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炎鷹翅膀展開,鋒利的鷹爪,輕柔得把羅萊娜抓住,閃起陣陣沙塵,隨着一聲鷹啼的清嘯,躍上高空。
嘴上雖然說很博特一輩子,心中卻想着:大騙子,你這偷心賊,一定不要死…
對於羅萊娜的離開,夏洛特並未阻止。
見人家都不管,牧歌也懶得管。
失去博特的羽翼保護,僅憑一個羅家,牧歌她還不放在眼裡,失去那層光彩的面紗,羅萊娜今後也無法再這麼猖狂。
“老夥伴,對不起,當年使詐騙了你…你的心,我註定要辜負了…祝你早日找到愛你,呵護你的伴侶,幸福而自由的活在山野間,不再受人束縛。”
隨着博特咬牙,狠心斬斷心頭的那道感應。
“噗!”鮮血當即噴灑而出,形成一片血霧,在風中緩緩吹散。
在博特解除平等契約的剎那,正越飛越遠的蒼炎鷹,煽動的雙翅,僵硬幾秒鐘,在羅萊娜的尖叫聲中,纔再次煽動翅膀,繼續向前飛去。
“你這隻臭蒼炎鷹,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快點放我下去,帶我回去找爺爺啊,爺爺是不是要和他們打架?不行的,我要回去,那羣人那麼厲害,爺爺有危險,你可是爺爺的契約魔獸,就算是平等契約,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爺爺是喜歡你的,一直都是,只是怕我心裡不舒服,才一直沒有說出口,我一直都知道,你快帶我回去啊,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不管羅萊娜如何哀求,蒼炎鷹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再最後,它能得知,他的心意,它就滿足了。
此生無悔。
火紅的羽毛,在空中留下一道紅色的影子,伴隨而下的,還有蒼炎鷹無聲滴落的淚珠。
據說,蒼炎鷹一生只會流一次眼淚,一生也只會流一次淚,那就是,與伴侶喜結良緣之時。
然而,它卻在此刻,孤身一人,把只能在一生最重要時刻,才能流下的眼淚,給用完了。
幾滴熱淚打在臉上,不斷鬧騰的羅萊娜,突然緘默,怔怔的仰視,頭頂一邊飛翔,一邊落淚的蒼炎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要不是我任性妄爲,不聽爺爺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如果我早點點頭,現在,你就能和爺爺,幸福的生活下去了,爺爺也不會有危險,哇…都是我的錯!”
“你打我吧,罵我吧,嗚嗚嗚,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
這一刻,羅萊娜幡然醒悟,哭成了淚人。
可惜,爲時已晚。
“嘭!”
身後,是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着陣陣餘浪,即便遠在百里之外,也依然能感到潛藏的力量。
蒼炎鷹,絕然而啼,鷹啼聲,聲聲撕裂耳膜,令人肝腸寸斷。
它識得,那是博特的氣息。
沒想到,他竟會用那麼決絕的方式,來守衛他的尊嚴和保護之心。
靈魂自爆。
尊神級別的自爆,本就能毀滅一座城池。
加上靈魂自爆的話,是放棄重生的機會,下定決心,讓毀壞翻倍的自爆。
“呸呸呸!”奧沽丁從泥沙中滾出來,抹去臉上厚厚的泥土,破口大罵,“這老神棍,居然玩靈魂自爆,他媽的,差點把老子的命,也給搭進去。”
“咳咳!”一雙看不出其本來顏色的手,搭上奧沽丁的肩膀,“唔,小爺我還活着沒?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
“眼睛都被泥糊上了,當然看不見了!”奧沽丁一巴掌,拍在瓦爾德的臉上,怒氣衝衝道。
“小妹呢?小妹還好吧?”
“團長!團長你在哪裡?”
正當香滿堂,鐵無涯和邢何川,還有迪諾尼亞,像個無頭蒼蠅團團轉時。
“我在這裡。”
清冷的聲音,令幾人放下了心,幸好,牧歌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
“你在哪啊?”
