牧歌吃掉,今日,紅衣妖孽大叔都不可能放它離開。
美麗女人粉綠色的眼睛,充斥着喜悅和嗜血,逐漸逼近銀澈。
不帶它把冰盾破開,突然感知到一條藤條消失,還沒得來及轉過身。
“嗤!”
一把瑩白如玉的寶劍,已穿透胸前,劍尖不住有血珠滴落,很快,便匯成一灘血泊,殷虹的鮮血,順着冰盾,流淌而下,染紅地面。
濃濃腥臭味,讓遠處的聖光軍團都能嗅到,紛紛捂住口鼻,不受刺鼻腥臭的侵襲。
這個味道真讓人作嘔,再多吸兩口,就是昨日的晚飯,都能吐出來。
“你的對手,是我…”耳邊,是牧歌清冷如寒冰的低語。
雙手之上,黑色的暗元素順着漸離,入侵美麗女人背心的傷口,如找打到了世外桃源,歡天喜地爭相涌入,肆虐破壞着美麗女人的內部。
“你…”
這是美麗女人第一次開口,令人失望的是,它的聲音,並不像其驚豔的外表那般。
彷彿拿金屬劃在玻璃上,刺耳難耐,“你…是魔法師…火…系…”
“哼,你沒聽說過,有一種人,叫做魔武雙修嗎。”手腕用力抽出,牧歌揮動漸離,甩去劍刃上沾染的血跡。
“騙子…”
一句騙子,把牧歌逗樂,“我是騙子,你又何嘗不是?只要能殺掉對方,就算再卑鄙的手段,也不介意使出,你我何嘗不都是這樣想的?”
“是你們逼我的…我莫名其妙到了這裡,一直好好的,如果不是你們來到這裡,瘋狂尋找我的下落,我也不會瘋狂吸血,提升力量。”
“呵呵…我們找你,只是爲了問你幾個問題而已,是你自作多情,多那麼多無用功,真是費勁。”牧歌冷笑不已。
對於眼前的不明體,牧歌沒有半點好感。
隨着血液的大量流失,美麗女人完美的容顏,也開始猥瑣,不過幾個呼吸間,就變成了一張難看枯黃的老嫗臉。
“這裡,不管是人還是魔獸,看見我的臉,都會主動送上門,對我言聽計從,明明我比以往都更美,爲何,你卻對我無動於衷?告訴我,爲什麼…”
老嫗的臉龐,閃過迷茫,明明他人都愛她那副完美的皮囊,儘管知道那是假的,依然會義無反顧跳進來。
爲何眼前的人類,卻能對它刀劍相向。
“我的心中,早已放進太多太多的人。”牧歌指着心臟的位置,“這裡,沒有你這個陌生人的容身之所。”
“真讓人羨慕啊…”
不明體悵然一嘆,老嫗臉上快速下陷,露出森森白骨,可見,這具骨骸,也是它吃掉的人類之一。
“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牧歌周身的殺意逐漸褪去,劍尖抵在不明體的中心部位。
在骨骸之下,是一顆不住跳動的粉綠色的心臟,時有時無的脈動,展露它此時的虛弱。
牧歌似乎有些能理解不明體了,說白了,它只不過是寂寞罷了。
用美貌不斷引誘他人,只爲陪伴在它身邊,可惜,那些連心都失去的人,又豈會對它拿出真心,最後的下場,全部是被它吃掉。
“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過了好久,從邁動的粉綠色心臟中,飄出極度虛弱的聲音,“某日,我正在追捕食物,一根觸角,忽然莫名其妙碰到了什麼,不給我反應的機會,就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進去,等我回過神,就已經在這裡了。”
“你原先住的地方叫什麼?”難怪紅衣妖孽大叔說,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空間的氣息。
“獸之界大陸,苦海森林。”
“你就沒想過尋找回去的路?”牧歌怕直接問它,空間裂縫在哪裡,它會有所隱瞞,只得先旁敲側擊。
“怎麼不想?”不明體尖聲道,“就是想回去,我纔不願離開這座貧乏的森林,但是,哪怕我把森林地底千米都探察一遍,都沒有找到把我吸進去的小洞。”
“時空裂縫消失了?”牧歌詫異。
“除了消失,我想不到其他答案…等等,你說把我弄到這裡的小洞,是時空裂縫?”不明體猛然抓住了牧歌華麗的關鍵。
“對,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正在尋找,分佈於這大陸上的時空裂縫,你這裡,只是其中一處。”抵在不明體心臟位置的漸離,隨着牧歌的話落,跟着消失不見。
“你,不殺我?”不明體有些不敢置信,它都已經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牧歌勾起嘴角,“如果你剛纔有一句謊話的話,我就會一劍刺穿你的心臟,要感謝,就感謝你沒有說謊吧。”
“可是,我吸了你手下的血啊!你真的不殺我嗎?”
“我說不殺你,就不殺你。”並非牧歌大度,而是,這個不明體的遭遇源頭,就有她一半責任。
牧歌記得很清楚,鑲滿獠牙和利爪的獸之界大陸的大門,她確確實實曾打開過。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事啊?不明體再次迷茫了,打敗了它,又放過它,明明傷了對方,依舊不殺了它。
放它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戰戰兢兢活下去,只不過是另一種殘酷的折磨。
體內有暗屬性的侵蝕,不明體始終無法修復傷口,血液的大量流失,讓它的本體縮減爲一株普通的植物大小。
“我想回去…回不去話,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和死又有什麼區別…”
不明體毫無生機,軟趴趴地匍匐在地上,如一個迷路的旅人。
牧歌終於明白,它的寂寞,究竟是什麼。
或許,她是幸運的,當初意外出現在米米切爾大陸,就遇見了一心一意對她的百里星夜。
不明體的遭遇,讓牧歌心中,生出幾分惺惺相惜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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