“咳咳…我在這裡…”略顯尷尬的聲音,從夏洛特的方向傳出,緊接着,牧歌的臉,也從夏洛特身後探出。
在博特自爆的千鈞一髮之際,是夏洛特撐起了防護盾,把牧歌保護了起來。
再看撒尼勒城的城牆,佈滿了深淺不一的凹痕,如被硫酸雨沖洗過,面目全非。
最慘烈的,莫過於宏偉高大的城門,莊嚴堅固的城門不在,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破洞。
七零八落的碎石屑,似在嘲諷衆人,提醒着,剛纔有一位尊神,在這裡啓動了靈魂自爆。
“我靠!這城牆這麼堅固的?”奧沽丁忍不住驚歎出聲。
想當初,影子殺手中的魔影,一個初級尊神的自爆,就讓沙中城面目全非。
這根本是豆腐和板磚的區別嘛。
奧沽丁不由得急了,衝着牧歌叨唸不止,“牧歌啊,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把沙中城的城牆,也給弄得這麼結實,不然,再來幾個尊神的自爆,沙中城就毀沒了。”
對於撒尼勒的城牆,毀壞程度如此之輕,牧歌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在場沒有誰出手保護撒尼勒城,可是,牧歌的的確確感受到,在博特自爆的剎那,從撒尼勒城散發出,一陣奇特的力量波動。
“你一定很好奇,爲什麼城牆在經歷尊神的自爆之後,爲何一成不變吧?”見牧歌一直盯着城牆看,夏洛特主動開口。
“確實有些好奇,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把這辦法引回去,定能爲我的同伴,多增添一分安全。”牧歌如實回答。
夏洛特失笑,“那你可就要失望了,這是光明神殿的秘法,因爲撒尼勒城有光明神殿的分殿,所以受光明神殿庇護,整座城池都在保護範圍之內,一般情況下,單憑一位尊神就想突破這層防禦,根本就不可能。”
牧歌眼底晦暗不明。
快速抓住了夏洛特話中的病句。
這個一般情況下,是否說明,這層烏龜殼,並不是真的堅不可摧?
只要找對方法,就像切豆腐一樣容易。
不過,既然夏洛特不說,牧歌自然不會,傻到主動開口去問。
“牧歌謝謝大教主出手相助。”牧歌先是不動聲色後退半步,拉開一個不近也不遠的距離。
以防萬一,一旦夏洛特無法接受她接下來的話,那牧歌也能抓住最好的時機逃走。
女人發瘋,可是相當恐怖的一件事。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博特的事,你也不用心中有愧,這都是他咎由自取,就算現在他不死,日後,我也會把他押送會光明神殿,讓殿主大人處置他。”
夏洛特,已然是一門心思,把牧歌錯認爲救命恩人。
聽見夏洛特的保證,牧歌纔有勇氣開口,“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大教主,在下牧歌,並非你口中的救命恩人。”
“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肯承認嗎?”
“你先聽我說。”被夏洛特眼中閃爍的淚光打敗,牧歌也不管她能不能接受,盡數吐出,“在下年齡還未過四十,又豈會在三百年前救下你。”
“所以說,大教主,真的是你認錯人了…”
“這可能!”夏洛特矢口否認,斬釘截鐵道,“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錯認,這張臉,這雙眸,即便是氣質和聲音有些改變,但是,我卻不會認錯!”
“眼睛嗎…”牧歌兀自低喃,難怪夏洛特會如此堅持,湖藍色的眸,的確世間少有。
不出意外,應該只有她一人才對,若是萬年前,有過湖藍色眸的人,牧歌還能接受。
僅僅三百年前,同樣有湖藍色眸的人出現。
這代表救世主的眸色,怎麼會同時出現在兩個人身上?
“對,就是這雙眼睛,除了你,我再未見過這樣的眸色,即便有藍色,也沒有你這般通透深幽,與當年相比,更有種讓人越陷越深的致命吸引力。”這是當年的救命恩人,所沒有的。
正當牧歌思緒混亂,毫無頭緒之際,低下頭,目光不經意落在,腰間別着的尋傭兵團的徽章上,黑色的鬱金香,傲然綻放。
在這個大陸,也被稱作幻彩花的存在。
沒錯!就是幻彩花!
牧歌猛地擡頭,“幻彩花!那人會不會是用了,改變眸色和髮色的藥劑?”
聽牧歌這麼一說,夏洛特也愣住了,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可能。
然而,卻不是沒有可能。
若一切真如牧歌所說,那樣的結果,夏洛特無法想象。
夏洛特目光呆滯,有些木然,“那我苦苦等了這三百年,盼了三百年,唸了三百年的人,豈不是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夏洛特終究是爲情所困的女人,總能勾起牧歌內心深處殘存的情愫。
加上,夏洛特也在第一時間破除那詭異的重力,並且在自爆瞬間保護了她,對於夏洛特,牧歌心存感激,“抱歉,我並不是你所等待的那個人。”
木衲的目光落在牧歌的臉上,夏洛特眼中的光彩正逐漸恢復,似不解,似自問,“爲何,你們長相如此相像?”
在夏洛特說出口的剎那,牧歌身體狠狠顫了顫。
腦中一條信息快速閃過,如一道驚雷,把牧歌驚醒。
她怎麼忘了,還有這一種可能…
牧歌的雙眼,不可遏止瞪大,眼球微凸,有些無措的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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